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你們是怎麼回事？
「哈哈，你看，我沒問題吧？我不可能瘋的，絕對不可能！」
羅伊德又連忙跟那位精神病院長說著，示意『縛太急，小緩之』。
對方則是來回打量了他快三分鐘，這才有點不情不願的解開羅伊德身上的牛皮綁帶，然後又好心的勸告道：
「不要急著離開，先在這裡再觀察兩小時，另外，你以後最好每隔一段時間就來我這裡一趟，還有……記得按時服藥。」
說著，這位看著像是人形烏鴉一般的院長把一排五顏六色的試劑放在羅伊德面前，然後還留下了一張服藥的醫囑，倒像個正兒八經的醫生似的。
「好的……對了！提爾圖斯教授那邊的狀況……」
「還在昏迷中，他可沒有你這麼反常的精神污染抗性，之前更是身心都飽受折磨，能活著出來都非常神奇了，接下來至少要在我這裡接受為期一個月的治療。」
精神病院長說著，這便離開了羅伊德的病房。
「呼……大家都沒事就好。」
羅伊德這下也算是放鬆了下來，又看了看這間乾乾淨淨卻又空空蕩蕩的病房，覺得光線好暗，還很悶，便先下床拉開了窗戶。
於是明媚的陽光裹挾著清醒的空氣撲面而來，又露出外面一片鬱鬱蔥蔥的精緻小花園，看著就讓人心曠神怡。
這個精神病院居然是這樣的畫風嗎？我還以為是那種永遠都昏天暗地，陰森恐怖，外面還在不停打閃電的環境……
不過也是，要是精神病院環境還不好，豈不是沒病都給憋出病了？
羅伊德笑了笑，見這裡的環境相當不錯，索性就聽了人家醫生的話，回病床上老老實實的躺下。
但床邊的藥是絕對不會吃的，自己又沒瘋，怎麼能亂吃藥？萬一吃錯藥了怎麼辦？
他這便把那些藥劑藏進了儲物袋裡，又拿起那張醫囑看了看。
上面的字跡居然意外的工整，每一個字符都能清晰的辨認和閱讀，外面尋常的醫囑完全不是一種畫風。
那這藥就更不敢吃了，就先老老實實躺會吧。
羅伊德這便換了個讓自己舒服的姿勢，然後打開了面板，先把屬性點給加了。
30點【理性】，30點【靈力】，30點【認知】，10點【靈感】，給我加！
【叮~加點完成】
【用戶：羅伊德】
【狀態：正常】
【癲狂值：2246/10000，上限：53500】
【理性：535】
【靈力：530】
【靈感：300】
【認知：530】
【體系：扭曲LV4，否決LV3，具現LV1】
數值又膨脹了一波，這倒是理所當然的，當時自己遭受的那股精神污染，直接把面板都干出亂碼來了，一口氣升了20級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唯獨這個【靈感】……
自己莫名其妙的漲了35點，從原先的255點，漲到了290點，表示不想做那塊水缸上最短的板。
它還挺上進的勒？
羅伊德也是無奈，索性就再加10點，湊個整得了。
他又繼續看了看其他的面板提示：
【叮~技能碎片+1】
【叮~技能碎片+1】
【叮~知識碎片+1】
【叮~知識碎片+1】
【叮~記憶碎片+1】
【叮~記憶碎片+1】
各種亂七八糟的技能碎片和知識碎片加了一大堆，少說也有幾十塊碎片了，但是卻一個新技能都沒解鎖，老技能也沒升級，顯得非常古怪。
而腦子裡多出來的那些知識碎片和記憶碎片，則是一坨『霧水』的狀態，感覺就像是被一層迷霧給遮掩住了，讓羅伊德無法窺探其中奧妙。
動用《真實之書》也不行，只能看見古書自顧自的一頁一頁翻動著，那些碎片表層的迷霧卻凌然不動，拒絕屈服。
面板同樣也不行，後面並沒有像上次獲得未知碎片那樣，額外多出來一行來給他慢慢解讀。
大概就……無計可施了吧？
這感覺就讓羅伊德很難受了，就好比是剛剛下好了一大堆3D區精選，結果發現沒有解壓密碼……
他也說不清這是怎麼搞的，是這些知識和記憶本身就有問題？還是自己無法理解？無法觸及？或者說是因為當時面板被干出亂碼了，連帶著也影響到了這些？
那就沒辦法了，羅伊德只好任由這些裹挾著迷霧的碎片飄在那裡了，又繼續瞄了一眼面板後面的內容。
好傢夥，《真實之書》的閱讀進度直接憑空暴漲到185%了？
羅伊德連忙充分翻閱了一下《真實之書》，果然在後面找到了一點不算新的『新內容』，就是他之前看見的那些有關火柴人的畫面。
而最後一副，則是定格在火柴人與山脈融為一體，卻依舊被數不清的觸鬚怪啃食的那一幕。
「唉……何等頂天立地的偉大存在，最後居然落得這種結局……」
羅伊德低聲嘆息道，又搖了搖頭。
然後又把《真實之書》翻到了下一頁。
咦？居然還有新東西？
在最新的一頁上，畫著一朵詭異噁心又獵奇的花，像是由人類的血肉和器官融合而成，外形不可名狀，無法用言語來加以描述。
旁邊則標註著這玩意的名字，以及一些簡略的說明：
【代號：坐看弱者遺忘珍貴記憶】
【一頭由人類演變而成的邪神子嗣，放棄了作為【璀璨黃金】的榮譽與驕傲，轉而擁抱癲狂的深淵，僅為忘記過去的痛苦回憶。
即使在諸多的邪神子嗣中，祂也是很特別的，作為罕見的，能在一定程度上觸及第四維度的特殊個體，司掌著磨滅一切智慧的【忘卻】，卻忘記了拋棄掉不應有的好奇心，隕落於一場啼笑皆非的襲擊。】
這……這……這！！！
這波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羅伊德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意思是……先前那頭邪神子嗣，是真的被我們萬眾一心的幹掉了？
用勞倫斯教授的比喻來說，小小的螻蟻，咬死了一頭大象？
而且這還是一頭由過去一位【璀璨黃金】所演化而成的邪神子嗣？
意思是你好端端的人不做，要去認賊作父是吧？
活該！
羅伊德在心裡罵了一句，卻也沒有多高興。
【璀璨黃金】能夠變成邪神子嗣這種事，無疑是個非常糟糕的消息……
不知道有多少曾經的強者，選擇了這條『認賊作父』的道路……
而且演變成邪神子嗣後，祂對於人類這一物種，可以說是絲毫不念舊情的，居然搞出來【忘卻】這種徹底反人類的力量。
那如果這種『叛徒』再多一點的話……
羅伊德想到這裡，用力的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去發掘點好消息。
嗯……好消息是，這貨的生命力並不是很頑強，居然被一發炸彈給干碎掉了，那就說明祂們應該也是能對付的，而且可能比傳統意義上的邪神子嗣更好對付一些？
另一個好消息則是，【璀璨黃金】倒也不都是這般的沒臉沒皮沒骨氣，不也還有『叔叔』那種不肯屈服的嗎？
羅伊德不由得為『叔叔』感到不齒，當年居然和這種『叛徒』並稱為【璀璨黃金】……
接著，他又強行編出來第三個好消息：
也幸好我們及時知道了此事，得趕快告訴院長和希爾蒂娜他們，大家提前做好準備。
想到這裡，羅伊德也不願意繼續躺在病床上了，連忙偷偷劃拉開一道傳送門，跑去了哈茲萊德院長的辦公室。
「嗯？你怎麼突然來了？不是應該在精神病院裡休息嗎？」
院長的聲音從那高處的辦公桌後面飄了過來。
「沒時間躺床了，《真實之書》有了重大發現！」
羅伊德連忙跟院長說起了這事。
可院長那邊卻沒有很驚訝，聽完後，只是嘆了口氣，答道：
「唉……我們其實早就猜到了有這種最糟糕的可能，但是一直不願意相信……沒想到最後還是以這種方式應驗了……」
說罷，他又沉默了一陣子，然後吩咐道：
「我需要獨自沉思一會，你先返回現世，把這事告訴希爾蒂娜，然後記得明天及時返回學院……
哦對了，雖然你帶來了一個很糟糕的壞消息，但也不是沒有好消息的，至少在大家的努力之下，我們最終還是幹掉了這傢伙，只不過這次是大家一起在出力，我就沒辦法給你單獨發勳章了，只能偷偷給伱點學分作為獎勵。」
「沒事沒事，本來就是大家的功勞，我怎麼能一個人獨占？我又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慳吝青年。」
羅伊德很無所謂的說道，然後便急急忙忙的開啟傳送門，跑去找自己的青梅竹馬了。
而等他離開好一會之後，院長才伸手在面前的辦公桌上一抹，憑空變出來一堆像是歷史記錄的書本。
在稍微翻看了一會之後，他又用疑惑的口吻自語道：
「為什麼《真實之書》，能記錄下一頭涉及到第四維度的邪神子嗣？」
「無論是我，還是希爾蒂娜，亦或是那該死的叛徒，都做不到這種程度的記錄……」
「羅伊德……」
「你可一定不要放棄自己作為人類的自我認知啊……」
院長自言自語一番後，很想要新加一條校規——
禁止因為別人太過優秀而質疑對方的人類身份。
可他轉念一想，意識到如果真的弄出這種效果，搞不好會弄巧成拙……
「還是單獨和勞倫斯說說吧，他們空間系那邊，好像總是不把人家羅伊德當成人類來看，這樣不好，哪怕是心裡這樣認為，但也不該總是掛在嘴邊……」
「也可惜希爾蒂娜同樣非常優秀，早早就成了聖者，讓兩人認識的時間實在太晚了……不然他倆要是能有個小寶寶的話，兩邊我就都不需要擔心了。」
「血脈傳承對於維繫人類的自我認知是非常重要的，羅伊德倒是還來得及，但不知道他是否能意識到這一點，也不知道希爾蒂娜是否能接受這種事……」
院長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了一番後，又拿出更多的典籍開始查閱，讓這偌大又空曠的辦公室重歸平靜，只剩下些微的翻書聲。
……………………
「哇！！！咳咳……嘔……為什麼？咳咳……怎麼……可能？」
在一方全都是冰晶鏡面的異空間之中，一條隱約沾點人類輪廓的巨大蠕蟲正在地上痛苦的翻湧和掙扎著，還保持人類形狀的口中一邊噴出一股股黑血，一邊難以置信的問道：
「為什麼……那樣的偉大存在會突然隕落？為什麼……為什麼……」
「難道是有更高層次的存在偷襲了祂嗎？」
它雖然開口說的是人類的語言，但聲線已經很古怪了，倒更像是魔物在低吼。
很顯然，這是正在墮落和異化的跡象。
而它所在的這片區域，是一座完全由那種能反襯出人影的冰晶鏡面所搭建的宮殿，曾經被它驕傲的命名為『忘卻殿堂』，是一座絕對不會被人類攻陷的無敵要塞。
只要自己不主動出去，那麼任由智識聖者再怎麼無能狂怒，也根本奈何不了自己，反而能利用那些蠢貨的急躁，給他們準備一番大大的驚喜。
它一向都是這樣認為的。
可此時，這片鏡面宮殿基本已經支離破碎，處在即將崩塌的邊緣，那一塊塊鏡面散落成大大小小的碎屑，插在四周的地板上，映襯出它正在掙扎和蠕動的醜陋身形。
這全都是因為它背後的那位靠山，突然莫名其妙的暴斃了。
關鍵祂暴斃了也就算了，還連帶著讓襲擊祂的那一大股偉力，順著兩人之間的聯繫和紐帶，降臨到了這所自己藏身的宮殿。
那股力量實在太龐大了，也太複雜了，似乎所有體系的力量都涉及到了，似乎所有具備殺傷力的物質都摻雜進來了。
所以鏡面宮殿瞬間被砸成這副支離破碎的慘狀，藏身其中的它也身受重傷，岌岌可危。
它無法理解，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能夠發動如此恐怖的攻擊？讓自己感覺到仿佛在與全世界為敵一般？
「可惡，我們的事業是正義的，【忘卻】才是人類最終的救贖，我為了它，忘記了自己的形象，忘記了自己的記憶，連名字都忘記了……我只是想拯救人類！我有什麼錯？」
「不……我不能這樣死去，不能……」
「哪怕真的變成一條蟲子，如同埃斯基米爾那樣的噁心和醜陋，我也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為偉大存在報仇！」
「占卜……對！占卜……我對占卜的掌握堪稱卓越，我可以找到能讓自己活下去的辦法。」
人形蠕蟲說著，渾身開始了一陣掙扎和顫抖，以某種詭異的方式，發動了一場特別的占卜。
因為形式危急，它必須立即逃離這處即將崩潰的異空間，所以在占卜的時候也顧不上那些安全守則了，只能赤裸裸的反覆詢問道：
「什麼地方能讓我避開追殺？什麼地方能讓我避開追殺？」
此時它的狀態太過糟糕，即使想要報仇也肯定不是現在，反倒是更擔心那個恐怖的兇手，會順藤摸瓜的找到自己。
何況除了那位殺害偉大存在的兇手之外，還有那個貪婪的智識聖者，他同樣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所以必須先找到一個能逃避追殺的避難所才行。
很快的，地上那一塊塊破碎鏡面有了點反應，不再映照出它那副苟延殘喘的樣子，而是指向了一處山清水秀的田園。
那裡像是一座地處偏遠，又安寧祥和的小鎮，幾百號人在鎮上安居樂業的生活著，很少被外界打擾。
人形蠕蟲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後，對占卜的結果做出了自己的分析：
「傾向於……樂觀！太好了！」
「這應該是一處邊陲小鎮，從衣著打扮來看，像是在歡愉之城那邊，只有那裡的螻蟻，下地耕種時才會笑得像弱智一樣。」
「而歡愉之城的聖者，恰好是最弱的！」
「雖然距離靜謐之城有些近，但看似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要我能撐過這段最危險的時間，就能把這裡的幾百人全部變成我的僕從和傀儡，並且拿他們充當人質和籌碼，然後安心養傷，等待後面的機會……」
「偉大存在的隕落，絕對不會悄無聲息，而是必定會掀起軒然大波，我有的是機會和時間！」
在喃喃自語了一番後，人形蠕蟲從口中吐出來一件裝置，帶著明顯的密茲卡托克風格，並且還是輝煌時代的風格。
這是一款應急保命用的空間裝備，非常的高端，雖然有著只能用一次的限制，但卻能讓對異空間一竅不通的人，也能順利開啟傳送門，去往自己心目中最安全的地方。
據說這種高檔裝備，現在的密茲卡托克都造不出來了，僅剩下它手中的這最後一件，還是來源於偉大存在的慷慨賞賜。
在啟動這件珍貴的老古董後，人形蠕蟲總算趕在鏡面宮殿徹底崩潰之前，逃了出來，落進了一片又高又密的玉米地里。
藉助著玉米地的掩護，它迅速的蠕動著身軀，像條真正的蠕蟲的那樣，潛入了地下。
然後一路打洞，悄無聲息的鑽去了小鎮的中心位置，潛伏了下來。
當然，它肯定不甘心乖乖的養傷，而是迫不及待的衍生出幾條意識觸鬚，悄然的轉破地面，觀察著過往的居民。
因為現在傷得很重，它沒辦法一口氣控制住這裡全部的人，所以只能挑選其中那些位高權重的，先從他們開始，再逐步控制小鎮的所有人。
接下來，也正如它先前占卜時所呈現的那樣，它成功的，悄無聲息的控制住了鎮長，警長，以及鎮上最有錢的大富豪。
並且還發現這個小鎮上連教團的據點都沒有，自然也沒有超凡者坐鎮，那就更不可能有人能發現自己了，可以更加安全的繼續計劃。
這一切，都樂觀得不可思議。
等到天黑之後，人形蠕蟲又指揮著已經被自己控制好的三位小鎮高層，讓他們來到自己藏身的小鎮廣場上，準備分給他們一些力量，讓他們能更好的為自己服務。
於是它便將所剩不多的力量抽出來一半，又分成三份，均分給這三具傀儡，接著又開口指揮道：
「好了，先去為我躊躇資金，尋找材料和藥劑，我需要儘快恢復傷勢。」
為了不被人太早發現，它並沒有剝奪這些人的自我意識，而是保留了下來，只是讓他們聽命於自己。
其中的鎮長點了點頭，反問道：
「嗯……看來你真的傷得很重？」
警長也跟著說道：
「我還以為你是在騙我。」
大富豪則不由得笑了起來：
「原來是真的，何等狼狽，何等可憐。」
這一番話，讓人形蠕蟲直接愣住了，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
「你們……你們是怎麼回事？」
被控制住的人，為什麼還能自由的開口說話？
它心中剛剛湧出這樣的疑問，就發現眼前的視線一陣扭曲，自己一瞬間就從黑乎乎的地底，來到了廣場表面。
而此時的廣場上，則聚集著整個鎮子的居民，大家都圍成一圈，像是在觀賞珍稀動物一般盯著這條古怪的蠕蟲，時不時還評頭論足幾句。
每個人的臉上還都是那種略帶譏諷的笑意，看不見絲毫的畏懼，反而像是在品鑑著來之不易的戰利品那般，顯得格外的詭異。
「等等！這不對！你們……不，不是你們……你是……」
「拜爾？！」
人形蠕蟲頓時驚慌失措的掙扎了起來，然後喊出了一個名字。
智識聖者的名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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