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陌生的人,偽君子,戲身,八戒不是豬,輕歌,開心果幾位同學的打賞,真心多謝!
刀魚一定會加倍努力,希望寫出大家都滿意的故事!
蕭山令,湖南人,四十來歲的年紀,臉龐中有著幾分秀氣,很難想象就是這樣的人,會剛烈到在南京失陷之後,會自殺殉國。
此刻,他正站在路遠的面前,平靜的看著路遠。
路遠也看著他,對於這樣的歷史人物,他有些發自內心的親近,因為作為一個軍人,他也同樣的渴望壯烈,渴望將自己的名字,刻進歷史的豐碑里,特別是現在,在這中華民族歷史上最恥辱的時刻。
「我看到過你的簡報」
蕭山令開門見山道:「在上海,你奮勇殺敵,令人刮目相看,令所有的**士兵視你為偶像,令所有知道你事迹的人視你為民族之英雄」
「你本可憑藉在上海的功勛,憑藉劉雨卿師長的竭力推薦而平步青雲,但你沒有,你從上海一路到南京,在風林渡犯下了彌天大罪,居然槍指陳家要員的腦袋,嚇得那傢伙連做了一個月的噩夢,甚至都尿在了床上」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似乎想爆笑卻又覺得有失威嚴。
路遠沒有說話,只是聽著,看著。
「接著,你帶著一幫難民在敵後搞風搞雨,甚至連日軍好不容易運送過來的補給都給燒了,甚至一槍托將日軍功勛重將宮本剛一槍托砸成了殘廢,更在虎殺口前巧施妙計,打的上萬日軍潰不成軍可以說,鎮丹沿線,我們的部隊能夠獲得和日軍交戰以來最大的勝利,都是因為你一人」
這些,其中的大部分都是軍中機密,但蕭山令一一道來如數家珍,顯然,他有渠道知道上邊不想讓人知道的很多事情,他接著說道:「可即便如此,稍有理想之人依舊畏你如蛇蠍,而你似乎也視一般人畢生追求的名利如同浮雲,以難民的身份潛入危如積卵的南京,卻又來見我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偷偷的來見我,是為了什麼?」
要名,路遠只要公布身份向某方示好,一定有人竭力拉攏,要利也是如此,哪怕這會冒著得罪陳家的危險,哪怕他似乎和赤匪方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像他這樣的戰將,一定不愁有人要。
更別說,南京真正能夠一言九鼎的是唐生智,而不是他蕭山令。
所以,蕭山令想不明白,路遠為什麼獨獨來找他。
「我準備去刺殺谷壽夫!」路遠道。
蕭山令聞言一震,他甚至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畢竟在千軍萬馬之中,去刺殺敵軍的主將,那絕不是想干就能幹成的,甚至有時候,連對方主將的位置都沒摸清在哪裡,就已經爆屍荒野了!
畢竟日軍看起來跟中國人長的差不多,但其中的差別,可一點也不小。
「這麼多日軍將領,你為什麼偏偏選谷壽夫?」
蕭山令沒問路遠能不能殺,而是提出了疑問,笑道:「要是我,我肯定殺個官大的,比如陸軍大將松井石根就算殺不成,也能名垂青史」
「我也想」
路遠笑道:「可我實在找不到松井石根在哪裡,而谷壽夫,肯定跟第六師團在一起,這個比較好找!」
「你倒是坦誠,哈哈哈」
蕭山令爆笑了起來,半晌才道:「其實,就算你真的殺了松井石根或者谷壽夫,也改變不了這場戰爭,說實話,就算日本人現在想停,他們也停不下來了」
這是事實,日軍為了這場戰爭準備了很多年,就像一列開動起來的列車,現在想停,都停不下來了,無論是殺了松井石根或者谷壽夫,都會有下一個松井或者谷壽夫頂上,讓這列戰爭的列車繼續開下去,直到有一天開不動為止。
「我沒想過要改變這場戰爭,我只是只是想送該死的傢伙去他們該去的地方!」
路遠聽出了蕭山令語氣中的勸意,但他想讓對方明白,自己這麼做不是像荊軻秦舞陽一樣為了出名,而是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那,好吧!」
蕭山令便不再勸,看著路遠的眼光里透著濃濃的欣賞,道:「大丈夫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就不再追問你來找我,需要我做些什麼?」
「下關!」路遠簡簡單單的說了兩個字。
下關,是南京通往北岸的唯一渡口,兩艘渡輪已經被唐生智下令開走了,但下關,還有很多船,那些船不是為了南京陷落而準備的,那些船,是那些高層軍官為了自己在南京被攻陷之後自己逃生而準備的。
或許唐生智真的有死志,但一般的軍官,可沒有和南京共存亡的意願。
這是每個官兵心裡幾乎公開的秘密,只是沒有人說破,於是它就不存在。
「你想說什麼?說我們這些軍官貪生怕死嗎?」蕭山令的目光凌厲了起來。
「沒人不怕死,我也怕!」
路遠搖頭道:「我只是想告訴司令,南京城裡有很多人,很多的老百姓,他們不該死希望真到了城破之時,司令能給南京城的百姓們留下一條活路」
蕭山令沒有爭辯,他也知道南京守不住。
「都知道下關有船,到時候百姓軍人們一起湧向下關,那將是一場災難」
路遠沉聲道:「我希望真到了那個時候,司令你能在下關維持秩序,能讓部隊,百姓,有組織的撤離,能多撤離一個,就多活一個」
「你知不知道你再說什麼?」
蕭山令悶哼道:「唐司令下令固守,和南京共存亡你這是在擾亂軍心,是死罪!」
「不,這是留下一條後路!」
路遠很平靜,他說的是人話,他相信蕭山令應該能聽得懂人話:「我知道船不夠,所以我偷偷的做了一些安排,之所以沒說出來,就是因為唐司令的命令,也不想南京這麼快就崩潰南京,我們要好好打一仗,但我希望當很多年後,我們的後輩子孫來評價這一戰的時候,所用的辭彙是悲壯,是勇猛無畏,而不是悲哀,凄慘是值得銘記的,而不是被刻在恥辱柱上的!」
蕭山令不說話,狠狠的瞪著路遠,清秀的臉上居然有著餓虎般的兇狠。
「我們可以敗,但要敗的有骨氣,有尊嚴,我們這些當兵的,至少可以昂首挺胸的告訴我們的同胞,我們盡到了本分,我們可以理直氣壯的面對那些辱罵我們的人說,有本事他媽的你來」
路遠低頭,告退,他不知道和此人,是否還有見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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