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嗓子裡好像塞了一團沙子，又疼又癢，還總是吐不乾淨的感覺。

  手指碰到濕漉漉的泥土，臉上一涼，千殊緩緩睜開眼睛，正好看見小青龍捧著一爪子水往自己身上澆。

  「小青龍，幹什麼。」

  「千殊，你總算是醒了，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小青龍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現在能夠百分之百確定了，越望鈞他就是魔族的，能瞬間召喚那麼多暗影的人絕對不簡單。」

  「魔族，魔族在數千年之前已經覆滅，如今又捲土重來是不是代表著天將大變。」

  千殊盤腿坐起，眼前是一條長長的溪流，水聲擊打著石頭，偶爾一隻小蝦划過。

  「沒人知道魔族是怎麼誕生的，但是魔族永遠無法被消滅乾淨。」

  小青龍抓了抓自己的毛髮，抓出一隻小小的黑點，「就像毛髮裡面的小虱子一樣，就算是把毛都剃光了，等再次長出來的時候還會長出虱子來。」

  千殊又咳嗽了兩聲，那些黑灰落進了嗓子眼裡，實在是不舒服。

  「據說魔族誕生於污穢之間，黑暗之地，是天下之惡的集合，魔的形態各異，多數喜歡居住於別的生物的軀體。」

  千殊自己理解的魔是這樣的，片刻後她忽然反應過來。

  「等一下，小青龍，你身上有虱子？」

  「這是什麼眼神，為什麼這麼驚訝，虱子怎麼了？而且你的話題也跳的太快了些吧。」

  「早知道我就不抱你了，免得落我身上。」

  小青龍氣鼓鼓，「你放心，虱子到不了你身上，因為一到你身上就被凍死啦。」

  千殊嘴角一抽，一巴掌拍在它頭上揉來揉去。

  「我的髮型！」

  摸完龍頭，心情好像舒放了一些。

  千殊站了起來，清澈的河水當中倒映出她和小青龍的樣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們再回炎黃城去，但是要改換一下模樣。」

  「什麼意思？」

  千殊拍了拍它的腦袋，「你現在這樣子實在是太顯眼了，小鳥的形態他們也知道了，所以都不太適用，先換一個吧。」

  「變成啥樣？」

  千殊微微一笑。

  幾分鐘後，一個小姑娘還有一隻大土狗出現在了一人一龍原先的地方。

  一隻體格很大的白色狗狗站在小青龍原先的位置上，

  小青龍還沒吐槽完自己的模樣就指著千殊哈哈大笑了起來。

  「千殊，你怎麼變這么小了？」

  千殊皺了皺眉毛，她本想把自己變成一個老太太的模樣，沒想到不善變幻之術，直接把自己給變成了一個小娃娃。

  河水當中倒映出她的影子，和小時候的她一模一樣，只是臉頰稚嫩，還帶著嬰兒肥。

  她兩條淺淺地眉毛皺起，「不管了，先這樣走吧。」

  「嘿嘿，千殊你別老是皺眉頭，一點都不像小孩子，你笑一笑嗎，俗話說的好，笑一笑十年少。」

  千殊有些遲疑，「那我小時候就沒笑過算什麼，少年老成？」

  「算你面癱。」

  ……小青龍你的皮又癢了。

  為了躲避魔族的追查，一人一龍走了老半天才走到炎黃城腳下。

  城門口一群人正在看熱鬧。

  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很輕易就能看到樓頂懸掛的無頭屍體。

  看那身型很像是被秒殺的越望庸。

  千殊勉強擠進人群當中，「大娘，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那個人是誰啊？」

  正說的熱鬧的大娘一低頭，看她一個孩子，連忙揮手道：「小孩子湊什麼熱鬧，去去去，一邊去。」

  千殊被她趕到一邊，人群熙攘，不知道被擠到了哪裡。

  「小心點啊小姑娘。」

  一雙手扶住她，這聲音有些熟悉，千殊回頭看，發現扶著她的人是林璃。

  「姐姐，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林璃低頭看著這個冰雪塑造成一般的孩子，只覺得這小朋友好可憐，而且眉眼之間似乎還有些熟悉的感覺。

  「那人是壞人，臭名昭著，據說他之前仗著自己是皇子就欺男霸女，燒殺搶掠，如今被新黃斬殺，屍體懸掛在城門之上來告誡民眾。」

  「新皇？如今已經換新帝了嗎？」

  「是啊，昨天晚上皇帝身死，據說皇后也受不了打擊跟著去了，如今的新皇是皇帝唯一的皇嗣越望鈞。」

  千殊低下了眼睛，越望鈞的速度還真快，只要他想，炎黃城的諸位都是他腳下的一直螞蟻，可以隨意玩弄在手掌之中，當然也能一腳踩死。

  「你別害怕。」林璃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新皇肯定是個好人，他要是成為皇帝，對你們來說肯定是一件好事。」

  千殊點點頭，「謝謝姐姐。」

  「沒事，不用謝。」林璃彎腰笑著說：「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姐姐認識新皇，要是你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來找我。」

  越望鈞之前在玉山門待過，林璃認識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看林璃的語氣姿態好像他們很熟一樣。

  千殊直接問道：「姐姐，你喜歡這個新皇嗎？」

  林璃的臉一紅，「喜、喜歡，誰會不喜歡他呢，如果你長大了，肯定也會喜歡他的。」

  那可不會，千殊心想。

  林璃左右看了一圈，「誒，你父母呢，怎麼就你一個小孩子，姐姐帶你去找家人吧。」

  林璃伸手想要牽起她的手。

  這樣可愛的小姑娘家長也不多看著點，萬一丟了怎麼辦？

  「不用了姐姐。」

  千殊扭頭過去找小青龍。

  「死狗，竟然敢偷我的包子，看我不打死你！」

  小青龍嘴裡正叼著一隻肉包子，四條腿跑得飛快，兩隻耳朵都吹到了腦袋後面。

  千殊心中暗道不好，果然就看著小青龍朝著自己飛奔過來。

  她轉身就跑，小青龍兩隻眼睛都瞪大了，看起來憨憨傻傻的。

  什麼意思，千殊你不仗義！

  小青龍四隻爪子跑的飛快，雖然埃了兩棍子，但還是順利逃脫了。

  它叼著包子罵罵咧咧，在無人的死巷子與千殊重逢。

  「千殊！你、你、你！」

  小青龍兩隻前爪抬起來，恨不得演化出手指頭來對她指指點點。

  千殊伸手，踮起腳尖，拍了拍它的大狗頭。

  「別生氣，你跑得那麼快我就知道不會有事的，但萬一他們抓到我，你說我是動手還是不動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