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七嘴八舌，手忙腳亂，誰都想趁著機會刷波好感。
以至於折騰了半天，才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理髮師們見老闆陰沉著臉，只能閉上嘴悻悻地退回原位。
其實如果他們仔細觀察，還會發現男人眼角上方的肌肉都在抽搐抖動。
那是疼到極致才會有的反應。
捕獵時反倒被獵物吃掉了，如果不是水蛭連接著他的五感，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這種離譜的事情。
培育一隻水蛭極不容易，光是飼養所需的食物就很拮据，雖然店內的所有理髮師都是他囤的儲備糧，但也不能一下子全吃光，理髮店的生意還得做呢。
老闆雙眼眯起。
看來他得重新想個法子。
……
……
觸手怪終於啃完最後一口，心滿意足地張嘴打了個飽嗝。
它能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緩緩流向身體的每個角落，那種被力量充盈的感覺，舒服得令它頂端的觸角都微微蜷縮起來了。
當然，某隻吃飽了也不忘賣個萌討好一下自己的飼養員爸爸。
「咕嘰咕嘰」
姜酒一手托腮，臉上飽滿的膠原蛋白被擠壓，竟有些憨態。
聽到動靜，她掀了掀眼皮：「吃完了。」
「咕嘰咕嘰」
觸手來回扭動身子，像一棵飄搖的海草。
「吃完了幹活。」
姜酒絲毫沒被打動，打個哈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長腿交迭，雙眼一閉。
睡得踏實。
觸手怪也很上道，靜悄悄地忙活起來。
在它看來，一次打掃可以換來高級詭怪的血肉能量，簡直不要太賺！
它有點興奮地叼了塊抹布轉圈圈，但動作輕微小心，不敢弄出聲響，萬一吵到它飼養員爸爸，以後沒吃的了怎麼辦？
事實證明，打掃屋子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這次小觸手打掃所花的時間不僅比上次縮短了三分之一，效果也更好。
打掃完後，觸手貼心地將清理工具洗好放回原位，然後小心翼翼地蛄蛹到姜酒身邊，想了想，最後盤成一團，縮在女生腳邊。
倉庫里靜悄悄的，貨架上的瓶子都已經空了，流出來的福馬林也被打掃乾淨，空氣中沒有刺鼻的氣味，倒是個摸魚偷閒的好地方。
一人一怪縮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畫面竟莫名的和諧。
老闆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姜酒出來，只好差人去找。
「4號，你去倉庫看一眼。」
被點到的4號有些不情願。
他們誰都知道1號看新來的學徒不順眼，這倆人待在一塊指不定鬧出什麼呢，他現在跑過去那就是1號的活靶子。
可老闆的話他又不敢不聽，只能在走到倉庫門口時，豎起耳朵偷聽裡面的動靜。
什麼也聽不見。
安靜得有些過分。
難道沒有打起來？
4號心裡正琢磨呢，倉庫的門忽然打開，嚇了他一跳。
「什麼事。」
聲音離得有點遠，4號看見躺著的女生，怔了一下。
那學徒擱那兒躺著，這門是誰開的？
來不及多想，4號被姜酒冰冷的視線震住，老實開口：「老闆讓我來看看你跟1號打掃得怎麼樣。」
「1號？」
姜酒隨意地坐起身，一條腿支起，「他也過來了？」
4號聞言，腦子更懵。
「你——」
原本氣勢洶洶的質問被女生一個眼神化解，4號抿了抿唇，語氣被迫緩和：「你沒看見他？」
「沒有。」
姜酒面無表情。
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假話，4號只能皺著眉在心中各種猜測，片刻後，他乾咳幾聲，道：「你先回去吧，這倉庫就先不用——」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剛才進來的時候注意力全在姜酒身上，他壓根沒看倉庫的情況，現在提起才掃了一眼。
可就是這一眼，讓他又驚又駭。
驚的是，又是姜酒一個人把倉庫打掃得這麼幹淨，駭的是，貨架上的瓶子裡空空蕩蕩，他們店裡最珍貴的染膏消失不見了！
「你！你把染膏弄到哪兒去了？！」
這次4號可顧不上女生的眼神有多冰冷嚇人，他只想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等級客人所做的項目大部分都需要用到染膏。
沒有染膏，他們怎麼開門做生意？
面對4號氣勢洶洶的質問，姜酒卻是一臉迷惑：「什麼染膏？我除了把瓶子扶正，其他什麼東西都沒動啊。」
見女生的話說得無比真誠，4號便開動他聰明的小腦袋瓜，小聲嘀咕：「……難道是1號乾的？」
4號眼珠一轉。
如果是1號偷了染膏，老闆知道後一定會大發雷霆，1號勢必會從副店長的競爭中除名，他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4號唇角一勾，卻還佯裝無事的模樣，捂嘴乾咳兩聲。
「一定是1號乾的！太過分了！」
男人「義憤填膺」地說完，溫和地看向姜酒：「你別怕，我會跟老闆說明情況的。」
姜酒垂眸，看著乖巧十足。
4號見狀，十分滿意：「既然1號不見了，你就來當我的學徒吧。」
姜酒沒吱聲，4號卻當她默認。
「行了，這倉庫你也整理得差不多了，跟我回去吧。」
男人丟下一句，也沒管她便興沖沖地往外走。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把1號偷東西逃走的消息告訴老闆了！
姜酒瞥了眼躲在暗處的觸手怪。
觸手怪接收到指令，軟趴趴的身體瞬間挺得筆直。
【放心大佬！我一定看好這裡！】
它吸收了水蛭的力量，這間倉庫自然也歸它所有。
姜酒收回目光，抬腳跟上去。
……
……
理髮店內，老闆面色陰沉地盯著跟在4號身後的姜酒，聽完4號信誓旦旦的匯報，他暗罵一聲「蠢貨」！
但有些事不能見光。
他也只能順著4號的話說下去。
「所以，這些都是1號乾的。」
老闆陰惻惻開口。
正常人聽到這兒肯定會好好思慮，可惜4號被副店長的誘惑沖昏了頭腦，只想把1號的罪名坐實。
「是的老闆！1號的學徒親眼看見了叛徒1號的盜竊過程！她可以證明！」
老闆怒火洶湧，涼颼颼的眼神望向姜酒。
「是這樣嗎，學徒姜酒。」(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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