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得到這個回答的瞬間,一生頓住了。
似乎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但又符合印象那樣的理所當然。
可矛盾的事實依舊存在
「不相信嗎?但這是事實啊。」
羅恩歪了歪頭,半點緊張感都沒有:「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夠分辨語言的真假吧?
從另一個視覺中,看見人的情緒色采,獨屬於見聞色分支的一個運用。
我的話,可是沒有刻意的隱瞞什麼的。
雖然在這裡的只不過是一個分身,但從根本上說,也是真實的我。」
「」
一生緊繃了一瞬間,見聞色中的人內部的色彩誠然如此。
他隨後又緩緩放鬆了下來,伴隨而起的是低沉的聲音:
「如果在初見時得到這樣的答案,老夫一定會拔劍斬了你。」
「現在為什麼不?」
「老夫無法將你當做一個純粹的惡者。
那樣的存在開始行動,是從來不會在乎路旁的螻蟻,可你跟你們不是這樣的。
無論是粉色的巨龍還是那些措施,都是為了避免波及平民的吧?
之後,還安排了一手,讓老夫出手重塑德雷斯羅薩的環境。」
「是的,但你還是太高看我了,一生先生,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普通人?你?」
一生眼中滿是疑惑與不解。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是我家鄉教育的一句老話。
用最淺薄的翻譯會得到一個相對廣泛的意思。
『倘若是自己都不願意接受的事情,就不要換著方式施加在別人身上。』
正因為如此,我會考慮平民們的死活,會解開這個國家塵封的真相,訴諸於眾人目中。
會讓悲劇得以彌補,父女團聚,會讓小人族擺脫束縛,得以自由。
同樣會懲戒罪孽,讓該死的人死去。
也會誘導你去重塑德雷斯羅薩的生態環境。」
羅恩輕笑著說道:「但——也因為只是個普通人。
我一樣有野心,野望,有夢想,有追求。
哪怕明知道會有無辜者為此受傷,依舊冷漠的,義無反顧,為了一己私慾而前進著。
正如同我悍然挑起這場戰爭,即使面對四皇也會大笑拔劍那般。」
「不是非黑即白,而是這種嗎?」
一生有些震驚。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非黑即白的事情,或者說只有小孩子的世界才是非黑即白。
大人眼中的世界,往往都只是一抹精緻的灰。
善與惡同體,憐憫與殺欲不分,如人渴求和平亦渴求戰爭那樣。」
羅恩聳聳肩:「若是堅定黑白,那麼絕對的正義之下,不應該有絲毫無辜者的血。
懲戒者也不應當有任何私慾私心,僅僅以規則施加審判。
但你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是嗎?」
「老夫無法回答這樣的問題,我還在探尋的道路上。」
一生搖搖頭,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老夫可否一問,閣下的私慾盡頭又是什麼?」
「我所想要的世界。
大抵是老有所依,幼有所養,人可以歡笑,不會死於飢餓、疾病、戰亂、
不至於像草芥一樣被強者割取,以血淚化作燃料維持世道的運轉。
正如同現在你我所見的這個世界一樣。」
羅恩思考片刻,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討厭這個世界的世道。」
一生的神情再次變化,就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的私慾與聖人何異?」
「當然有,這是我一廂情願施加在世界上的,期間必然伴隨犧牲、痛苦、血腥等必要之事。
沒有人可以因為一口大義理所當然的犧牲。
如果有自願犧牲者出現,我會讚嘆他的行為與意志。
但如果是讓被人去犧牲自己躲在背後,我會把他掛起來一塊犧牲掉。
理念與理念之間的衝突,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如果想要貫徹下去,最好的不就是私慾嗎?」
羅恩露齒一笑:「因為是自己的欲望,所以不管其他人如何。
因為是自己的追求,所以暢快的放手一搏,死也好,失敗也好,都是身後之事。
因為是自己的理想,所以傷害其他人也是可以的,下作的手段更加的可以。」
「老夫,還是無法理解閣下,如此的矛盾」
一生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就說點我感興趣的事情。」
羅恩想了想,轉移話題道:「我離開之後,那塊戰場發生了什麼?」
「都記起來少掉的東西,大概感覺被耍了,打下去也沒有意義吧。
海軍的黃猿似乎沒有打算獲得勝利。
倒是那位海賊皇帝覺得很有意思,之後少不了要找你算帳。」
一生意有所指。
「無所謂,本來就是敵人,早晚要對上的。」
四皇,
是必然要對上的敵人。
不踩著四皇的屍體上位,羅恩又怎麼得到頂級的話語權呢?
小卒的聲音,跟強者的聲音是不一樣的。
這種現實邏輯羅恩十分的清楚。
這個時候,
一生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而問道:「那閣下引導老夫來此,就只是為了知道這些嗎?」
「當然不,如果只是那種事情的話,派遣一個小玩具出現就可以了。
我出現在此,是因為這裡有必須我真身出現,才能顯得尊重的事情。」
羅恩看向一生,意有所指。
「閣下是想招攬老夫嗎?」
一生有些錯愕。
「說來也有些不好意思,我這個團隊目標遠大,成員也都很年輕。
但也是因為太年輕了,平均下來二十歲都不到,硬實力方面有所欠缺。
雖然一流水準肯定有的,但世界巔峰或者說大將、四皇這個程度還是有些遙遠。」
羅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所以,我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一生先生的實力,我想去海軍本部當大將都是足夠的。」
「老夫還不覺得自己有那種實力。」
「先知從來不會看錯。」
「先知?」
「一生先生一直都是旁觀者,同時見聞色覆蓋範圍巨大,能夠拉下外太空的隕石。
也就是說,德雷斯羅薩的一切都在你的感知中。
同時你也接觸了那些被解放的人,得知了一部分堂吉訶德家族的幹部能力等信息。
那先生就應該清楚,這場戰爭里的堂吉訶德家族,屬於被算計到死都沒有辦法還手的程度。」
羅恩闡述著事實,神情淡漠無比:「倘若不是先知,從樂園而來的我們,又怎麼會快速的獲得勝利?」
「你們很強。」
一生反駁道:「硬實力帶來的優勢,能夠碾壓很多東西。」
「這樣嗎?那就賭一把吧。」
「賭嗎?這種事情賭結果嗎?」
「不,那種沒有意思,要賭就賭大的。」
羅恩擺擺手:「賭一件事的發生與否。
或者說,預知一件還沒有發生但必然發生,甚至可以說正在發生的事情。
一場戰爭,能夠波及整個世界的巨大戰爭,要開始了。
海軍與海賊皇帝的死戰,足夠作為先知的證明嗎?」
「閣下是認真的?」
一生肅穆了起來,似乎有些不安。
「當然,那個叫做頂上戰爭的事情已經無法阻擋了。
或者說有辦法規避,但作為先知,我很清楚那個大事件的走向對我的理想有利。」
羅恩顯得十分自信,甚至可以說是篤定。
「賭注是什麼?」
「一個機會,給我的機會,暫時的加入我們,如果你願意待下去,你就會是我們的人。
如果你認為這裡不適合你,即使離開也沒有關係。」
羅恩伸出了手,神情淡定:「要賭嗎?一生?」
「這種事情」
一生苦笑著握緊盲杖,感覺自己似乎從一開始就被算計了。
要接受嗎?
這種打賭似乎太兒戲了些。
完全沒有一點點必要性,單純的只是一種算計的手段。
豐富的經歷,讓一生在瞬間看穿了這個打賭的本質。
但要拒絕麼?
似乎也沒有那個必要。
倘若真的是先知又擁有那樣的理想,也許可以從這個人身上看見這個世界的未來。
自己僅僅只是看見了片面的、局限的、狹窄的、就不惜自瞎雙目的黑暗世界。
這個人又要用怎樣的方式去獲得勝利?
不知道,
所以想知道。
如果對方能贏的話
這個瞬間,一生居然發現自己有了那麼一絲期待。
在沉默片刻後,他做出了決定:「老夫喜歡賭博,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就是喜歡賭博。
也許從某種程度上,是喜歡命運的起伏,出乎預料的變化。
既然如此,老夫就跟你賭上一把!」
他伸出寬大的手掌,跟羅恩握手達成了這個賭局。
「最晚半年內就會發生。
海軍本部10萬精兵加16位中將加3大將,對戰白鬍子海賊團與附屬的幾十支海賊團。
而被爭奪的焦點,是在海軍手中要被處刑的男人。
他是白鬍子海賊團的隊長,同時也是身負海賊王羅傑血脈的極惡之子。
不過我覺得,延續下來的罪惡沒有太大意義。
當然,
世人包括海軍方面以及世界政府不這麼覺得。
需要表明我沒有作弊的是,這個人現在還活躍在大海上。」
羅恩的聲音漸漸消失,隨著時空·造物主卡牌的取消特性而回到原本的時間線。
幽暗的巷子裡,只留下滿臉震驚的一生。
「羅傑的兒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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