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天刀攔路

  日上中天。

  燕不歸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大石寺。

  真言大師見他對羅漢堂的雕像手印有所領悟，加之他殺了席應，讓大石寺不至斷了香火，已將九字真言手印盡數傳授於他。

  現在的燕不歸身兼道佛兩家的無上心法，武功又再有了新的進境。

  幽林小谷。

  燕不歸再次登門：「青璇小姐，此間事了，燕某特來辭行。」

  石青璇饒有興致道：「才一日不見，燕兄就又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出來，實在讓青璇佩服。」

  燕不歸聳了聳肩：「恰逢其會罷了。」

  石青璇好奇道：「你是怎麼知道岳老和席應有仇的？」

  「道聽途說來的。」燕不歸隨口胡謅道：「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席應的藏身之處，只能姑且一試，沒想到他還真上鉤了。」

  石青璇道：「與席應之仇實乃岳老生平一大憾事，直到臨終之時仍耿耿於懷，幾乎不能瞑目。如今燕兄幫岳老報仇雪恨，青璇代岳老感激不盡。」

  說著，她便行了一禮。

  「客氣了。」燕不歸道：「坦白講，我殺席應也是有所圖的。他不死大石寺的和尚就不能回來，這樣就沒人替我解惑了。」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石青璇笑道：「燕兄曾言大石寺中有利可圖，那現在是否可以恭喜燕兄了呢？」

  燕不歸笑道：「總算運氣不錯，讓我又學到了一門新功夫。」

  「燕兄果然是愛武成痴。」石青璇從袖中拿出兩本書冊遞給了燕不歸：「這是岳老生前最得意的四十九路霸刀，以及他從一位天竺僧人手中換來的《換日大法》。

  岳老昔年被天刀宋缺所傷，內傷沉重，武功半廢，原本寄希望於這《換日大法》想要脫胎換骨，可惜他到死也沒參悟出其中的奧秘。

  你替岳老報了仇，這就算是青璇替他給你的謝禮。不過若是看不懂，你可不要怪人家。」

  「如此，燕某就卻之不恭了。」燕不歸心中暗喜，他正琢磨怎麼開口說這個事呢，沒想到石青璇居然主動送來了秘笈。

  石青璇秀眉微蹙：「為什麼我忽然有種中了你圈套的感覺？」

  燕不歸打了個哈哈：「姑娘多心了，燕某一向以誠待人的。」

  石青璇啞然搖頭：「燕兄準備何時啟程？欲往何方？」

  「稍後便走。」燕不歸道：「先去找寇仲和徐子陵，把他們素姐的消息帶過去。巴陵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免得他們擔心。

  另外，素素母子就勞煩你多照顧了。還有，小心石之軒。」

  「彼此彼此，燕兄連續殺了這麼多魔門高手，現在已經是黑白兩道的公敵。江湖路遠，望君好自珍重。」

  「哈！我光腳的難道還會怕他們穿鞋的嗎。告辭了。」

  燕不歸拱了拱手，轉身而去。沒走出多遠，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了熟悉的簫聲。

  石青璇在為他踐行。

  來時走的水路，現下要離開了，燕不歸決定改走陸路。

  誠如石青璇所說，他如今仇家滿地，萬一遇到埋伏，在陸地上無論是動手還是逃走都要方便許多。

  隨便買了匹馬代步。

  燕不歸習慣性的躺在馬背上，隨手翻看起了岳山的遺卷。

  霸刀刀法專走偏鋒，狠辣絕倫，仗著越發驚人的記憶力，他很快便將刀法牢記在心。

  他雖然是用劍的，但卻並不會被兵器所限。

  相比之下，《換日大法》要更加精深奧妙，走的同樣是以五氣、三脈、七輪的武功路數。

  講求激發自身潛力，引奪天地之造化，最後達到『破而後立，敗而後成，易筋洗髓』之效。

  岳山也正是被此吸引才不惜以畢生絕技換來了《換日大法》，以期治癒內傷，恢復武功。

  奈何他不通佛家手印，本身的內功也已根深蒂固難以更改，所以他生前雖然既破也敗，卻始終參悟不透其中的玄機。

  學得真言手印之後，燕不歸已經自身氣、脈、輪全部溝通，運用自如。這《換日大法》他只看了一遍就已領會了七七八八。

  顯然，這武功在療傷方面有奇效，據燕不歸估計，即便比不上長生訣卻也不會相差太多。

  兩日後。

  《換日大法》和《長生訣》合而為一，只不過燕不歸現在不破也不敗，還無法真正感受它具體功效如何。

  這天，在即將離開巴蜀地界的時候，依舊悠閒躺在馬背上的燕不歸，忽然心神一凜，周身陡生一股寒意，如芒在背。

  有殺氣！

  燕不歸猛地坐起身來，循著氣機回頭往前方路旁的樹頂看去。

  赫見一人負手於背，腳踩細枝，整個人隨著搖曳的樹枝輕輕起伏擺盪，仿佛時刻都要乘風飛起，騰空而去。

  來人體型像標槍般挺直身披青藍色垂地長袍，屹然雄偉如山，烏黑的頭髮在頭頂上以紅巾繞紮成髻，微白的兩鬢昭示著他的年紀已經不輕。

  英俊的臉龐上精緻的五官宛如刀削玉琢，渾然看不出半點兒瑕疵。

  濃中見清的雙眉下嵌有一對像寶石般閃亮生輝，神采飛揚的眼睛。寬廣的額頭顯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靜中隱帶一股能打動任何人的憂鬱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厚得難以捉摸。

  燕不歸首次見到能跟自己顏值媲美的人。

  登時，一個名字在他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而出。

  燕不歸朗聲道：「天刀宋缺？」

  「正是。」宋缺不見作勢，腳踩的樹枝突然低垂而下，像是托著他輕輕放到了地面上。

  旁的不說，單是這份對真氣的掌控力就已非比尋常。

  落地的瞬間，宋缺的殺氣更顯猛烈，排山倒海般席捲而出。

  「來者不善啊，你我有仇？」燕不歸錯愕不已。本以為之前的殺氣是宋缺的試探，但現在看來對方的確是要殺他。

  宋缺沉聲道：「沒錯。從你殺死梵清惠那一刻起，這個仇就結下了。」他的臉上露出了回憶之色。

  燕不歸恍然大悟：「伱不說我都忘了，你跟梵清惠還有一腿。」他揶揄道：「沒想到，堂堂的天刀宋缺，也抵不過慈航靜齋的誘惑。」

  宋缺年輕時偶遇梵清惠，一見鍾情，而後兩人相戀。

  但因為政治見解不同，最終分道揚鑣。

  宋缺直至人到中年才娶了一個醜女為妻，只為專心刀道，不至於沉浸在閨房之樂。

  「多言無益，你我手中兵器見真章，拔劍吧。」宋缺右手對著路旁的樹林隔空一抓。

  鏘~

  伴隨一道清越的錚鳴聲，一口造型古拙，黑黝黝的四尺長刀從林中倒飛而出，徑直落入了宋缺手中。

  刀氣夾雜著殺氣沖天而起。

  時過境遷，數十年過去，宋缺從來不敢主動想起梵清惠，只因思念的感覺實在太過痛苦。

  可他沒想到，當他再次聽到梵清惠的消息時，竟然是對方的死訊。

  嘭！

  燕不歸飛身下馬，翻手拍開了藏鋒匣，取出了久未動用的厚德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