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不想和我回古天界，你只是想擺脫林一一的糾纏，所以才拿我做擋箭牌，現在林一一已經走了，也沒有人能威脅到你了，你沒有必要委屈自己跟我一起回古天界。你可以繼續你的旅程了。我釋九鳳滿仙界追你，原本覺得你只是玩心重，沒想到，你卻連這種女人都招惹。」

釋九鳳語氣之冷讓孫強一時之間無所適從，釋九鳳沒有說錯，他原本只是想借釋九鳳擺脫林一一的糾纏，在他看來，林一一比釋九鳳更加可怕，兩害相權取其輕。見到釋九鳳，他說了謊話，原本想快點帶著釋九鳳離開，沒想到最後還是被林一一給堵住了，還引出後面那一出。

釋九鳳雖然涉世不深，可是她又不是傻子，身為古天界的神女，心思靈慧，尤其是女人的直覺更是靈敏，自林一一和孫強的眼神中她看出二人之間必有苟且。

「我是誠心誠意要隨你一起回古天界的。」孫強發現自己的話居然那般無力，從來沒有這麼沒有底氣，他甚至不敢直視釋九鳳的眼睛。

「你可知道，如果你隨我回去，從此，你就再也沒有機會四處風流了，從此你就必須安心留在古仙域或是古天界一心修行。你捨得各大仙域那些渴望你去寵幸的女子？你耐得住從此與我共同生活的平淡嗎？」釋九鳳深深地凝視著孫強，緩慢地說道。

一時間，孫強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釋九鳳的話一下子擊中了他的要害。

是啊，他能捨得千萬個等候他的女子嗎？

他能耐得住從此與一人共建家庭的平靜日子嗎？

他能斷去風流的本性嗎？

他猶豫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這是他對婚姻最恐懼的地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是在逃避嗎？還是因為他內心深處真的害怕？

孫強心神飄遠，陷入沉悶的反覆拷問之中，這是一種心靈的拷問。

沒回古仙域之前他還有選擇的機會，一旦回去了，再想反悔的話，他父親真的可能放任他不管，將他徹底廢了送到古天界，任由他們處置。釋天帝可以原諒他一次，絕對不會任由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戲弄自己的女兒，何況還涉及到古天界的面子。

良久，孫強清醒了過來，他還沒回答釋九鳳的問題，自沉思中回過神來，一抬頭就大吃一驚，眼前哪裡還有釋九鳳的影子。剛才他不知猶豫了多長時間，釋九鳳已經走了。

「我已知答案。」孫強心頭如同被重鎚擊了一下，看著釋九鳳剛才立身的地方有五個字，剎那間，深深的失落感瞬間瀰漫在他心頭，恍惚間，似乎覺得自己錯失了什麼。

「我錯了嗎？」孫強長長地吐了口氣，苦澀地笑了笑。他想到原本約他在亭子見面的戰無命，他突然羨慕起那個小子來，快意恩仇，在仙界掀起一場暴風雨，言談間的洒脫正是自己缺少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想找戰無命喝酒，想到自己還欠戰無命一株化身蓮，不禁有些喪氣，誰想到那化身蓮居然被林一一拍走了，整個拍賣場就兩個人他不敢惹，一個是林一一，另一個便是釋九鳳，現在不知道該如何向戰無命交待。

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先不與戰無命見面的好，等想到補償的辦法再說，一時間，他竟然不知自己該去哪裡，不由惆悵地長長地嘆了口氣，漫無目的地向日芒城方向走去。

……

無盡的蒼穹中，點點星光使得無邊的宇宙顯得更加暗淡。

一顆孤寂的星球上，釋九鳳呆坐著，根本不在意刀子一般刮過的死寂的風。孫強的猶豫讓她知道了對方的決定，她身為古天界的神女，整個仙界的天之驕女，放下身份一路追著孫強跑遍了大半個仙界，可是到最後，她才發現自己太幼稚了。她看重的尊嚴，在別人眼裡根本不算什麼，孫強根本就不可能因為她而捨棄自己的生活方式，而那種生活方式是她不能接受的。所以，她選擇離開。

她傷心，失望甚至失落，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認真地投入一段感情，認真地接近一個男人，結果卻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丟了自己的面子，換回的只有失落。只有遠離大陸的孤寂的星空才能讓她安靜地想問題，讓她不去想讓她傷腦筋的孫強。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那麼不討人喜歡？」釋九鳳語氣中多少有些失落地問道。

「你要我說真話還是假話？」戰無命裹緊身上的妖熊皮，這是一件妖尊階的老熊蛻下的皮毛，此刻他感覺從未如此虛弱，在這星空的孤寂星球上，刀子般的罡風讓他受不了，只得找出一件不算特別顯眼的妖熊皮裹緊自己的身體。這件熊皮的毛色雖然不太好看，但卻十分實用，雖然只是妖尊褪下來的皮毛，卻自帶著天地法則之力，讓那些罡風繞行，不能對自己造成什麼傷害。

釋九鳳原本對這件熊皮頗有興趣，可是看到熊皮的毛色實在是不好看，才沒了興緻，這讓戰無命頗為慶幸，他故意挑出來的這件熊皮賣相不好，如果把青丘狐皮拿出來，只怕就得被搶了。那東西是人都想搶，他可不能輕易拿出來，那東西就算要送人，也只能送給玄姬做禮物，只有她才有能力保得住那件至寶。

「當然是真話了。」釋九鳳沒好氣地道。

「真話是，你真的不討人厭，而且你的美只有極少數人才有勇氣拒絕。」戰無命聳聳肩道。

「那麼假話呢？」釋九鳳盯著戰無命的眼睛，想自他的眼睛里找出剛才說的話是真是假，看到戰無命沒有迴避她的眼神。

「假話嘛，那就是我剛才說的都是假的。」戰無命笑了笑。

「一點也不好笑。」釋九鳳白了戰無命一眼，憤然道。嘆了口氣若有所思地問道：「你怎麼會知道他見了我會請我帶他回古天界的？」

「這個你要保證這件事情你以後不會告訴那位神子大人我才敢說，否則我還是放在肚子里比較好，我可不想到時候被他追著砍。」戰無命攤了攤手道。

「我以後都不想再見他了，自然不會告訴他。」釋九鳳一怔，斷然道。

「你現在是這麼說，以後的事情誰又說得准？尤其是聯姻這種事情，有時候根本就不是你們自己說了算的，沒準你回到古天界，就發現古天域已經派人將他抓了回去，強令他答應這門親事。聯姻這種事情只講利益，不講感情。」戰無命沒好氣地道。

「你……」釋九鳳的神色一黯，她明白戰無命說的不假，聯姻這種事情確實是只講利益不講感情，在長輩看來，雙方的聯姻可以利益最大化，當事人的感受並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她幸運的是，被指定的未來夫婿是整個仙界最英俊的天才。孫強逃婚之後，她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這才一路追趕，最後她依然失望了，感覺自己更受傷。

「我保證不會對他說！」釋九鳳嘆了口氣道。

「其實我早知道林一一在追他，想抓他回妙玄天。在我看來，你和他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雖然孫大神子是很英俊，但是以你的美麗配他足夠。在素源城見到你之後，覺得你是個性情中人，也算是女中豪傑，我也當孫大神子是朋友，覺得如果他錯失了你的話，是他的損失。不管是你還是他，我都想極力促成你們走到一起，所以，我故意將他的消息賣給了林一一，我相信林一一不會不理不睬。另外，我對孫兄的個性比較了解，在林一一的壓力下，他必會找人幫他解決眼前的難題，解決這個危機最好的人選便是你。」

頓了頓戰無命接著道：「原本那裡是我與孫兄約好見面的地方，我之前幫他躲開了林一一的搜尋，在日芒城，只有我可能第二次幫他躲過搜尋，因此，就算我與他沒有其他約定，他也一定會到亭子找我，請我幫他躲過林一一。

我將你帶到那裡，在沒看到我的情況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求你。唯一能讓你幫他忙的借口就是回心轉意，請你帶他回古天界。」

釋九鳳眼裡閃過異彩，戰無命的話絲絲入扣，這一切似乎早就被戰無命算計好了，她找不出問題。

「你之前就和孫強是朋友？」釋九鳳想了想問道。

「算是吧，在素源城見過兩次，這日芒城也是我帶他進入拍賣會現場的，我們的交情僅止於此。我覺得孫兄心地不壞，是個值得交的朋友。」戰無命並不否認。

「你這人的心思還挺鬼的。」釋九鳳看了看戰無命，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沒有人注意無盡星空中這個枯寂的星球，這裡沒有生命，環境無比惡劣，不適合人居住，沒有礦藏，就算是偶爾有星空仙舟走過，也不會注意這荒蕪之地。

釋九鳳與戰無命並排坐在被風化得不成樣子的山上，看著死寂的星空，感受著呼嘯的罡風，有種奇妙的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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