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從頭開始】：門後
「砰——」
觸手看著距離自己僅剩一厘米的刀刃，瑟瑟發抖。
嗚嗚，飼主終於瘋到要連它一起殺了嗎？
耳邊的囈語正在消失，眼前那些詭異的幻覺也漸漸消散……
姜酒手腕微動。
刀尖划過地面傳來刺耳的摩擦聲，觸手一個激靈，眨眼間縮成一團躲進角落。
「……你躲那麼遠幹嘛。」
女聲有些沙啞，附帶的顆粒感聽得人心裡痒痒的。
觸手小心翼翼地探出頭，見姜酒眼中的赤紅逐漸褪去，神情恢復冷靜才放心地扭著身子跑回來。
嗚嗚嗚，剛才嚇死倫家了~
「先別過來。」
姜酒抬腳抵住觸手，聲音有點冷。
觸手軟乎乎地蹭著她的鞋底撒嬌，看不出一點攻擊性。
點開系統面板，原本是10-的精神值成功跌倒1，直接飄紅，難怪遊戲會發出警告。
姜酒回想了下自己剛才的狀態。
很瘋，但一點都不爽。
準確來說，這筆帳她先記下了。
深吸口氣，姜酒關掉系統界面，眉眼一垂，語氣緩和了些：「知道那符咒什麼來頭嗎。」
聞言，小觸手往後退了一步，頂端的觸角指向某處。
姜酒順著它指的方向看去，是被她暴力破壞的牆體，但那個方向……
倉庫？
「在倉庫里？」
觸手扭了扭身子，歪歪斜斜地在空中比劃出一行字。
【符咒出現後，我腦子裡多了很多有關理髮店的事情，祂說，成為祂的信徒，我將會是新店長。】
果然如此。
姜酒面色不變，語氣淡淡：「你要成為祂的信徒？」
觸手劇烈地搖擺起來。
就差用身體在地上擺「不」了。
它可是要抱緊飼主大腿的人！沒有姜酒，它可能永遠都只是個最低級的詭怪，成天躲在陰暗的走廊里撿點碎頭髮吃。
別說祂了，就是原來的理髮店店主都未必將它放在眼裡。
【我跟祂是假玩，跟大佬你才是真玩！】
看著瘋狂表忠心的某隻，姜酒唇角勾起，心情略微好轉。
言歸正傳。
「所以，祂就在倉庫？」
難怪那隻水蛭會把那麼多人類內臟製成的染膏放在倉庫里，敢情不僅僅是囤糧，還是供奉。
觸手點點頭，又猶豫地比劃著名。
【其實，我感覺到祂的力量來源有好幾處，不止理髮店。】
姜酒雙眸眯起。
不止理髮店麼？
她想起這次副本特殊的任務要求。
兩條任務線，玩家只需完成其中一條即可通關，只不過一旦做出選擇便不可更改。
為什麼遊戲會給出這種限制？
姜酒微微偏頭，目光投向玻璃門外。
夜晚閉店時，理髮店外會被濃霧籠罩，店內員工休息，詭怪則開始活動，而每到白天營業，店外濃霧就會散去，雲安路重新出現，似乎除了那些獨特的染膏，這就是一家開在雲安路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理髮店。
如果她的猜測沒錯，副本之所以將玩家分為兩條任務線，是因為理髮店內外原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但，這些目前都還只是猜測。
姜酒收回視線，眼底寒光閃現。
「去倉庫。」
算個帳。
……
……
有觸手帶路，姜酒沒費功夫就找到了倉庫的密室。
看著擋在面前的門，女生挑了挑眉，直接花100積分拿七星寶刀暴力突破。
若是向前在這兒一定會痛心疾首。
光是破個門就要100積分，敗家也不是這麼造的。
可惜第一個副本結算就獲得10000積分的姜酒並不明白花100積分破門是多奢侈的行為，主打的一個有錢抗造。
激起的煙塵逐漸散去。
屋內的景象一點點浮現。
姜酒嘴角噙著抹冷笑，手中刀刃鋒利。
來。
她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作妖！
與此同時。
陳婷周敏，以及向氏兄弟幾乎同一時間打開了擋在面前的門。
門後，是一處祠堂。
周敏咽了口唾沫，緊跟在陳婷身後。
地上擺著兩個團蒲，從天花板垂下一條條紅色絲線擋住了神龕，絲線交結處繫著金色鈴鐺，沒有香火味兒，反而有一股腐臭和腥味。
像是夏天臭水溝里爛掉的魚。
周敏捏住鼻子：「這地方看著不對勁。」
進入屋子的瞬間，便有一股陰冷感從腳底躥上，再加上這昏暗的環境和那根根令人不適的紅色絲線，詭異至極！
不適感直接拉滿！
哪有祠堂是這樣子的？！
不會信奉的是什麼邪教吧？
陳婷抿唇：「我去看看，你在這兒等我。」
周敏緊張地點點頭。
陳婷上前。
穿過擋在前面的紅色絲線，來到神龕前。
空蕩蕩的蓮花台前擺放著幾隻小碗，看見碗中盛放的「貢品」，陳婷渾身僵住！
胃中一頓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吐出來！
可也無法再看第二眼。
陳婷僵硬地轉身。
周敏害怕地抱著雙臂，見女人回來，忍不住問：「裡面有什麼？」
陳婷張了張嘴：「……沒什麼。」
她的反應有些奇怪。
周敏的視線繞過陳婷，看向紅綢交錯之處。
那裡，有什麼很可怕的東西嗎？
陳婷不願去回憶那糟糕的祭品，只道：「神龕是空的，不知道陳許那傢伙拜的是什麼神。」
她頓了頓：「但肯定不是什麼好玩意。」
哪個正經神會喜歡剛剝下來的紫河車做貢品。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周敏苦惱，「神龕是空的，咱們的線索不就斷了嗎？」
外面是一片血海，屋內是詭異的邪神祭祀，兩邊都不安全啊！
陳婷沉思片刻，抬眸，十分冷靜。
「走，去人生理髮店！」
……
……
向後帶著向前破門而入，和陳許家密室相同的祠堂，詭異陰冷，向後緊了緊扶著向前的手。
這裡給他的感覺很不好。
預言中，門後是染滿血腥的場所。
不應該是祠堂這種神聖的地方。
那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
向後看向神龕。
裡面受人供奉的神其實是惡魔。
身後，飛天網吧的老闆不敢進來，對二人擅長祠堂的舉動十分惱火。
「你們以為躲進去就沒事了？」
「被祂發現，你們會死得更難看！」
向前腹部的傷口已經止血，但到底是被打穿破了個洞，疼是肯定的。
他一邊齜牙咧嘴地吸氣，一邊發出嘲諷。
「呵呵，我們死之前肯定先把你弄死！」
老闆氣得臉色黑到家了。
向前見狀更來勁：「喲喲喲，生氣啦？有本事進來殺我啊！」
「不敢吧？瞧你那慫樣！」
……
向前的精神似乎恢復了些，向後卻不敢耽誤，立馬觀察這間祠堂，尋找線索。
確定網吧老闆不敢進入後，向後往前，走到神龕邊。
同樣的，蓮花座上空蕩蕩，下面的小碗卻放著貢品。
豬肝色的，已經乾癟下去不再新鮮的內臟。
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那是人的內臟。
向後深吸一口氣，強忍噁心。
這就是他們二人要的真相。
飛天網吧背後的真相。
向後轉身，垂眸，聲線筆直。
「你說我們是祭品，你一直用人的內臟供奉著某樣東西，包括人生理髮店，也是這樣對嗎？」
網吧老闆微微抬頭。
「還算你聰明。」他眯起眼睛，「可惜，明明是我先相中你們的，卻被人生理髮店搶了先。」
「我不明白？」
向後眉頭擰起。
他不懂。
什麼叫搶先？
難道說，他和人生理髮店不是一夥的？
可他們都將人當做祭品供奉著某樣東西，不是嗎？
向後腦子一轉。
他不傻。
從對方的語氣中，他能聽出幾分對人生理髮店的不滿。
或許是看在二人「死到臨頭」的份上，網吧老闆竟好心地給他們講述起來。
故事的起因，源於人性中的貪婪。
「其實雲安路原來並不像現在這麼繁華，最開始的雲安路只是一條破街道而已，兩邊住著的居民魚龍混雜，這一片連城管都不願搭理。」
「直到這條街上突然一家新開的理髮店，雲安街開始變得不一樣。」
「原本欠債高築的男人突然還清了所有借款，夫妻不和的家庭變得恩愛異常，有關人生理髮店的流言多了起來……」
網吧老闆咧嘴一笑：「只要走進那家理髮店，你就能實現心愿！多麼誘人！」
向後眸光微動。
所以，雲安街漸漸發生變化，成為最繁華的商業街，人人羨慕這裡的商戶和居民，畢竟當初他們買的房價和現在相比，翻了十倍不止。
可謂一夜暴富。
但，真的有這種好事嗎？
「什麼狗屁人生理髮店！」男人罵了一句，臉上的長疤猙獰，「不過是先拜了吾主而已！」
「實現人們願望的是吾主，才不是什麼理髮店！」
男人越說越激動，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
如果，如果他是第一個跟在祂身邊的！現在又怎麼會只經營一個小小的網吧！他將跟人生理髮店的店長一樣！長生長壽！不再為金錢發愁！
他們這種後來成為祂的信徒的人，連祂的神像都請不來，只能日復一日地對著空的神龕獻祭貢品，祈求祂的垂憐。
向後聽他說完，徹底明白過來，抬眸，冰冷的視線落在男人身上。
毫不留情。
「你們，就是渣滓！」
貪慾只會膨脹不會縮減，得到一點下一次就想要更多。
人就是這樣卑劣貪婪的生物，可大部分人心裡會有一條名為道德的繩索束縛欲望。
可像網吧老闆這樣的……
簡直黑心到骨子裡！
他不敢想像，這麼多年，有多少人被當成貢品獻祭在這間屋子裡。
有多少怨靈無法解脫，日夜悲鳴。
向後咬牙。
他真想毀了這個地方！
網吧老闆看出他的想法，嗤笑一聲，笑少年的不自量力。
「這是供奉吾主的祠堂，豈是你們這種小屁孩隨便就能毀掉的。」網吧老闆悠然揚唇，「說起來，我還得感謝警方，派你們兩個小傢伙過來臥底，否則我這個月的貢品可就要交不上了。」
「……！！」
向前僵硬地抬頭：「……他剛才說什麼？」
警方？
他們倆是警方派來的？
向後微微頷首，這件事他早就猜到了。
雲安路一條街可以說都不乾淨，事故頻繁，多人失蹤，警方自然會派人調查。
只不過，他們似乎也明白雲安路的水很深，所以才派了臥底。
這也是向後去人生理髮店卻被激發技能的原因。
因為原主，他們就是非常地想調查飛天網吧的真相。
所以，祂感應到了，實現了他的願望。
向前靠著牆，長舒一口氣。
「這神，真是……」
不論人們的願望是什麼，好的壞的，只要獻上足夠的祭品，祂就會幫你實現。
「唉。」向前手指微動，瞥了眼還守在外面的老闆，壓低聲音，「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向後垂眸，抿唇。
他也不知道。
如果向前沒有受傷，他們或許還能拼一拼。
可現在……
出去，就是被老闆殺掉，待在這兒，可能隨時就變成小碗裡的祭品。
不論哪種，都不是他們想要的。
向後握緊拳頭。
至少。
他至少要把向前平安送出去。
腦中一個想法悄然升起。
向後起身朝門外走去。
向前一驚：「你幹嘛？！」
「在這兒待著別動。」向後輕喝一聲，轉過頭來，眸光定定，「相信我。」
向前喉嚨一哽。
艹！
「小心點！」
他有點煩躁。
到底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嗯。」
向後眉眼舒展，透著絲絲溫柔，再轉過頭時，卻是冷若冰霜。
他走到老闆面前，隔著一扇門，對方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向後雙眸平靜，毫無波瀾。
「我們做個交易。」
……
……
陳婷帶著周敏順利從窗戶爬出，二人馬不停蹄地往人生理髮店趕。
然而到了理髮店，兩人看著店內慘不忍睹的場景，瞠目結舌。
這是，地震了？
不知怎的，陳婷的腦海中浮現出姜酒的臉。
那個新人。
陳婷皺了皺眉。
「走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姜酒。」
對方身為學徒，對理髮店的熟悉程度肯定比她們高，有人領路，也不至於做個睜眼瞎。
周敏點頭。
她對姜酒的期待程度比陳婷還要大些，甚至隱隱覺得，或許姜酒才是他們之中藏得最深的那個。
感謝夜月黑翼的打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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