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戰事結束了,拓跋疏和王后兩人溫存了一會兒,便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般若有些麻木的抬起頭看向獻姬,獻姬則是意猶未盡的收回了視線。
兩人的目光甫一對上,般若便覺得一陣尷尬,獻姬輕笑一聲道:「嘖嘖,我就說不管哪個國家的貴族都亂得和狗一樣,果然沒錯。」
般若抿了抿唇,片刻才道:「你之前一直都是裝的吧。」
現在的獻姬,明顯和之前不一樣,簡直可以說是兩個人了。
也是了,獻姬幾乎是神助攻,先是在她被阿莫瑤陷害的時候,獻姬好巧不巧的就在花園裡和她相遇,然後說了一大堆示威的話。
但是偏巧裡頭卻給她提供了關鍵的信息,那就是一直沒人和她說,她被人綁了之後,在她的寢宮中搜出了一大堆和伯子期的「情信」。
還有一回,她是聽說的。
那就是在拓跋戎奚因攔截沽墨國的車架,然後被千古王鞭笞后,獻姬跑去哭哭啼啼的獻媚。
同樣給拓跋戎奚提供了一個關鍵的信息,那就是她說她在花園中聽到宮人議論曾出宮時撞見過般若。
其實還有一件般若不知道的事,那就是敏娥去找她,其實也是獻姬出謀劃策的。
她對敏娥道:「若要報仇,唯有若夫人能幫你,她和你利益相關,一定會同意的。」
所以敏娥才會跑去找般若聯手。
獻姬沒有承認,但是也沒有否認,只是站起身理了理裙擺道:「今天的事,誰都不能說,說出去便是死,記住了么?」
言罷,她低下頭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般若:「就連殿下……也不能說。」
千古國的王后,和庶子私通,這簡直就是天大的醜聞,般若自然是明白其中的利害的。
她緩緩站起身,沒有說話,因為讓她不說給旁人,可是拓跋戎奚,她卻猶豫了。
她不想讓拓跋戎奚被蒙在鼓裡,可是若是說了,後果是什麼,她也不知道,若是不說,她總覺得心中不安。
獻姬見她久久不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我可告訴你,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殿下給你的,你若是告訴他這件事,他可未必會感謝你,他是要當千古王的儲君,這種親母和兄弟私通的醜聞,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般若明白她的意思,帝王無情,沒準這就是他的逆鱗。
「我知道了。」
獻姬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不過你要告訴殿下,我也不攔著你你別托我下水就是!」
般若輕笑一聲:「你以為就你一人聰明么?」
獻姬又翻了個白眼:「老娘可比你聰明。」
般若忍不住笑了:「那好吧,我不同你爭。不過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獻姬反問她,「我可是瞧見了,你偷偷摸摸的跟著王後過來的。」
般若知道她們現在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也沒什麼好避諱的,遂道:「我聞到公子疏身上的香味和王後身上一模一樣,心裡有了猜測,所以跟過來看看。」
獻姬嗤笑一聲:「我說你可真夠天真的,在這宮裡生存,最忌諱的就是好奇心。」
這點於般若而言卻是不足,因為她自小鮮少和同等地位的人接觸,就算有也都是欺負她的,再後來有大兄寵著她,她幾乎沒有體會過那種在宮中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體驗。
「收起你的好奇心,沒準哪天就栽在上面了。」獻姬自認好心的提醒她。
般若道:「可是你還是沒告訴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獻姬沒好氣的道:「都讓你收起你的好奇心了,你還真是不聽人勸。」
般若輕笑一聲道:「你別給我顧左右而言他,這不是好奇心,既然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你也知道了我為什麼會來,我總該也知道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吧!」
她也是防的獻姬,萬一哪天事發,誰也別想摘出去。
所以,獻姬為什麼會過來,就格外重要了。
獻姬這次倒是沒和她插科打諢,而是沉吟片刻正色道:「我明日去找你,到時候告訴你,這裡並非久留之地。」
般若微微頷首:「你若是不來,我可是會上門的。」
她其實更想知道的是,獻姬之前為什麼要裝成胸大無腦的潑婦。
好奇心會害死她?
不,她倒是覺得,適當的好奇心,反而能讓她在宮裡生存的更久,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獻姬在出門的一瞬間,就又變成了之前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看的般若一陣佩服。
「你我一前一後進去,免得惹人注意。」獻姬走過般若身側,低聲道。
般若輕輕應了一聲,便沒有跟上她的腳步,而是慢悠悠的往前走。
回到設宴的宮殿時,侍人鑊立刻就迎了上來,道:「殿下見夫人久久不在,有些擔心,遂讓小臣問問,夫人可是不舒服了?」
般若抬眸,對著拓跋戎奚的方向微微一笑,看的拓跋戎奚一怔。
旋即,她遂侍人鑊道:「勞煩大人知會殿下,我有些不勝酒力,先行離席了。」
侍人鑊連忙前去稟報拓跋戎奚,拓跋戎奚一聽,面上頓時一陣關切,又對著侍人鑊說了幾句,侍人鑊遂又疾步趕到般若身邊道:「殿下一個時辰前已經讓人通知止姜準備了醒酒湯,讓夫人回去的時候多少喝上一碗,不然明日醒來要頭痛了。」
般若心中一暖,笑了笑道:「我明白了,勞煩大人替我謝過殿下。」
侍人鑊連忙道:「夫人言重了,這都是小臣該做的。」
般若帶著敏娥離了席,侍人鑊連忙回去回稟拓跋戎奚了:「夫人說多謝殿下。」
拓跋戎奚微微頷首,旋即便又忙著應付那些敬酒的士大夫了。
倒是獻姬,自歸來后一直坐在席上,也目睹了侍人鑊和般若的一來一往,她抬眸目送著般若的背影,忍不住輕嘆了口氣,嗤笑一聲,眸底滿是諷刺。
同樣都是公主,怎麼命數差的這麼大呢?
這於陵氏般若,當真是好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