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怎麼配合你?」
沈順琨拇指輕挑,溫和至極地整了整陳嘉怡頰邊因為淚和汗水而亂糟糟粘在臉頰邊的長發,淡笑道:「你只要乖乖地聽我的指令,不惹事,最多三年,我放你自由。你我各不相干。」
「三年?」陳嘉怡眼神怔忡,隨即問道:「為什麼是三年?」
等這段日子醜聞風波一過,他們倆就可以悄悄地離婚,為什麼偏偏要等到三年期滿?
沈順琨繞著陳嘉怡長發的手猛地收緊,在陳嘉怡吃痛的驚呼中,他斂眸,不緊不慢地鬆開了手,「問這麼多做什麼?你只要知道我現在是你的丈夫,你聽我的便是。再多嘴,這輩子我都不放你自由,日日如同今天這般折磨你。你是要挑戰我的威嚴,試試么?」
「……」陳嘉怡打了個寒顫,虛弱地咬著下唇,「我聽你的,但你口說無憑,需要先給我解藥,然後再給我寫一封三年後有效的放妻書。」
離婚證她是暫時不想了,沈順琨陰柔的外貌下,大男子主義爆棚,是個不好談條件的狠角色。
自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順著沈順琨的心意穩住他,再想辦法逃離他身邊……
警告的話已經說完,沈順琨起身,在柜子里給陳嘉怡拿解藥的過程中,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晚上你爹要來家裡吃飯,你記得在他面前多說我的好話,表示你嫁給我很開心。如果說不出來,那你閉嘴。別讓你爹起了疑心。」
「哦。」陳嘉怡嘴角扯了扯,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心中暗喜:原來爹晚上就要來沈家公館了,那對自己倒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沈順琨輕嗤,似是聽出了陳嘉怡的不情願,他滿不在乎道:「你要知道,你可以跟我魚死網破,讓你爹插手你的婚事,可是,他護不了你一輩子。
你已經是我的妻子,沒有我的准允,是無法回到娘家的。就算你爹要把你奪走,他也要考慮與我們沈家對抗付出的代價。而那時,你的名聲你曾經做過的錯事,會毫無保留被眾人撕開。
嘖嘖,你喜歡的那個人他那麼高高在上,眼裡半點容不得沙,你覺得你跟我鬧得這麼不體面,未來他會接受你么?」
「……」
沈順琨的話不啻一把刀子,狠狠扎到陳嘉怡的心窩不說,還在裡面狠狠翻攪,殘酷冷血,痛的陳嘉怡靈魂都在打顫。
燃在陳嘉怡心頭的火苗慢慢湮滅……
是夜,陳父攜著陳嘉怡的小媽來到沈家公館。
席間,他特意讓自己的繼室拉著女兒去小房間敘舊。
當他聽到繼室反饋——嘉怡是真的因為特別喜歡沈順琨,所以動了手段讓自己委身給沈順琨,還特意讓眾人發現的時候。
陳父濃眉緊皺,第一反應是怎麼可能?
自己的女兒嘉怡是天底下最乖的孩子,雖然平素有些孩子氣,任性且喜歡買一堆無用的東西,但眼光一向是極高的。
家裡為她特地培養的七個義兄,各個面容俊偉,做事有魄力,還都願意寵著她。嘉怡做什麼想不開,看上沈家這個破落戶的兒子?
陳父心頭鬱結,忍了忍,還是在晚宴結束的時候,沒忍住。他特地招手讓女兒坐在自己身邊,道:「嘉怡啊,一晃眼你都成婚了。爹明天就要回去,你有沒有什麼話想跟爹說?咱們要不在公館里轉轉?」
說罷,陳父抬眸,看向沈順琨和他的父母。
沈父佯裝看不到妻子的僵硬,扯了扯嘴角道:「當然可以,要不讓阿坤帶你們轉轉?」
沈順琨從善如流應了一聲,溫和道:「如岳父所願,嘉怡對公館內的路線不太熟悉,還是由我帶著你們轉悠吧。」
陳父一雙手摁在陳嘉怡的手腕上,輕輕拍了拍,漫不經心道:「沈家公館也就我家宅子的十分之一大,我相信我女兒不至於這麼點地方都能帶錯路。」
沈家父母神色稍霽,「……」
陳家財大氣粗,也不該說話這麼直白,這不埋汰人么?
而且,原來現在陳家主母不是陳嘉怡的親媽,那這兩個人剛才膩膩歪歪去卧室里聊天,是聊了什麼?
沈家父母越想越如坐針氈。沈順琨倒是從容不迫,為陳父斟了一杯紅酒,笑了笑:「這裡只是家人為我上大學後有個照拂,特地置辦的一處簡陋公館,算不得沈家主宅,岳父若有時間,年關可到我們家老宅看看。」
陳父點頭,「實不相瞞,我就是想跟我女兒單獨待會兒,聊聊天。不用你們跟著。嘉怡她親母走的早,我從打拚產業的時候,就沒讓我女兒離開過自己視線。我還給她找了七個備選的義兄,想等她長大了選擇一個,直接入贅陳家。可嘉怡不聽話啊,什麼都沒告訴家裡,就和你們順琨定了終生。我這心裡不痛快,當然要跟我女兒多說幾句,疏導疏導。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岳父和我妻子父女情深,小婿理解,那嘉怡,你好好陪著岳父在公館里走走,咱們樓下的花園,有一些冬末春初會開的花種已經慢慢復甦了,我前些日子看到裡面鳶尾都開了,你剛好可以帶岳父看看。」沈順琨親昵地湊近陳嘉怡,勾了勾她的鼻子,「好了,我不說了,岳父該等急了,你們去吧。」
陳嘉怡忍住牙關的發抖,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嗯。」
她攙扶著陳父站起來,「爹,走吧。」
她有很強的預感,自己在這再待下去,會被沈順琨的病態影響,跟他一樣變成一個表裡不一、笑容越發扭曲的魔鬼。
陳嘉怡扶著陳父背影遠去后,沈母和沈父放下筷子,心下忐忑不安地看著沈順琨,「阿坤啊,你說她會不會趁著她爹在這,說一些對我們不利的消息?」
沈順琨輕輕晃了晃透明水晶高腳杯中的紅酒,嘴角噙笑,「常人面對這種機會,興許會抓住。但陳嘉怡難說,她的蠢已經深入骨髓,你們且看吧,她不單會說我們對她很好,還會讓她爹少操心。」
「世上真的有這麼蠢的姑娘?」沈母嘀咕,心下覺得兒子的論斷過於武斷。
「等她回來,看她爹的反應,你們就知道了。」沈順琨自信一笑,將流動在杯底的紅酒一口悶掉。殷紅的酒液順著沈順琨的嘴角滑落,一瞬沒入沈順琨深色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