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席後方吵吵嚷嚷，說話都不太好聽。

  申屠烈環抱著雙臂偏過頭，淡淡瞥了一眼那些發言的弟子，對方立即噤聲，一身冷汗不敢再開口。

  他收回視線，目光依舊淡淡的，心中波濤洶湧：什麼叫他怎麼也來了，他來怎麼了？他就是想來看看，能不能出來個什麼天賦異稟的大神，把那小鬼教訓一頓！解解氣！

  林夏環抱著手站在一旁。

  他也是這麼想的。

  其餘來的幾個親傳弟子心中的想法，也大致與他們相同。

  這一排親傳弟子之中，倒是有個手拉橫幅送溫暖的。

  謝緹也手上舉著一個小木牌：渺渺勇敢飛，緹也永相隨！

  曲風眠：「渺渺師妹加油！揍飛所有人！你是最棒的！」

  申屠烈瞥了他們倆一眼。

  玄靈宗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使。

  終於，參賽選手就位。

  比武台上的執事喊過名字後，凌渺和丁澤從擂台的兩邊走上了台。

  台下的起鬨聲熱烈了起來。

  「你小子運氣不錯啊！」

  「悠著點打啊！可別讓人說你一個築基巔峰欺負小孩啊！」

  「別這麼說啊！一拳讓她飛！」

  凌渺上台看見對面居然是丁澤，眼前一亮。

  「喲！老熟人啊！」

  丁澤『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不錯！」

  凌渺滿意地點了點頭，「很有氣勢！」

  月華宗那邊，畢竟是小師妹在宗門大比的第一場比賽，月華宗的另外四個親傳都來了，就連一向愛睡懶覺的林芊澄，都到位了。

  趁著比賽開始前，林芊澄翻下觀眾席，懶洋洋走到擂台旁，從芥子袋中掏出一個折迭小板凳遞給凌渺。

  小孩接過小板凳，莫名地看著林芊澄，不得要領。

  給她凳子幹嘛？抄起凳子砸人用？她打熱身賽也用不著武器啊。

  林芊澄微微闔著目，一副沒睡醒的模樣，說話慢吞吞的。

  「給你備用，如果用不上再還給我……一定要還給我哦，這個是我歷練的時候休息用的。」

  「好。」

  雖然不知道這是用來幹什麼的，但凌渺還是乖乖點了點頭，端著小板凳放去擂台的一個角落。

  她再回到比武台中央時，執事正巧也上來了。

  執事看了一眼雙方選手，開口道：「自報家門。」

  「太極宗，丁澤！」

  「月華宗，凌渺。」

  「比試開始！」

  丁澤周遭的氣勢，在執事喊下開始的那一瞬間，暴漲起來，氣勢洶洶。

  凌渺緊盯著對方的動作，等著他攻擊。

  結果下一秒。

  丁澤收勢，一臉平靜看向執事舉手道：「我認輸。」

  在場的人包括凌渺：「？」

  執事顯然也愣了一下，隨即便按照流程宣布，「月華宗，凌渺獲勝。」

  場下一下子就炸了。

  「什麼意思啊，這不會是請的演員吧！提前給了多少錢啊！」

  「太假了吧！真髒啊！你還記得自己是太極宗的弟子嗎？還要臉嗎！」

  「你太丟築基的臉了吧喂！不戰而退啊！浪費這次機會！」

  「怎麼回事啊！老子喊了這老半天，又等了這麼久，你就給我看這！」

  「膽子太小了吧喂！莫名其妙！你好歹意思意思啊！以後出去，別說你是太極宗的人！」

  「算了兄弟們，他這給後面的人機會呢！」

  丁澤可不管台下的那些死動靜。

  要臉還是要命，但凡是多猶豫一秒都是對自己小命的不尊重。

  認完輸，他也不準備再逗留，而是轉身，頭也不回直接就往比武台下走去。

  凌渺見狀，來不及多想，衝過去將人拉住。

  「哎哎哎你等等！什麼個意思？先別走啊喂！來都來了，給點面子啊！」

  丁澤下意識地想無視她接著走，但小女娃的力氣大得嚇人。

  他一個彪形大漢被不及他腰高的小女娃拉著，愣是再也走不動一步，實在是太丟面子了。

  丁澤面色不善地回過頭來看著凌渺，吼出聲。

  「你要幹什麼啊凌渺，我告訴你！我已經認輸了！你不能打我了！給我鬆手！」

  他已經站上比武台了！他已經夠勇敢的了！

  凌渺愣了一下，低頭似乎思索了半響，再抬頭時，已經換了一副淚眼汪汪的模樣。

  「別啊嗚嗚嗚，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啊！我求你了，跟我打一下吧，就一下！」

  小女娃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

  「是不是因為那五百上品靈石，你才不願意跟我打的，我把靈石給你，你別走啊留下來跟我打吧。」

  丁澤咬牙切齒，「閉嘴！我在乎的是錢嗎？命！我在乎的，是命啊！快鬆手放我走！」

  觀眾席上，眾弟子皆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一幕。

  什麼鬼，這個築基不願意欺負鍊氣期，但鍊氣期居然還拉著他求他不要走。

  沒見過，從來沒見過。

  台上，丁澤受不了越來越多匯聚在他身上的視線。

  這些人根本就什麼都不懂！

  他都已經鼓足了勇氣上來了，實在不想再在比武台上多呆哪怕一秒鐘。

  他眼底一沉，『刷』地抽出長劍，利落斬斷了自己被凌渺拉著的那隻袖子，然後逃也似的飛奔下比武台。

  凌渺握著半截袖子，悲切地目送他離開。

  不是，這都什麼事兒啊。

  中場休息，段雲舟看著從比武台上灰溜溜下來的凌渺，笑著開口道：「恭喜小師妹，首戰輕鬆獲勝！」

  凌渺雙目空洞，「可是我感覺我的心裡，空落落的……」

  什麼叫首戰，一點都沒戰啊。

  段雲舟看了一眼比武台不遠處，那張大大的賽程公示牌。

  「沒事，小師妹，你這場比賽開始的時間晚，那幾個已經決出勝負的人，都會跟你碰上，執事應該很快就會為你抽籤。」

  「啊？」

  凌渺聞言，抬眸看向那塊賽事公示牌，果然見到除了自己這一組，其他的組別，已經比完好幾場了。

  果然，只過了不到半刻的時間，她便聽見方才那個比武台上的執事朗聲宣布道：「下一場，月華宗凌渺，對戰太極宗陸培元！」

  太極宗那邊，陸培元聽到執事的抽籤結果，臉上直接掛上笑容。

  陸培元身為太極宗的內門弟子，修為在築基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