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貴客借錢所為何事啊?」那名為穆風的男人朝陸明燭問道。
「債主連自己的錢流向何處都不知道，我該怎麼放心借給你呢？」那名為穆風的男人端著茶盞眼底噙著笑意。
陸明燭沉思片刻後道，「為了拍賣會。」
「拍賣會？貴客說得可是藏香閣三日後舉辦的拍賣會？」
「嗯。」
穆風笑意不減，可眸中的眼神已然變得冰冷。
他暗中派人了陸明燭，魔界少主竟還真和那群仙門弟子廝混在一起！現在甚至關係好到都要出高價贖下這群人了？！
「這……恐怕有些棘手，藏香閣的拍賣會每三年舉行一次，盛極一時，匯聚各方權貴勢力，其中的拍賣品更是價值連城，不僅有瘦馬美人，還有許多價值連城的珍寶，每件拍品被捧得水漲船高，不是一般人能拍下，即使拍下也不划算，您若是想贖下哪位姑娘告知我一聲，穆某與這藏香閣的老鳩算是相識，直接將人的賣身契拿來即可，不必走那繁瑣的流程。」
穆風看著對面坐著的人緩慢的掀起眼皮，與他的目光對視，卻一言不發，無端令人心慌。
倏然間穆風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陸明燭自始至終都未曾說過自己要給某位藏香閣的姑娘贖身！自己卻無意識說漏了嘴！
氣氛陷入了死寂。
陸明燭是聰明人，自然是意識到了穆風對自己有所監視。
就在穆風準備坦白自己身份的時候，陸明燭卻率先開口緩解氣氛。
「不要那樣，我要在拍賣會將人拍下來。」
「有什麼區別嗎？」穆風不解的皺眉。
陸明燭沒回話，穆風嘆了口氣沒再問。
「好，這錢我借。」
地下之城本就有借貸的活兒，這兒最不缺的就是錢。
「只是您應該知道我們這兒的規矩，等價交換，要多少錢自然就得付出些代價。」穆風語調輕緩，似乎對於陸明燭身上想要的東西勢在必得。
「你要什麼？」陸明燭問。
穆風嘴角的笑意愈深，眼中的欣喜參雜著瘋狂。
「我要……您的一縷魄」
聽罷此話陸明燭眉頭微皺，精魄是修道者體內最不缺的東西，他的血，他的肉哪個不比這個珍貴。
正是他要的太偏門左道才奇怪，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陰謀。
那穆風似乎是看出了陸明燭的疑惑，笑著道，「貴客不必有所顧慮，我這人就這點小愛好，喜歡收集人的精魄，我觀您氣宇非凡，定然不是普通人，您的精魄一定很漂亮。」
陸明燭嘴角微扯，對於此話的解釋不置可否，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他確實沒有更合理的解釋。
穆風似乎是為了增強這話的真實性，喚來兩人，一面隱秘的石牆被推開，一牆的珍藏品顯露無遺。
瓶罐之下跳動的似是焰火的精魄極具生命力，各種顏色都有，曙色、鴉青、緗色、縹色……漂亮純粹，顯然都是些修仙者的精魄。
穆風沒騙他，他的確有收集人精魄的癖好。
這些修仙者早已被他折磨得獨留下一縷精魄。
漂亮又殘忍。
這便是穆風。
……
看著罐子裡猛烈跳動的玄紫黑色精魄，穆風眯起眼睛，滿意得不得了。
陸明燭得到自己想要的便不再多留。
離開前他側過身子看向穆風，語調猶如蟒蛇萃毒般寒冷，「我今日來找你只為借錢，至於你如何知曉我的事兒，又知曉多少，我並不在意。」
這話說得穆風心都快碎了，可仍撐著笑容送他離開。
見人走遠了，原本笑容如靨的臉上浮現出戾色。
「少主真是長大了啊，有自己的想法了。可是，我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在少主身邊讒言。」
「城主，要不要我去藏香閣將人直接殺了以除後患？」不知何時暗處走出一道清冷的聲音，向穆風提議道。
「不必，我已經答應少主了，自然是不會食言，只是這藏香閣之中定然是有少主在意之人，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誰引誘了少主。」穆風的五官已經徹底扭曲，帶著些病態的仇視與陰暗。
數年後，穆風最後悔的事便是沒有聽從屬下的意見將人除而快之。
「更何況……我們不是還有一個底牌嗎？」男人的臉上逐漸浮現出殘忍的笑意。
「你說是不是啊？」
「葉夕瑤。」
隨著男人的話音落下，一身穿宗服的女子臉色慘白的走了出來，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切。
良久，她哆哆嗦嗦開口道，「陸明燭……陸明燭居然是魔界的少主？！」
男人輕哼一聲，似乎對於葉夕瑤的反應有些不滿，「怎麼？你懷疑我們少主的實力？」
葉夕瑤連忙搖頭否認，「不……不是的，我只是感到很震驚罷了。」
一想到自己當初那樣看不起陸明燭，甚至對他心存邪念，葉夕瑤就後悔得想扇自己巴掌。
原來自己離死亡那麼近！
穆風的眼神不再似見到陸明燭那般柔和諂媚，冷聲道，「這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比如你這個名門正派出世的劍宗弟子不也投靠了我們魔黨嗎？」
葉夕瑤被懟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好默不作聲站在一旁，全然沒有了當初面對慕寧的驕縱與傲慢。
穆風把玩著手中裝著精魄的瓶子，眼神逐漸陰狠。
「很快，我會安排你與你宗門的師兄師姐會面，你的任務就是潛藏少主身邊，助他化魔。」
葉夕瑤似是想到什麼，有些猶豫的開口，「可是……可是我們一行人之中的慕寧似乎對於我的身份已經有所懷疑了，要不要先派人除去她？」
「慕寧？」
穆風冷笑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那人水火不相容，你這人倒是挺心狠啊，自己的同門師妹都下得去手，果然是當內奸的料！」
葉夕瑤這下徹底癟下，乾脆不再開口。
「不必擔心，凡是阻礙少主成就大業的人的我自然會一個一個的除去。」穆風一字一頓的說著殘忍的話，嘴角的笑意也不斷放大。
他也很想會會那個讓陸明燭豪擲千金也要買下的人究竟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