噠噠噠……

轟隆隆！

密集的子彈在空中發出尖銳的厲嘯，撕裂一切，然後撞進士兵們的身體，帶著血肉和內髒的碎片衝出來，在晨光里炸開團團粉紅色的血氣。

日軍方面也有傷亡，但明顯的，國.軍方面是日軍的無數倍！

滿地都是屍骸，血水在泥濘中橫流，在低洼里匯聚，四面八方都是慘叫聲，陣地的前方，形同地獄。

「殺啊，弟兄們，我們絕不後退！」

「狹路相逢勇者勝，大家一起往上沖啊……」

無數的士兵們瞪著一雙雙血紅的雙眼，還在拚死往上壓，他們沒有得到具體的計劃，他們只知道，這計劃是路遠提出來的，需要他們不計一切代價，儘可能的靠近日軍的前沿陣地！

無數的人死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要是以往，傷亡哪怕達到現在的一半，這些士兵估計早已崩潰了，嘩變了。

可現在，他們依舊在瘋狂的嚎叫著向上撲，或者撲倒在泥濘里向著日軍的陣地匍匐前進，日軍機槍的彈雨在泥濘中犁出了陣陣如同海浪一般的泥霧，不知道多少士兵就這樣被打成了篩子，可他們即便是死，身形都朝著進攻的方向！

因為他們堅信，路團長不會讓他們白死，他一定有辦法取得勝利，遲早，前方這些萬惡的日本鬼子，將會給他們陪葬！

這些士兵的傷亡雖大，但至少他們還採取著攻擊的態勢，而城內的楊宗滿等人，卻幾乎要遭遇到滅頂之災。

日軍成群結隊的衝上來，那些難民縱使悍不畏死的迎上去，可他們很多人手中根本沒有武器，甚至有些人身上還有火苗在燃燒，他們面臨的是一場毫無爭議的屠殺。

剩餘的楊宗滿等人和一些有槍的難民在發瘋一般的向著炮陣的方向突進，可這邊，也是日軍防禦最嚴密的地方，很多很多人，都像是被鐮刀收割的麥苗一般的倒下了……

血流成河！

「繼續沖，一定要幹掉炮陣，支援城外的弟兄們攻城！」

楊宗滿和那些士兵們在狂吼，他們的槍法較好，所以選擇了射擊壓制日軍的火力，可他們的槍法就算再好，也無法壓制上千的日軍火力！

人數，在飛快的減少，但是沒有人後退逃跑，因為誰都清楚，退，逃，都是死，他們更願意讓自己死的像是個英雄而不是和之前的那些難民一樣死的連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那分明是窩囊死的！

戰鬥，激烈到了極其慘烈的程度。

「支那豬，殺光這幫支那豬啊！」

「哈哈哈，來啊，來多少老子就能殺多少，你們這些支那豬，你們這些蠢貨……」

「八嘎，這些支那豬，難道是想將我們累死嗎？殺的老子手都軟了，哈哈哈……」

日軍在獰笑，狂吼，無論是面對城外的士兵還是城內的楊宗滿等人，他們都覺得這不是戰鬥，這是收割，清掃，就像收割莊稼或者清掃落葉那麼輕鬆！

眾多日軍將領看向了土肥原賢二，心說中將閣下雖然用兵如神，但這次，終究是高看了那路遠，支那軍根本就是純粹在送死，而不可能有任何後手！

土肥原賢二的目光也微微有些茫然，心說難道自己真的高看了那路遠，難道那傢伙只是一個有些小伎倆的普通軍人嗎？

蕭山令商震張自忠等人都在微微的顫抖，前方的傷亡，太大了，大的他們的心裡都在滴血，那些士兵，都是他們一個個帶出來的，他們絕不想看著他們這麼輕易的死掉。

「堅持住，堅持住，就快要來了！」

路遠低吼道，他在給自己打氣，也像是在給那些前鋒線上的士兵們打氣！

嗡嗡嗡……

長空里，傳來了低沉嗡嗡聲，幾個小黑點出現在了天際，向著這邊飛撲而來！

猛攻的，挖掘戰壕的國.軍士兵們連頭都沒抬，因為他們早已習慣了在戰場上遭受日軍戰機的狂轟濫炸，倒是那些日軍瘋狂的獰笑了起來：「哈哈哈，支那豬，我們的戰機過來了，受死吧！」

「中將閣下，現在就算支那軍有後手也沒用了，我們的戰機過來了！」幾名日軍將領也開始得意的笑了起來，全部都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土肥原賢二也開始放鬆了起來，心說看來，自己真的高估了那路遠，不過下一秒卻驚叫了起來：「不對，不到半個小時，我們的戰機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到達——那是支那軍的戰機……注意隱蔽……」

「弟兄們，也讓小鬼子嘗嘗我們中華民國戰機空襲的厲害吧！」

戰機中，陳天民的臉色無比猙獰，操縱桿狠狠向前一推，狂吼道：「衝下去，替地面部隊打開攻擊缺口，殺呀！」

「為了祖國，殺呀！」

飛行員們齊齊狂吼，戰機帶著震天的轟鳴，像是滑過長空的獵鷹一般，狠狠的撲向了炮火連天的中牟，航向機槍在劇烈的轟鳴，巨大的機炮子彈像是密集的無數的小矛頭暴雨一般狠狠的刺向了城頭，城下的日軍戰壕！

「該死的，是支那人的戰機！」

「趴下，快趴下啊，該死啊……」

當鋪天蓋地的彈雨像是冰雹一般的襲來，當戰機像是老鷹博兔一般的轟然逼近，日軍終於發現了不妥，不少人瞬間面無人色，尖叫出聲！

噠噠噠……

十幾架戰機低空掠過城頭和陣地前沿，大口徑的子彈在戰壕前，在城牆上砸出了密密麻麻的酒杯般大小的彈孔，成片成片來不及躲避的日軍在大口徑機炮的掃射之下，像是被大鐵鎚砸中了一般的拋飛而起，然後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之上！

戰機機炮的恐怖威力，在這樣的俯衝掃射之中體現的林淋漓盡致，往往一顆子彈能夠射穿三四名日軍的身體，衝過的陣地下方的地面像是被犁過了一般變的千瘡百孔，只要中彈的日軍，要麼立即死去，要麼身上就會出現比嬰兒拳頭還大的破洞，甚至直接被子彈撕裂半邊身體的都有，其狀看上去簡直慘不忍睹，整個戰壕和城頭上的日軍也是在剎那間亂成一團！

或許到了此刻，這些狂妄的日軍終於多少有些明白，不是那些支那兵沒有他們強大沒有他們勇敢，只是在大多數時候，他們的戰機，坦克，根本不是對方用血肉能夠擋住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