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109：成為超凡

  「噠噠噠……」

  山路上，馬蹄聲不絕於耳，弗拉梅爾騎士團的小隊隨後趕到，將這一「殺人現場」重重包圍。

  林克斯臉色難看的望著倒在地上的埃里希的屍體，眼神微微閃動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咔嚓……」

  沾染著血污的岩盔護甲層層剝落，露出諾倫身上乾淨的黑袍，他站在一地鮮血之中，面不改色的與林克斯遙遙對峙。

  而另一邊，當施法者死去後，亞蘭德、尤里烏斯等人也相繼從幻術中清醒了過來。

  當看到自己竟然被弗拉梅爾騎士團的人所包圍，眾人皆是臉色一變，紛紛聚集到諾倫身邊。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亞蘭德臉色蒼白的問道，「我們失去意識多久了？」

  「埃里希偷襲了我們，不過他已經死了。」

  諾倫指了指面前的屍體道，「至於現在的情況嘛，林克斯閣下似乎對埃里希的死頗為不滿，還想找我們要個說法呢！」

  「xx的，還有這事！」

  亞蘭德一聽頓時怒了，爆了一句弗拉梅爾粗口就走上去找林克斯理論，

  「林克斯，你這是什麼意思？埃里希居心叵測，居然真的敢在弗拉梅爾境內搞暗殺，擺明了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你倒好，非但不來幫忙誅殺惡人，反倒替這些惡人說起了話，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伱少說兩句吧！」林克斯心中亦是煩躁，「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暗殺使者團一事極有可能影響各個城邦的外交、乃至兩大王子陣營的勢力劃分，容不得他輕易做決斷。

  這個層面的博弈沒有對錯之分，只有利益取捨。

  「不。」亞蘭德跺腳，「是你不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

  林克斯誠然是一位強大的騎士，但他不是鍊金術師，並不明白諾倫對弗拉梅爾來說有多重要。

  埃里希根本就死不足惜，碎星城也不是可靠的盟友。

  什麼幾十年的長久友誼都是虛的，如果這友誼真的有用，碎星城豈會做讓弗拉梅爾為難的事？

  只有諾倫能為弗拉梅爾帶來真正的革新與進步，只要明白這一點，林克斯現在第一件該做的事就是儘可能的安撫使者團的情緒，而非為埃里希的死糾結鬱悶。

  「……等巴赫大人過來吧。」林克斯嘆了口氣，不願多說。

  如今不管怎麼做，弗拉梅爾都會與其中一方交惡，這件事對弗拉梅爾來說已沒有兩全的結局了。

  他可不想管這爛攤子，也不想承擔這件事情的責任。

  一旁，尤里烏斯則戒備的注視著周圍的弗拉梅爾騎士團，低聲道：

  「弗拉梅爾……這是要和我們翻臉了？」

  雖然覺得應該事不至此，但那邊那位八階騎士的臉色著實不太好看。

  「不會的。」

  剛剛才殺了人，同時被數十位全副武裝的騎士們盯著，諾倫的表情依舊鎮定，輕笑道，「他們很快就會把我們請回去了。」

  話音剛落，山路另一邊又傳來馬蹄聲，打破了現場愈加凝重的氣氛。

  「巴赫大人來了！」

  林克斯鬆了一口氣，趕緊前去迎接。

  那輛由騎士們護送的城主府馬車很快駛了過來，隨著馬車停下，巴赫邁出車廂，第一件事便是朝諾倫走來，鄭重問道：

  「有人受傷嗎，我帶來了最好的醫師過來。」

  「勞煩大人掛心，我們沒有大礙。」諾倫躬身，「倒是這暗殺者已經被我們誅殺，聽說他們的身份……」

  巴赫的目光在埃里希的屍體上停留了一瞬，搖頭道：

  「無論他們是何身份，犯下的罪行都不可原諒，弗拉梅爾一定會徹查此事，給貴方滿意的答覆。」

  埃里希已經死了，弗拉梅爾與碎星城的關係再也無法恢復如初，如果這個時候再惹得臨峰城不開心，那真是落得兩頭不討好的下場。

  在這混亂的年代，如果說弗拉梅爾必須擇一站隊的話，那他現在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與諾倫所在的臨峰城合作了。

  不過，這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

  哪怕目前明面上是碎星城的實力更強，但同為鍊金術側的城市，臨峰城能帶給弗拉梅爾的好處是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

  作為弗拉梅爾的城主，僅僅思考了一瞬，巴赫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他繼續補救道：「這次事件只是個意外，作為東道主，我們願意為此做出足夠誠懇的補償，以表達我們深刻的歉意。」

  「我相信弗拉梅爾能為我們主持公道。」諾倫應了下來。

  當然，這只是句場面話而已，真正帶給臨峰城使者團公道的並非巴赫的正義感，而是自己的實力。

  如果方才臨峰城使者團在埃里希等人的伏擊下全軍覆沒，相信巴赫是不會為了死人和碎星城對著幹的。

  弗拉梅爾很有可能會受埃里希的蠱惑，藉機吞下他的鍊金成果，與碎星城沆瀣一氣……而這就是另一條世界線的事了。

  至少現在，死的人是埃里希，笑到最後的是他。

  贏家得到所有，輸家失去一切，這一層次的戰鬥與博弈，就是如此的兇險殘酷。

  既然城主大人已經表了態，騎士團的人也紛紛散開收拾現場，巴赫又問道：

  「方才的事讓各位受驚了，不知你是準備返回弗拉梅爾，還是繼續參觀洛基礦場？」

  「為什麼不繼續呢。」諾倫笑了笑，「或許您已經得到了消息，臨峰城發現了一處屬於自己的礦脈。

  「我對弗拉梅爾的採礦技術非常感興趣，正打算向你們取取經呢！」

  「非常歡迎。」巴赫和煦道，「我為各位準備了新的馬車，既然還有興致的話，我們就出發吧。」

  「那就麻煩大人了。」

  諾倫行了一禮，與臨峰城使者團眾人一起離開了這裡。

  見他們上了馬車，出發前巴赫又叫住了亞蘭德，低聲問道：「那埃里希三人，都是諾倫他們殺的？」

  三位攻擊方式各不相同的七階法師，毫無疑問是相當難纏的對手。

  而臨峰城使者團看起來實力平平卻能將其反殺，同時自身竟無一人傷亡，不得不說出乎了他的意料。

  「是的。」

  亞蘭德點了點頭，雖然因為中了幻術沒能窺得戰鬥完整的經過，但埃里希應該也是被臨峰使者團單殺了沒錯。

  畢竟林克斯可不願意對碎星城的使者動手。

  回想白渡鴉那驚艷的戰鬥身姿，他肅然道：「臨峰城對新式法陣的研究、新式鍊金武器的研發已經領先我們許多。

  「這是弗拉梅爾一直在追尋的鍊金術的正確道路，只要我們也能走上這條道路，弗拉梅爾一定會變得更加強大！」

  所謂鍊金術的正確道路，便是以人類的智慧、以後天鍛造的鍊金武器來匹敵天生的超凡者。

  千年來，雖然弗拉梅爾在鍊金學的各個領域都有所建樹，例如修建高聳的弗拉梅爾塔，研發可以成為超凡的特殊藥劑，發明夜明燈、電機等等鍊金道具……

  但最關鍵的——製造足以匹敵高階超凡者的強大鍊金武器這一步，囿於體系與理論的老舊，卻遲遲沒有突破性的進展。

  而沒有直截了當的戰鬥力，就沒有過硬的發言權。

  這也是弗拉梅爾儘管被譽為鍊金術師的聖城，但總體實力仍在帝國排不上前列的原因。

  而今天，那於空中翱翔的白渡鴉讓亞蘭德驚為天人，她身上所裝備的足以斬殺高階法師的鍊金武器，正是弗拉梅爾所缺的最後一塊拼圖！

  「足以斬殺高階法師的鍊金武器……」

  巴赫咀嚼著這句話的深層含義，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這確實能解釋臨峰城使者團為何能反殺強大的埃里希三人，沒想到諾倫已經將新式鍊金武器研究到這種地步了。

  「真不知道他的腦子裡還藏著多少秘密。」

  巴赫搖頭嘆息道，「本來昨晚的氛圍還不錯，可今天下午出了這麼一件事，再想交換到這些珍貴的鍊金成果，恐怕得付出更多的代價了。」

  他幾乎已經能預料到，待之後談判合作，諾倫一定會拿這件事大做文章，指責弗拉梅爾招待不周、合作之心不誠，藉此索取更多的利益。

  以前，一想到弗拉梅爾千年的鍊金積蓄要被這毛頭小子隨意挑選、任取任用，他心裡就總有些怪怪的感覺。

  就好像是帝都宅院裡養了十幾年的嬌嫩大姑娘被鄉下來的暴發戶拱了一樣……

  他明白，這是鍊金學前輩對於後輩的一種自上而下的俯視，哪怕承認諾倫的才能，在內心深處，他也依然不覺得新生的臨峰城能與古老的弗拉梅爾平起平坐。

  所以他才對合作的條款如此較勁，不想讓臨峰城多占自己一些便宜。

  但現在再看，事實真的如此嗎？

  從這一戰可以看出，在新式鍊金武器這塊領域，臨峰城已經超過弗拉梅爾許多，而這些偏偏都是弗拉梅爾夢寐以求的研究成果。

  現在不是藏著掖著自家大姑娘的時候了，反該是讓大姑娘帶著一大堆嫁妝求著嫁給這前程似錦的暴發戶……

  雖然這個比方不是很恰當，但弗拉梅爾與臨峰城的現狀大抵就是如此。

  亞蘭德對這事倒看得很開，笑道：「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知識與資源不一樣，可不會因為分享變得更少。

  「以往的研究成果如果束之高閣，就和不存在沒有區別。倒不如與他人坦誠分享，如果能因此收穫友誼與其他研究成果，那更是百利無一害的好事。

  「交流、分享、鑽研，這不正是鍊金學會創建之初時提出的理念嗎？」

  巴赫愣了一下，同樣微微露出了笑容：「正是如此。」

  不管是心理安慰也好、事實如此也好，弗拉梅爾的決定是不會變的。

  那就是與臨峰城統一陣線，盡全力與諾倫達成合作。

  ……

  傍晚，諾倫參觀完了洛基礦場，與騎士團的護衛隊一起返回了弗拉梅爾的城主府。

  這場碎星城的暗殺風波結束之後，巴赫特意為使者團增派了一支騎士團的精英小隊作護衛。

  而這護衛隊的隊長，竟是騎士團的團長林克斯。

  「諾倫閣下，騎士團先護送您到這裡。」

  應該是巴赫對他囑咐了些什麼，此時的林克斯態度明顯比之前更好了，「明天出行的時候，我還會繼續保護您的安全。」

  「勞駕。」

  諾倫頷首與林克斯告別，一旁城主府的侍從已經走了過來，躬身道：「諾倫大人，巴赫大人想邀請您一同晚餐，並囑咐我為您帶一句話——

  「『為了表達弗拉梅爾的歉意，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小小的禮物。』」

  「哦，小小的禮物？」諾倫勾起嘴角，「這下不得不去了。」

  巴赫身為弗拉梅爾的城主，他送出手的東西，哪還真會是『小小的』禮物？

  經歷下午的襲擊後，他倒想看看巴赫肯花多少代價彌補這件事造成的惡劣影響，緩和雙方的關係。

  這次晚餐的性質與昨天的晚宴不同，是巴赫以個人身份向諾倫發出的單獨邀請，所以諾倫這次是一個人赴宴。

  赴宴地點是弗拉梅爾高塔的第一百層樓，這是巴赫專門與各個高官名流見面特地修建的一層私人餐廳。

  坐了數分鐘的升降梯，諾倫來到了第一百層。

  此時餐廳內正奏響著輕柔舒緩的小提琴音樂，在恰到好處的夜明燈燈光的照應下，巴赫正坐在餐桌靠窗的位置，一邊品酒一邊俯瞰著下方弗拉梅爾燈火通明的夜景。

  「你來了。」巴赫朝他點頭致意。

  「這裡的景色真不錯。」

  諾倫在他面前坐下，望了一眼窗外的風景，讚嘆道，「感謝招待，這會是我用過的印象最深刻的一頓晚餐。」

  「我只會邀請身份最高貴的客人來這裡，上次過來的，是兩年前拜訪弗拉梅爾的二王子羅德里克殿下。」

  巴赫在桌上輕輕一點，侍者端上一個精美的匣子。

  「這是……」諾倫看去，這裡面裝的可不像是晚餐的菜餚。

  「這是超凡藥劑，弗拉梅爾不外傳的特殊鍊金藥劑，它的煉製材料極為稀有、煉製手段極為複雜，故而成品率極低。」

  巴赫緩緩道，「目前整個羅蘭帝國，超凡藥劑的現存量不過兩手之數，只有最尊貴的客人才能收到弗拉梅爾的這份禮物，而現在它是屬於你的。

  「以凡人之軀成就超凡，這是弗拉梅爾最引以為豪的一項鍊金成果，希望你能這份小小的禮物中感受到弗拉梅爾對你的誠意——

  「諾倫，你有興趣成為超凡者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