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寶連頭沒抬，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差的對沈薇複述：「哦，你奶剛問娘記不記得剛嫁入沈家的時候，跟你奶去後山挖野菜的事。你娘說隔得太久，不太記得了……」

「後山挖野菜的事？」沈薇聽的一頭霧水，心說這老太太是哪根筋不對了，專門跑來問十幾年前一丟丟小事？

而後沈薇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吃驚的看著墨寶：「墨寶，你能聽見她們的話？」

「能呀。」墨寶歪著頭看沈薇，一臉理所當然，「娘子聽不見么？」

沈薇瞪大眼睛：「真的假的？她們隔那麼遠，聲音那麼小，你聽的一個字不差？」

墨寶撓撓頭：「我聽的聽清楚的呀，她們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能聽清楚，不信一會娘回來了你問娘。」

沈薇咂舌，她這傻相公也太神了吧，耳力這麼好，難不成是千里耳啊！

那邊沈老太還在和胡氏嘀嘀咕咕，墨寶給沈薇同聲傳譯，沈薇聽見沈老太翻來覆去就在問胡氏後山挖野菜的事，而胡氏就一副完全沒印象的樣子。最後沈老太似乎是放心了下來，看了一眼胡氏，蹬蹬瞪的回家去了。

「娘，我奶剛跟你說啥了？」沈薇道。

胡氏簡單重複了一下對話，跟墨寶說的一樣，沈薇聽的眼睛瞪的跟雞蛋似得，墨寶果真能聽見那麼小的聲音！

她這相公，還真神啊！

「娘，我奶咋突然問挖野菜的小事了，這裡頭有啥特別的么？」沈薇不信沈老太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那老太太精著呢。

胡氏想了想，也滿是疑惑：「我也不知道有啥特別的呀……」

「娘，你再好好想想，肯定有哪裡有問題！」沈薇篤定裡頭肯定有文章。

胡氏想了半天，最後模模糊糊回憶道：「似乎，咱後山那塊，幾十年前傳聞山裡有鬼，半夜好幾次有山民聽見山裡有鬼哭生，山民都不敢靠近那片山。我那時候剛嫁進沈家，不太清楚村裡的傳言，春天想去挖野菜，我就自個跑道後山那邊挖，後來你奶來找我，罵了我一頓，讓我回家，以後不許我靠近後山那片。不過後來時間長了，再沒人聽過那哭聲，鬼怪的傳說淡了，大家才敢去那片山上。」

沈薇眯著眼仔細思索胡氏的話，她總覺得那鬼怪傳說很有問題。

「娘，你聽過那山裡的鬼哭聲沒？」沈薇問。

胡氏抓了抓腦袋回憶了一下，道：「好像還真聽過！那鬼哭聲又像很遠，又像很近，像是女人的哭聲，特別凄厲……我當時年輕膽子大，不知道山裡有鬼，我還以為有哪家的姑娘迷路了在哭呢，往山裡走了一會，剛看見一個人影，就被你奶叫住了，我再一回頭，那人影就沒了！哎呀想起來一陣后怕，說不定那時候不是你奶把我叫住，我就被鬼吃了，也就沒你了。」

胡氏說來說去也就想起這些，沈薇雖然一時半會搞不清楚是什麼情況，但都記在心裡。

「行了娘，咱不說老沈家的事了，反正他家發達了落魄了都跟咱沒關係，咱不關心！」沈薇揉了揉臉，笑道：「娘，跟你說件喜事，咱家的胭脂作坊設備準備的差不多了，再過七八天就組裝好啦！這些日子我得開始準備招人手！娘，我給看樣東西！」

沈薇說著，將胡氏和墨寶拉進屋裡，拿出個木盒子打開，裡頭是整齊碼放的好多形狀各異的陶瓷容器。

「哎呀，這麼漂亮的瓷器！薇薇，這是拿來幹啥的呀？」胡氏拿了個小圓盒子放在手裡，看見這盒子色澤水潤，蓋子上繪製著一個線條簡單的美人，寥寥幾筆，卻將人畫的漂亮雅緻，一看這容器就讓人愛不釋手。

「娘，你手裡的那是口脂盒。」沈薇一個一個解釋道，「這是我專門在瓷器作坊訂做的，這個是裝香粉的，那個是放黛眉的……」

一個一個形狀各異的瓷器，統一顏色風格，古風雅緻，漂亮極了。每個瓶子的底部都印著品牌的名字，用非常好看的花體字寫的三個字：玉美人。

「娘，咱家的牌子就叫玉美人咋樣？美人如玉，膚若凝脂，一聽腦子裡就浮現出一個皮膚白玉般剔透的美人，正好和咱們的牌子搭調！」沈薇笑嘻嘻道。

胡氏看的那些瓶子，哪個都喜歡，各個都愛的不行，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道：「好好，薇薇說什麼都好，玉美人，一聽就秀氣！」

「我呀也要把娘變成個玉美人，娘，我給拿回來的面膜，你記得每天做哦！」沈薇叮囑道。

「做著呢，這不每天跟你一塊做面膜么，我閨女的孝心我能不領情么！」胡氏笑呵呵摸著自己的臉，道：「別說，薇薇啊，娘用了從仁和藥鋪帶回來的面膜，真覺得這臉越來越嫩了！」

「那是，也不看誰的方子！」沈薇得意的一胳膊摟著的脖子，笑嘻嘻道：「娘你堅持用面膜，回頭等玉美人做出來了，我再給娘弄一套胭脂水粉回來，保管把娘打扮成甜水井村一枝花，比十八歲的小姑娘還美！」

胡氏笑著捏了捏沈薇的臉：「胡說啥呢，娘三十的人，都老了，跟小姑娘比個啥。」

「娘不老啊，越來越年輕，放心，有我呢！」沈薇笑嘻嘻湊在胡氏耳邊：「娘，你這麼年輕漂亮，說不定以後我還能有后爹和弟弟妹妹呢！」

胡氏臉一紅，啐了一口：「死妮子，膽子肥了，敢打趣娘，看娘收拾你！」

胡氏追著沈薇在她腰上撓，沈薇笑嘻嘻一邊跑一邊躲，母女兩個跟兩孩子似得，從屋裡追出了院子。

胡氏剛邁出屋子門口，忽的眼前人影一閃，沒剎住車，直接撞在了一個人身上，抬頭一看，一張鬍子拉碴的臉垮著瞪著她。

胡氏立馬後退幾步，撩了撩耳邊的碎發，說話都不利索了：「廖、廖大夫，你咋來了。」

廖大夫瞅著這鬧騰的母女倆哼了一聲，對胡氏嘀咕：「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得冒冒失失。」

胡氏的臉騰一下紅了，跟個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似得。

廖大夫瞪了胡氏一眼，一包熏腿的葯扔了過去：「你那老寒腿別以為不疼了就是好了，再瞎跑，腿再疼了別跟我這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