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柳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她才剛回到將軍府不久，自然不知道所謂的老傳統。
見狀，裴雪寧十分耐心地解釋道：
「逢年過節、還有這種家宴上，年輕一輩的女眷們都是要表演一項才藝，用以助興的。」
這下，蘇柳算是徹底懵了，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才藝可以展示的。
裴雪寧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猶豫，小聲寬慰道：
「沒關係，今日是你的主場，和伯母說一聲，應該就可以不上場表演了。」
話音落，蘇柳也跟著點了點頭，她對這種環節可沒什麼興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當她這樣想著，餘興環節也正式開始了。
最先上場的是一對姐妹花，各穿著一身藕粉色水袖舞裙，身姿輕盈、腰肢裊娜，兩人配合的極為默契，分別置身於左右兩側，舞姿靈動又飄逸，幾乎是完全對稱的。
隨著鼓點的逐漸遞進，兩人的舞步也越發的緊湊，忽然雙雙輕移蓮步，以足為軸，旋起身軀，水袖隨之凌空飛舞，劃下一道優美而利落的弧線。
「好！」
一舞畢，周圍頓時響起雷鳴般的掌聲，眾人直呼精彩，興致也變得高昂起來。
「這是光祿寺卿家的千金，是對雙生女，每年的開場舞都是她們來跳呢。」
裴雪寧充當起了解說的角色，興致勃勃的說著。
蘇柳雖然對這些不感興趣，但剛才這段表演，的確很驚艷，不自覺地讚嘆了一句：
「的確很美。」
正在她好奇著下一個會是誰的時候，竟然看到溫若水從自己的座位上坐起來。
她也換了一身潔白勝雪的長裙，裙擺直拖到地上，一頭瀑布似的烏髮輕輕挽在一側，懷中抱著一面七弦琴，整個人看上去，倒有幾分仙氣飄飄的。
「父親，母親，若水也在此獻醜了。」
她先是走到溫將軍夫婦的面前，施施然行了一禮，隨後再次回到大堂中央，盤坐下來。
古樸悠揚的琴聲，隨著她手指撥弦的動作緩緩響起，時而激昂如盛夏風雨，急促而沸騰，時而和緩如潺潺清泉，寧靜而柔順，兩種對立的情緒，在她手裡似乎變得相輔相成起來，配合的天衣無縫。
那七根琴弦就像有了生命似的，在那雙纖纖玉手下變得愈發靈活，溫若水就像初入凡間的仙女一般，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高雅出塵的氣質，那層薄薄的面紗反而平添一份神秘。
琴聲漸歇，大堂內再度響起掌聲，就連裴雪寧，也不得不鼓著嘴承認道：
「雖然她人很討厭，但這琴聲的確出色。」
蘇柳倒是沒什麼特殊的感想，溫若水本來就是作為大家閨秀被培養起來的，懂琴棋書畫，也再正常不過。
「溫小姐太厲害了！」
「我從未聽過這麼美的琴聲！」
之前給溫若水當狗腿子的那幾名女眷，也紛紛簇擁上去，爭先恐後地拍起馬屁。
裴雪寧在座位上默默翻了個白眼，顯然對這種行為很是不齒，而蘇柳倒是沒什麼反應。
沒想到，那幾人說完了恭維話，卻又開始針對起她來。
「好像有些人是鄉下來的吧，聽得懂這麼高雅的琴聲嗎？」
那人的語調極高，語氣也很刻意，明顯是衝著蘇柳來的，在場的人里，只有她在村子裡待過。
當著溫將軍夫婦的面，溫若水自然沒有搭腔，但眼神中卻難以抑制地流露出得意之色。
蘇柳顯然也知道這一波是衝著自己來的，心裡頓時犯起了嘀咕。
今天這是要跟她沒完了嗎？溫若水到底給了她們什麼好處！
但她也知道，自己若是真的當面跟對方互嗆，才是對號入座了，所以乾脆選擇沉默。
可就在這時，偏偏又冒出了不長眼的。
那是一名已經喝得醉醺醺的大漢，似乎是聽到了剛剛的話，直接指著蘇柳，含含糊糊地喊道：
「對啊！這溫家新找回來的小姐也要上來，給大夥見識一下！」
話音落，周圍便響起幾聲嗤笑。
這話將蘇柳是鄉下來的野丫頭這件事，直接釘在了鐵板上，溫若水等人也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糟了，這是石將軍，本來就和伯父伯母意見不合。」裴雪寧皺起了眉，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其實就算不說，蘇柳也猜得出幾分。
今日是將軍府做東，大部分來的客人都是會給溫將軍留著面子的，像這樣直接指名道姓的不尊重自己的，本質上也是不尊重溫將軍夫婦。
「石將軍是喝醉了吧，快給上一碗醒酒湯。」李夫人也察覺到了狀況，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不悅。
隨後，她看向蘇柳，寬慰道：
「柳兒，你不必勉強自己。」
聞言，蘇柳忽然有些莫名的感動，會在外人面前維護子女的父母，實在是難得。
那石將軍還不依不饒，拍拍桌子，還想再說什麼，蘇柳卻率先站起來，走到堂前。
她也先按照規矩，對溫將軍夫婦行了一禮，隨後轉過身，面向眾人，朗聲道：
「諸位，我身為鎮遠大將軍的女兒，自然也要表演一點不一樣的！」
正當眾人對她的話感到不解時，她又轉過身，朝溫將軍抱拳道：
「父親大人，請借佩劍一用！」
溫將軍也摸不清她想做什麼，但出於對女兒的信任，還是很爽快地抽出腰間的佩劍，交到她手上。
那雕著精細花紋的佩劍在蘇柳手中閃著陣陣寒光，她先是含胸拔背，運起丹田之氣，隨後提劍而起，劍身如銀蛇吐信一般刺出，劃開長空。
她靈活地舞動著劍身，隨之擺出各種姿勢，身法輕盈如燕，劍氣直逼四座，如秋風掃落葉，氣勢非凡。
蘇柳並不懂舞蹈，這支劍舞是她根據自身的功夫，結合一些用劍的招式，臨時想到的，然而效果卻很是不錯。
來參加宴席的，有很多都是武將世家，自然看得出蘇柳是有真功夫在身上，和一般的花拳繡腿不一樣。
而且這劍舞又與尋常的吹拉彈唱不一樣的，非常新穎別致，頓時俘獲了眾人的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