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將油紙包收好,看向少年的目光也溫和的多了。
「師兄這次又要我幫忙送什麼?」
外門弟子待遇不如內門弟子,蒔七平常也就靠幫施宜然跑腿打打牙祭了。
別和她說神仙不用吃飯!
她不是神仙,她只是突然多了一點不知道怎麼來的法力,這天下,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施宜然聞言,立刻喜笑顏開的從懷裡掏出一支玉簪塞給她,小聲道:「這是我前兩天剛得的,勞煩師妹幫我遞給朱雀。」
蒔七微微頷首,將玉簪收入袖中。
「先說一句,朱雀若是不收,這燒雞我可不退的啊!」
施宜然連忙笑道:「是是是,朱雀若是不收,燒雞就權當我請你的。」
蒔七這才笑了:「有你這句話,我肯定讓朱雀把你這定情簪收下來。」
這話一出,施宜然立刻漲紅了臉,他撓了撓頭赧然道:「師妹說什麼呢!」哪兒就定情了,朱雀到現在都沒正眼看過他。
蒔七純粹就是嘴上好聽,畢竟施宜然請她吃東西了。
她推了推他,提醒道:「師兄你要是還不走,真要被人撞見了,到時候可有你好瞧的。」
施宜然這才恍然,也顧不得別的了,連忙溜走了。
蒔七遠遠的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可憐的施宜然,註定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等等!這比喻怎麼好像有哪裡不對的樣子。
她搖了搖頭,不妥不妥。
「君卿,你在那邊做什麼?」身後傳來一道清冷又熟悉的聲音。
蒔七連忙回頭,只見朱雀一襲紅衣立在廊下,如九天之上的神女一般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她笑了笑,神秘兮兮的走到朱雀身邊,然後拉著她進了屋。
「好東西。」
她笑眯眯的把油紙包拿了出來,朱雀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屋內瀰漫著一股香噴噴的燒雞味道,蒔七忍不住嘆了口氣,真是慘,就算她空有法力現在也不敢給自己整頓好吃的,生怕被萇黎那背後之人抓到。
「你吃嗎?」
朱雀搖了搖頭:「不必了。」
蒔七客氣也客氣了,朱雀實在不肯,她也不強迫。
「你這是從哪裡弄來的?」朱雀的眸中閃過一絲狐疑,外門弟子伙食並不好,像其他那些入門已經好些年的外門弟子,還可出入門派跑腿,撈點油水,可是他們這些剛入門的,只能暫時守著門內規矩。
蒔七笑了笑:「你猜呢?」
朱雀沒說話,倒是低下眸去看書。
蒔七便知道她沒興緻猜了,為了不冷場,也為了幫施宜然,她輕咳了一聲道:「這個送你。」
言罷,她便從袖中掏出一支雕琢精緻的玉簪遞給朱雀。
「我的簪子已經足夠了。」她道。
蒔七訕訕一笑:「你剛剛不是問我這燒雞哪兒來的嗎?就是這簪子的主人給的。」
朱雀聞言,終於抬眸看著她:「施宜然?」
「是他。」
「我不要。」
蒔七連忙挨著她坐下:「別不要啊,這簪子還挺好看的。」更何況她燒雞都吃了,總歸是有些吃人家嘴軟。
朱雀唇角忽然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君卿,現在只是你我二人而已,舒服一點不行么?」
蒔七眨了眨眼,輕聲道:「誰知道隔牆有沒有耳朵?」
她頓了頓又道:「拿著吧,我有用處。」
朱雀笑了,接過她手中的玉簪:「你且告訴他,我就算收了也不意味著什麼。」
「好。」
翌日,施宜然尋了個機會攔住了蒔七,小聲問道:「怎麼樣?朱雀收了嗎?」
蒔七朝他身後努了努嘴:「喏,你自己瞧便是。」
施宜然下意識的回眸,正好看見朱雀迎面而來,他臉上的神情立刻僵住了,朱雀朝他微微頷首,然後面容平靜的走開了。
「她真的收了!」待朱雀離開后,施宜然高興的簡直要跳起來了。
方才他瞧見朱雀的發間,赫然插著他送她的那支玉簪。
蒔七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說幫你勸她收下,就一定會做到。」
施宜然高興的連連點頭,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蒔七:「對了,你該不會沒告訴她,簪子是我送的吧?」
蒔七靠在廊柱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知道這是你送你。」
此話一出,施宜然欣喜若狂的拉住了蒔七的手:「師妹,太謝謝你了,以後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買。」
「那就先記著吧。」蒔七懶懶的應了一句,正當她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回眸看著施宜然。
施宜然被她看的一陣發毛,忍不住道:「你一直看著我不說話作甚?」
蒔七抿了抿唇,抬腳走向他小聲道:「喜歡朱雀,可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施宜然一愣,旋即凜然道:「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在乎。」
蒔七唇角扯了個不太真切的微笑,轉身離開了。
日暮西沉,她回到了房內,朱雀還未回來,她剛坐下,就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
「你終於回來了。」
蒔七心中一驚,猛地站起身,只見她的床榻上正躺著一面熟悉的鏡子。
她抿了抿唇,復又坐了回去,淡淡道:「你怎麼來了?」
嫵姬笑了笑:「陸辛給你的鐲子還真將你藏住了,叫我好找。」不過幸好,她體內有她種下的神契,無論她去到哪裡,她都能找到她。
「鮫人那個位面,是你在挑撥離間是不是?」蒔七聲音冷淡道。
嫵姬怔怔一瞬,片刻又笑了:「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於你而言又有什麼好處?」蒔七眉心淺蹙,眸底滿是冷意。
「好處?我可拿不到任何好處。」
蒔七緊接著道:「那你又為何這麼做?」
嫵姬輕笑一聲:「我這麼做,對你來講,是一件好事,你以後自然會明白的。」
蒔七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不信我?」嫵姬那蒼老的聲音里透著幾分無奈,「你仔細想想,我跟了你這麼多位面,可曾找你要過什麼?可曾真真切切的傷害過你?無論哪個位面,我若是想要你灰飛煙滅,都是輕而易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