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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願並沒有像上次那樣立刻拒絕，而是在思考什麼。
溫衍透過那個黑色的面具，突然有種又要被她拋棄的感覺。
可明明這次，他沒有依賴她。
該死！
他上前，準備替她做決定。
「噠！」一聲，溫衍看到阿願反手掏出手槍。
他聽到阿願說道：「這個問題上次我回答過了，如果你跟二少爺作對，我不介意除掉你。」
溫珩這才露出恐懼，他大聲叫嚷道：「不要！我是溫家大少爺！如果我死了，我父親是絕對不會放過溫衍的！溫衍只是一個沒有上族譜的私生子，不值得你賣命！」
槍口慢慢逼近。
看不到她的臉，溫珩卻感覺到她周身散發的陰冷，「我不管他是誰，他只是我的老闆。」
溫珩第一次直面死亡，腦子裡全亂了，「你忘了當初差點餓死，是我打開大門放你走了啊！你不能恩將仇報！」
阿願把槍口上移，抵在他喉嚨處，「哦，沒錯，可要是沒有你的同意，他們怎麼敢把我餓死？」
溫珩握住她的槍口，「他剛才說讓你報仇，沒說讓你殺了我！」
阿願扣動扳機，溫珩手指一震，嚇得嘴唇發白，直接暈了過去。
扣在扳機處的食指受到阻力，按不下去。
阿願把另一隻手的食指塞進扳機孔里，同時用力，還是扳不動。
溫衍從她手裡拿過手槍，「笨蛋。」
然後，對身後的黑衣人吩咐道：「收隊。」
從基地出來，其餘的黑衣人已然不見，周圍安靜極了，似乎剛才的行動只是幻覺。
溫衍把兩把槍從車窗扔到副駕駛座上，抽出一根煙，靠在車身，一隻腳踮起腳尖貼在輪胎邊緣，點燃手裡的煙。
阿願站在他身邊，空乏的眼睛跟著他嘴裡吐出的煙圈轉來轉去。
夜晚的郊區，連風吹在臉上，都讓人忍不住汗毛戰慄。
路邊的田地里，玉米遠遠望去像一個個黑人站立在那裡。
這裡不太安全，阿願想叫他離開，但見他吸完一根，把菸蒂扔在腳底下，腳尖使勁攆。
那動作看似隨意，卻沒來由地讓阿願心中一凜。
盯著他又抽了兩根，才見他抬腳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阿願跑到駕駛位，剛坐進去，捏住安全帶往插入卡扣，倏地，一個冰涼的東西抵在她太陽穴。
那東西帶著一股力量，往她太陽穴里擠，使她敏銳地感覺到，那東西圓形、空心，緊接著子彈上膛的聲音貼著她的耳膜剮過去。
這聲音，似乎把阿願的靈魂抽離，鎖在槍口，不出不進，她感到身體被這該死的壓迫感凍成冰。
溫衍的聲音響起，但這次不是帶著磁性的，而是低沉裡帶著嘶吼：「為什麼扶他？！」
阿願心裡一沉，冷汗簌簌順著槍口往下淌。
「你知道你在溫家保安部所遭受的一切都跟溫珩有關，在我羞辱他的時候，你伸過去的手，是什麼意思？」
她的那隻充滿友愛的手，當著溫珩的面，無形中打了他的臉。
沒得到她的回答，他收斂怒意，聲線輕而冷：「是不是你也覺得他是溫家長子，更有前途，而跟著我這個私生子，前途動盪？」
阿願本來平靜的眼睛，被他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問得有了波瀾，甚至心虛地抿了抿唇，「其實……」
其實，他說得對。
在那樣的情況下，她只需要聽話地服從溫衍的命令就好。但，上次掌摑董事長夫人那件事，讓她吃了教訓。
回來後，她仔細分析了前前後後，當時她是為了溫衍甩給董事長夫人那兩巴掌，而面對後續的懲罰，溫衍心裡知道卻沒有明確阻止她去。
溫衍、許佳覓、溫珩……這些人，說到底都是跟她有利益來往，沒有真的可以交心的地步。她為什麼要為了其中的一個人，去徹底得罪另一個人呢？
她不願跟某個人真正的對立，她一直覺得，這個世界好人和壞人都存在灰色地帶。
溫衍說過，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才有資格去保護其他人。現在，保護溫衍只是一份工作，是不是要她從心底去為他賣命，整了容再說吧。
「溫醫生你不是真的想讓我報仇，不是麼？」
「我一個保鏢，就算被欺負了，有什麼資格跟你的兄長報仇呢？雖然不明白你和他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我知道，你只是借我嚇唬嚇唬他而已。」
抵在太陽穴的槍口離開了點，阿願接著說道：「不然，你就不會給我一把按不動的槍了。剛才我看了，扳手裡側生鏽，這把槍藏在車裡有幾年的時間，你拿出來很多次，沒有真正用過。」
說到這裡，阿願閉了下眼睛，緩緩睜開，接下來的話，她雖知道是謊言，但還要說：「我是跟你站在一起的，只要你真的想讓我殺了誰，我真的會殺了他。你想想，剛才我並不知道槍里沒有子彈，怎麼敢對準他扣動扳機呢？」
果然，這話剛說完，壓在太陽穴上的力氣瞬間消失。
溫衍把槍丟在儲物箱裡，戴上安全帶，說了句：「別忘了你剛才的話，如若某天，我發現你背叛我，我會毫不猶豫解決你。」
阿願猛吸一口涼氣，指尖發木。
兩小時前，溫衍把槍遞給她時，她還忐忑不安，生怕自己不會用，後來跟著其他人有模有樣地學時，她發槍里根本沒有子彈。
別問她怎麼知道的？真的只是感覺。
她當時不禁懷疑自己失憶前可能黑道人士。不過，很快又否認了，醫生曾告訴過她，以後接觸到熟悉的環境或者親人時，記憶會慢慢回來，她對槍聲可沒有一點熟悉感。
車子行駛在鄉間小路上，阿願目不斜視地看著前面的道路，十指漸漸有了知覺。
「那塊表是我媽帶我回溫家當天送給我的，我戴了六年，才發現裡面裝著追蹤器。而追蹤器上還刻著WH，知道這兩個字母是什麼意思嗎？」溫衍的聲音突然劃破車裡冷凝的空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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