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三周目

  下午四點半，正是日落時分，這是個晴朗的初夏黃昏。

  花城伊織安靜地看著飯沼勛。

  他跨出門口的一瞬間，瞳孔如針尖般緊縮。

  右手攥住心口，嘴唇抿緊，牙齒咬著下唇，臉色顯得很難看。

  過了半分鐘，他緩過來了。

  「呼~」

  飯沼勛長長呼了口氣。

  看了眼神情平靜的天使，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抱歉，我得趕著去拯救世界，就不陪你在這裡鬥嘴了，晚點見……」

  花城伊織叫停他：「等一下！」

  飯沼勛腳步一頓。

  天使看著他，輕輕地笑著，微微地歪頭：「晚點還能見到嗎？」

  「還……」

  飯沼勛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答不上來。

  第二次循環結束的那瞬間，他明顯感到自己經歷了一遍死亡，而且三周目的時間也縮短了許多，

  按照這個規律下去，如果三周目無法完成，他遭受的死亡痛感會放大，留給四周目的時間會比現在更短……

  天使一邊笑，一邊凝視他的眼睛。

  那目光很有深意，彷佛要在清澈的泉水邊，企圖尋找水裡一晃而過的小魚似的。

  「不太確定！」飯沼勛第一次沒有逞強。

  「要不你試下求我幫幫忙？」花城伊織微笑著說，一副認真的表情。

  被她這對美麗的眸子盯著，飯沼勛的情緒，逐漸平復，鎮靜。

  絲絲縷縷的白雲，從走廊外飄過。

  少年煽動的長睫毛，微微抿起的性感雙唇，明媚斜陽下略顯憔悴卻溫柔無比的側臉。

  這唯美的一幕，讓花城伊織覺得，自己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天使大人，拜託了！」

  飯沼勛朝著少女鞠了一躬，抬頭，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然後，他轉過身，朝教學樓樓頂跑去。

  花城伊織微微眯起眼睛，沒有叫他。

  望著少年奔跑的背影，她的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

  ※

  陽光西斜。

  天台的風，很柔和，陽光轉成蒙隴不清的奇異色調。

  東舞鶴教學樓的屋頂，確實讓人舒服，像是沒灌水的泳池。

  周圍沒有太高的建築，視野也開闊。

  欄杆邊上，嬌柔如四月晚櫻的少女，依舊怔怔地眺望著遠方的東京街道。

  少女的心情，隨著掠過鐵路線徐緩的綠色斜坡的風，吹向遠方。

  在這個情竇初開的青春年華里，她思考著自己寡淡人生，雖說腦海里一直在謀劃著名怎樣逃離現有的生活，但總想著明天一定啟程，明天一定啟程，可卻一推再推，始終都沒有啟程的徵兆。

  也許，名門大族的女子，大多都這樣的吧。

  即使有對未來的不安，也不過是被豐盛的物質給蒙住了眼睛，讓不安變得模糊起來。

  可她的內心，依舊對未知抱有期望，想去見一見未知的藍天。

  路途的空想、冒險的夢想、終有一天長成大人的肖像、以及那尚未認識的騎士般英勇無畏愛人……好多好多東西，她都準備好了，正如旅行的導遊書、毛巾、牙刷和牙膏、換洗的衣物等所有東西，都被整齊地放在「即將出發」的旅行箱裡。

  有沒有人啊？

  有沒有人能把我從這裡帶出去呢？

  這麼想著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在落日的餘暉下，飯沼勛直接朝她跑了過去。

  金色霞光鋪滿天台，俊美秀氣少年，氣勢沉穩如虹。

  初鹿野輝夜望著他，本來空洞的眼神里，多了一絲驚訝。

  她小嘴微張，似乎要問話。

  「沒時間了，跟我走！」飯沼勛直接彎腰，身體前沖，肩膀撞到她的小腹上。

  「唉喲~」

  少女連反抗的餘地都沒，就被他直接扛到了肩上。

  臉上的表情，從驚訝，到呆滯，整個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飯沼勛扛著她，轉身樓梯里跑。

  在他的肩膀上，初鹿野輝夜顛簸著，小腿開始本能地掙紮起來：「混、混蛋，你幹什麼……給我一個解釋！」

  「沒時間解釋了，別動！」

  「放我下來！」

  初鹿野輝夜開始劇烈掙扎。

  ……開什麼玩笑啊，自己一個大小姐，被像充氣娃娃一樣扛著走，臉還要不要了。

  飯沼勛此刻可沒太多時間耽擱。

  一想到可能自己也會死，心裡不免有些焦急，抬手對著她扭動的屁股重重來了一巴掌。

  「唔~」

  初鹿野輝夜吃痛，忍不住嬌哼一聲。

  她呆愣了下，竭力抬起頭，俏臉上滿是羞惱之意。

  然而，一抬起頭後，她的目光，就看到從後面追過來的劍客。

  瞬間，她好像明白什麼了。

  後面這人是追殺自己的……

  認清當前處境後，初鹿野輝夜馬上變乖了。

  一路衝出教學樓，飯沼勛掉轉方向，朝學校門口奔去。

  這時候，十多個身穿黑西服的男人，忽然從校門口方向奔來。

  校道上的學生，都被嚇得往兩邊跑去。

  飯沼勛目光一凝。

  ……好棘手。

  對方來歷不明，且人數眾多，很顯然都是衝著未婚妻小姐來的。

  他若是單獨一人，自然是不怕這些人。

  可肩上扛著這麼個弱女子，他很難保證在突圍的過程中，不讓她受到傷害……

  但無論怎樣，此時此刻，坐以待斃都不可行。

  「抓穩我了！」飯沼勛大聲喝道，腳步不停。

  這是要強行突圍了。

  初鹿野輝夜內心一驚，小手下意識抓緊了他的襯衣下擺。

  飯沼勛左手箍緊她的大腿，朝前方的西裝男衝去。

  最前方的那個，身材魁梧的西裝光頭男，手裡拿著一根棒球棍。

  十米、五米、兩米……就要碰到一起了。

  「把人交出來！」

  光頭男舉起手，棒球棍用力揮下。

  「啊！——」

  抬手一擋，飯沼勛瞬間發出痛苦喊聲。

  他小臂頂著棒球棍，臉色在一瞬間漲紅，脖子青筋暴起，表情分外猙獰。

  「咦？」

  光頭男似乎很意外，這小子被這麼砸了下，居然還沒倒下。

  不過他也就愣了一會，很快再一次舉起棒球棍，準備第二下砸少年的腦袋。

  但在他舉手的瞬間。

  「刷！」

  一把竹刀，順著少年的手臂，朝前刺出。

  光頭男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這一個神出鬼沒的突刺刺中臉了，痛呼著捂臉向後退。

  「好機會！」

  飯沼勛抓緊時間，右手持著竹刀衝進人群里。

  另外的那些西裝男也圍了上來，雨點般的拳頭和鞭腿，朝著少年襲來。

  如果是平常，飯沼勛還能和他們玩上一陣，但現在只顧著突圍，沒法反擊，以至於結結實實挨了好幾下，鑽心得疼。

  初鹿野輝夜，也被打中了兩拳。

  她身子嬌弱，兩拳下來，雙眸就有了盈盈淚光。

  ……真的好痛。

  「這些傢伙，不像普通混混，強得跟僱傭兵似的……」

  飯沼勛陷入包圍中，脫身不得。

  更要命的是，那個劍客，已經追上來了。

  前後夾擊，處境告急。

  正當飯沼勛內心焦急不已之時，學校門口的地方，又湧來一大群黑衣人。

  領頭的人……是加藤涼太！

  那個被飯沼勛用竹刀打中臉的光頭男，臉上破了個口，臉色難看地朝這群不速之客走去：「我勸伱不要多管……」

  加藤涼太反手一抽。

  這一巴掌，打得光頭男口吐血水，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然後，他抽出竹刀，迎著飯沼勛身後那名劍客衝過來。

  「謝了啊！」

  飯沼勛找准機會，突圍出去。

  加藤涼太帶來的人，和這群西裝男混戰到了一起。

  一口氣跑出校門口，跑下長下坡，面前是車流量和人流量都巨大的新宿大道。

  「你家在哪，我現在送你回去。」飯沼勛把少女放下來，眼神警惕地打量四周。

  路邊有許多人，此刻不少路人，都在側目看他們二人。

  初鹿野輝夜注意到，路人的目光，都在看著少年的手。

  她低頭看過去。

  少年右手手背，不知道何時被劃出了一道口子，皮肉翻卷，鮮血滴落下來。

  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發抖，但他自己似乎沒有察覺。

  「你的手受傷了……」初鹿野輝夜輕聲道。

  飯沼勛抬手看了看，然後轉頭看看她，伸手一扯。

  「誒？」

  初鹿野輝夜眼神一僵。

  飯沼勛把她衣領的蝴蝶結扯下來，當成繃帶用，臨時將右手手掌纏了起來。

  「……你沒有領帶嗎！」初鹿野輝夜一陣無語。

  「我不想弄髒自己的領帶。好了……」飯沼勛又彎腰下來。

  初鹿野輝夜還沒反應過來，重心就瞬間失去了。

  她整個人又被舉了起來，然後被少年扛在肩上，這姿勢不可謂不恥辱。

  但在生死攸關的時刻，面子好像不值幾個錢。

  飯沼勛一隻手箍著她纖秀的窩，另一隻手按住她的小屁股，把她整個人鎖死在自己肩膀上，目光瞧了眼馬路對面氣勢洶洶地趕來的一群黑衣人：「你這把嘴，得罪的人還真不少啊。」

  「……」

  未婚妻小姐羞惱極了！

  飯沼勛深呼吸一口氣，喊道：「要跑了，抓緊我！還有，記得引路！」

  少女的小手，下意識抓緊他的衣服，被他扛著在大馬路上狂奔。

  追上來的人，瞬間被甩到了身後，擦肩而過的路人都在朝自己頭來驚愕無比的視線……這一幕太不優雅，太不符合初鹿野家的作風了，但少女卻很喜歡。

  「哈哈~」

  明明是被追殺，但她的臉上卻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這種時候你還笑，腦子有病吧！

  飯沼勛氣急敗壞地拍了下她屁股：「別顧著笑，要走哪裡！」

  屁股驀然被打，初鹿野輝夜發出一聲痛呼。

  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打屁股羞辱，太氣人了！

  「往左！」少女氣呼呼地喊道。

  飯沼勛看著她左拐。

  「往巷子裡鑽，繞暈他們。」

  「哦！」

  飯沼勛馬上拐進了小巷子裡。

  四谷這一帶的巷子，狹窄起伏，到處都是大大小小坡道。

  初鹿野輝夜對這裡也不熟，但她沒說。

  反正就是瞎指揮，跑到哪算哪。

  飯沼勛又不知道她不熟路，跟著她的指引跑。

  「你流了好多汗。」

  「廢話，跑了那麼久，不流汗還是人？」

  飯沼勛確實流了很多汗。

  不過有人類理論極限的10點體力加持，他現在還是遊刃有餘，氣息沒亂。

  「下個路口，左拐。」

  「好！」

  飯沼勛往左一拐，然後一個急剎車。

  這裡是個死胡同。

  他側頭看向肩上的少女。

  初鹿野輝夜臉色微紅，弱弱道：「我只是覺得，走小巷子比較容易擺脫追兵……其實我對這一帶的路，不怎麼熟。」

  飯沼勛沒說話，只是又打了她一下。

  這次很重。

  「啪！」

  「嗚~」

  少女一聲痛呼。

  屁股又被打，她羞惱極了，忍不住用膝蓋撞了撞他的胸口。

  對飯沼勛來說，不痛不癢。

  他調頭往回走，但是剛剛轉身，就聽到追兵傳來動靜。

  來不及了。

  他再次看向前方的圍牆。

  院牆不是很高，估摸著兩米五左右，以他的彈跳力沒啥問題……

  稍一思考，就有了決斷。

  他扛著初鹿野輝夜走過去，在牆邊把她放下。

  然後，他蹲下來，背對著她：「快點！」

  「哦~」

  初鹿野輝夜有些懵，直接趴在他背後。

  「……你幹什麼？」

  「你不是要背著我跳過去嗎？」

  「拜託，你的腦子呢！」飯沼勛罵道，「我是讓你踩著我的肩膀，我扛你上去！」

  初鹿野輝夜臉色羞紅地從他背後下來，然後按照他的指示，雙手扶牆保持重心，雙腳小心翼翼地踩在他的肩膀上。

  「我要起來了。」

  少女深吸一口氣：「……好。」

  飯沼勛扶住她的腳，腰臀發力，很輕鬆地站了起來。

  少女非常輕，纖細得仿佛一碰即碎的瓷娃娃那樣，也不知道有沒有45公斤。

  「能爬上去嗎？」

  「我儘量……」

  大概是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麼沒用，只會拖後腿，初鹿野輝夜迸發出了全部的潛能，才極為艱難地爬上了這道院牆。

  飯沼勛往後退了幾步。

  恰好，身後的追兵，也來到了巷口。

  他咧嘴笑了笑，朝前跑去。

  圍牆上，少女看下來。

  夕陽的逆光中，看不清少年的表情，但可以想像他那眼神一定堅毅，毫不慌亂，甚至有可能像面對獵物的獵犬……

  助力跑了幾步，飯沼勛直接跳起，雙手摸到牆壁。

  雙臂一用力，整個人就上去了。

  然後一躍而下。

  回頭，看向還坐在上面的少女，他沒好氣道：「你還坐在上面，是等著別人把你抓回去？」

  「我，我……」初鹿野輝夜臉色蒼白，看著距離兩米半的地面，小腿發抖，「我不敢跳啊……」

  飯沼勛伸出手：「我接著你。」

  少女雙手按著裙擺：「我沒穿安全褲……」

  「這種時候麻煩你不要思考什麼男女之別了！」飯沼勛罵了句，然後義正言辭道：「我不會看的。」

  「……我，我來了！」

  初鹿野輝夜閉上眼睛，朝少年跳了下來。

  氣流鼓起她的百褶裙，露出了裡面的小胖次，

  是純白色的。

  胖次面積比較大，也很寬，材料也比較厚。

  整體純白，白底白線，中間那塊地方凸起複雜的刺繡，似乎是一朵花；左右兩邊還繡有對稱式的紋樣，使得整條胖次的造型，有著非常絕妙的平衡。

  而且，兩邊還橫著拉了一跳裝飾用的小絲帶。

  這絲帶，大大增強了胖次的立體感，讓視覺體驗更為明顯。

  還真是純潔無暇的款式呢。

  少女落下來，被飯沼勛穩穩接住，以公主抱的形式抱在懷裡。

  此時時刻的她，特別安分，攥著他領口的小手微微顫抖，顯露了她內心的不安。

  不過，她臉頰貼著少年的胸口，能夠感覺都他結實的胸肌輪廓，還有他蓬勃有力的心跳。

  以及……

  他身上的汗味，好有荷爾蒙氣息。

  似乎不那麼害怕了。

  「你緊不緊張？」初鹿野輝夜忽然問。

  「緊張啊！」飯沼勛抱著她，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一邊快速走過小巷，「我第一次經歷追殺，不緊張才怪。」

  初鹿野輝夜仰著臉，看著他滴汗的下巴：「你怎麼知道我會有危險？」

  「因為我多事，按了個多餘的確認鍵。」

  「……什麼意思？」

  「總之我把你送回家，把這婚姻解除了，以後就不關我事了……」

  「哦~」

  少女臉上的笑意，瞬間黯淡。

  片刻後，她問：「你沒看我的胖次吧？」

  「沒看！」

  「哦~」

  少女臉上的笑意又黯淡幾分。

  其實不僅看了，還瞬間想到了一百多字來描述。

  這就是天才少年的強大。

  飯沼勛只顧著看路，沒看她的表情，在居民區中快速奔跑。

  這是接近五月尾聲的一個天氣晴朗的傍晚，花店攤台上擺著番紅花和鬱金香。風徐徐吹來，吹得花瓣搖來擺去，漾出令人心懷釋然的芬芳。

  如果不是被追殺，這應該是個很不錯的傍晚。

  好不容易拐出了小巷，來到大道上。

  此時已經過了五點半了。

  兩人從四谷一路跑來，跑上了從國道246的步行天橋。

  旁邊是潺潺流動的澀谷川，身後的首都高高架橋上，傳來過往車輛持續不斷的轟鳴聲。

  兩人在天橋上暫時歇歇腳。

  橋上有流浪歌手在賣唱，唱的是長渕剛的《蜻蜓》。

  老舊吉他探出來的聲調，聽起來仿佛是遙遠的漲潮聲，她閉起眼睛，輕聲唱道：「啊~幸福的蜻蜓，你要飛往哪兒~~」

  幸福的蜻蜓，瞧，正伸出舌頭，笑著。

  飯沼勛朝她看過來：「精神好了沒？」

  「很精神！」初鹿野輝夜點點頭，「精神得像初春的伏爾塔瓦河！」

  「那就告訴我你家在哪！」

  「我們先去換衣服好不好？」

  「蛤？」飯沼勛一時半會沒明白她的腦迴路。

  初鹿野輝夜靠著天橋欄杆，眺望遠處沉默的斜陽：「我要你打扮成不三不四的傑克·凱魯亞克的模樣，在某個酒吧的洗手間裡叼著煙吸洗手的時候，一個身高162的，穿著大衣戴著墨鏡的女人氣喘吁吁地衝進來，和你說到『嘿，幫個忙，和我換一身衣服吧，後面壞人追我追得緊』。」

  飯沼勛打量她一眼，身高確實差不多162。

  「你這說得和香港犯罪電影一樣！」他吐槽道。

  初鹿野輝夜掩嘴笑了：「於是，我們當場就把衣服換了，和香港犯罪電影一樣！」

  「我一米八，你一米六，我們都穿著蹩腳的衣服，行動不便，然後被壞人一鍋端了！」飯沼勛雙手攤開，聳聳肩，「電影落幕，謝謝觀看。」

  「哈哈~」

  初鹿野輝夜笑得前俯後仰，毫無大小姐的氣度。

  飯沼勛再一次覺得，她是真的有點神經質，也不知道從小經歷了什麼……

  少女笑了一陣，張開嘴準備說話。

  「小姐~」

  天橋那邊忽然傳來喊聲。

  是女僕。

  「咦，她怎麼那麼快找來了……」初鹿野輝夜眼裡掠過一絲疑惑，轉身朝女僕看過去。

  這一瞬間，飯沼勛心頭掠過一抹警覺。

  未婚妻衣領蓋住的地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爍。

  之前是因為那裡被領帶覆蓋著，沒法察覺，現在沒了領帶，天又黑了，所以那個異物非常顯眼。

  「有東西！」飯沼勛瞬間拉住未婚妻的小手。

  初鹿野輝夜驚訝地回過頭，發現他身後在自己後衣領一扯，扯出了一個定位器。

  瞬間，她的臉色，就變了。

  飯沼勛此時也終於知道，為什麼上家政課時，天使會那麼意味深長地盯著女僕看了。

  原來女僕就是內鬼啊！

  【第一階段，完成】

  【獲得獎勵：10萬積分】

  系統彈出提示，飯沼勛一把將未婚妻攔腰抱起，轉身就往另一邊衝去。

  女僕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立馬指揮人往前追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