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啊就是太好說話了，現在竟然能容忍一個老管家在自己頭上耀武揚威了。」

  司老太太輕飄飄的瞥了一眼對方，意有所指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也不算真正意義上司家的人吧。」

  對方聞言臉色明顯僵住了，是了，他和司家人沒有什麼血緣關係。

  當年母親嫁給父親，可誰知道在嫁進門之前就已經懷上了自己。

  起初還想瞞天過海的她沒有想到最後給自己狠狠一刀的，就是她心心念念了半輩子的初戀情人。

  如果不是父親欠下母親一個承諾，只怕他們母子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不是司家人到底還是被傳了出去。

  之後逢人見到自己就明里暗裡都在提醒自己的身份來的不夠光明。

  直到現在自己老了有了孩子了，都還瘦人詬病。

  再見到和自家兒子同齡的司航如此有能鬧，他的心裡怎麼會不嫉妒呢。

  司老太太才沒功夫管他的脆弱心腸，更難聽的話還在後面，她沒說出來呢。

  見大家都心虛的低下了頭，司老太太能哼了一聲，沉聲說道：「不管各位來此處的目的是什麼，但都需要記住一點，這裡是老宅，現在是我孫子的地盤兒，你們當著老婆子我的面說我的孫子，真當我不會計較嗎？」

  大家都被這一聲怒斥給嚇到了，一個個睜大了眼睛。

  他們雖然心有不滿可卻不敢對老太太說半句話。

  畢竟司航對她很是上心，誰若是敢讓老太太不痛快了，他們一大家子人都得跟著脫層皮。

  這飯是徹底吃不下去了，司老太太在管家的攙扶之下站起身來：「這飯我是一口也吃不下了，各位請回吧，無事就別上門來了。」

  這算是開口趕人了，眾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難看極了。

  可他們卻也只能放下手中的筷子，紛紛朝著老太太行了個禮就離開了餐廳。

  等人全部都走了之後老太太這才一屁股坐下來，嘴裡毫不客氣地吐槽道。

  「呸!什麼東西，也敢在老婆子我面前說我的人？他們算哪根蔥啊!」

  司老太太明顯是被氣著了，胸脯劇烈的起伏著。

  管家見狀擔心的不得了，連忙給她倒了杯水讓其消消氣：「老太太別生氣，為這些人不值當。」

  司老太太接過了杯子，深深的嘆了口氣，語氣里還是難掩憤怒：「我就是看不慣他們，這下也好，總算是撕破臉皮了，以後每年都不需要和他們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晦氣的很!」

  見老太太發這麼大的火，管家詫異不已。

  要知道老太太自從老爺逝世之後就收斂了自己的脾氣。

  像這樣發火的日子都快記不清楚了。

  管家知道每到這個時候不能試圖跟對方講道理。

  總之就是一個辦法，順著就完事兒了。

  於是管家附和的點了點頭：「可以，反正這些人已經不是當初那批人了。」

  當年老爺還在的時候，沒一個敢有異心的，一個個團結的不行。

  可現在……權勢越來越大，有的人胃口也就越來越大了。

  司老太太淡淡的嗯了一聲，說了這會兒的話她也渴了。

  低頭抿了一口，喉嚨的乾澀感總算消失了。

  司老太太嘆了口氣，不免有些感慨：「其實那孩子今年不回來也好，比起這些所謂的親人，我還是更希望他能夠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她一直都知道，司航父子不喜歡這樣的場面，知識礙於她的面子才來的。

  因此她心裡愧疚的不行，就想著在自己還能動彈的時候給司航找一個賢惠的妻子讓他安定下來，也給小城一段幸福美滿的家庭生活。

  管家：「老太太，您就放心吧，司先生和小少爺肯定知道您的用心良苦的。」

  「算了算了不提那些人了，你坐下來陪我吃年夜飯吧。」司老太太收回了思緒，擺了擺手表示道。

  管家下意識的拒絕：「不行，這不符合規矩。」那人的話雖然難聽，但說的是對的，自己只是一個下人。

  身為下人，是要在主人身邊站著伺候的。

  他怎麼能和主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呢。

  老太太淡淡地說道：「就當是陪著我吧，一個人坐著怪無聊的，今天是除夕，咱就不講究這些虛的了。」

  管家聞言踟躇了幾秒，見老太太沒有動筷子，無奈之下只能誒了一聲，然後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邊上。

  司老太太不滿道：「坐近一些，你離我太遠了，就我們兩個人，你不用這麼講分寸。」

  沒有辦法，管家最後只能移到老太太的下方坐著。

  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今天可不同往日，這可是除夕夜。

  只有一家人才能坐在一起慶祝闔家團圓。

  老太太哪能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苦笑一聲說道：「老婆子我風裡來雨里去走了一輩子，最後除夕夜也只有你陪著我了。」

  孫子長大了，也有自己的生活要過，她不能總是麻煩他。

  管家深知老太太的心思，他雖然是坐著的，但還是默默給對方剝蝦剔魚刺。

  這些事早就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

  司老太太見他剝了還要剝，將自己碗裡的用公筷挑給了他。

  在管家詫異的神色下露出了一個放鬆的微笑：「你伺候我大半輩子了，這時候就不用了。」

  「得嘞。」

  「司先生，你的臉色很難看，要不我們還是別在這裡了吧？」一到夜裡天台上的冷風無疑是最大的。

  阮星月發現自從對方接了電話之後臉色就很難看，她還以為是風吹涼了身體不舒服導致的。

  司航收回思緒，搖了搖頭表示道：「不用，只是接了一個不太好的電話。」

  阮星月聞言只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既然他都說自己沒事，那自己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阮星月這會兒腦子裡本來就有一堆事了，沒工夫想其他的。

  在司城忙著自己的事時，司航湊近了問道：「初二我陪你回姐姐家去吧。」初二回娘家，這是全國各地的風俗，他們也不例外。

  阮星月聞言下意識的想要拒絕，拒絕的話溜到嘴邊還是頓住了。

  「好吧，不過到時候禮物不用你準備，我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