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
馬仔叼著煙站在門口,聽著樓上傳來的細微槍聲,心裡盤算著這單做完,自己提供的信息負責跟的人,到時候能掙多少錢。
自己提供了這麼多關鍵的信息,這麼著也要多給一點的。
忽然看到了從樓上完好無缺走下來的吳志輝,如同見了鬼一樣,忙不迭的把香菸丟了,就要伸手去掏腰間的大黑星。
身後。
有人自二樓的窗戶上從天而降,大黑星頂在了他的腦袋上,讓馬仔肢體僵硬愣在原地。
四個人上去才幾分鐘啊,一分鐘不到就被全部解決了?
「傻仔!」
吳志輝走到他的跟前,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就你們這跟蹤技術,誰他媽不知道你在後面跟著啊,有人換了房間你都不知道,還學人跟蹤?」
馬仔支支吾吾,看著持槍對準自己腦袋的阿積,膝蓋一軟直接跪了下來:「給多一個機會啊大佬,我也是被逼無」
「別廢話了。」
吳志輝才懶得聽他的話,拿出一個手提電話丟給他:「打電話,打電話叫人來,我在這裡等著他。」
「啊?」
馬仔聞言一愣。
「打電話啊!」
阿積抬腳將他踹倒在地:「聽不懂我大佬的話啊。」
馬仔哆哆唆嗦拿著電話開始按鍵,沒多久電話接通,他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大哥,吳輝哥把我們的人都做做掉了。」
「他說,他在這裡等著,讓你再叫多點人過來。」
也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馬仔拿著掛斷的電話:「打打完了。」
「知道了。」
吳志輝點點頭,給了阿積一個眼神,阿積一拳將馬仔打暈,等他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繩索捆著吊在門樑上,吳志輝正坐在自己旁邊抽菸。
遠處。
刺眼的遠光燈照來,刺的馬仔根本睜不開眼。
來人了。
兩台轎車快速開了過來,一個急剎以後堪堪停穩,輪胎承受重量深深的凹陷下去,車裡的人員坐的滿滿當當,滿載五人。
這群黑衣槍手攥著手裡的大黑星,推開車門就要下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巷子兩側忽然冒出了四個人影來,葉繼歡跟陳志浩各帶一人,兩人為一組,左右兩邊同時冒了出來。
手裡按著的AK步槍在路燈的燈光下折射著獨特的金屬光澤。
左右兩邊同時開火,朝著剛剛停穩的轎車直接掃射了起來,噴吐著火舌的AK子彈掃射,子彈傾瀉而出。
「噠噠噠」
「噠噠噠」
子彈自兩邊直接將中間的兩台轎車無死角覆蓋,重火力之下轎車如同紙糊的一樣,玻璃四下炸裂開來,車身上留下一個個洞穿的孔洞。
「鐙鐙鐙」
黃色的子彈殼拋殼掉落出來,彈跳落在地上發出黃銅特有的空洞迴響聲音來。
短暫的掃射過後。
現場一下子忽然又變得安靜了下來。
兩台車子早已經滿目瘡痍,痛苦的呻吟聲迴蕩在巷子的上空,兩台車十個槍手連車門都沒下的來,全部被解決在車裡。
葉繼歡一行人收了槍就走,把停在旁邊的轎車開了過來,坐進車裡沖吳志輝揮了揮手,一腳油門下去,轎車轟鳴咆哮著直接躥了出去。
「我我」
馬仔支支吾吾,一臉驚恐的看著前面冒煙的轎車,再看了看吳志輝,徹底慌了。
「打電話!」
吳志輝再度拿起了手提電話來砸在他的胸口上:「就這點人,根本就不夠看啊,你電話打給誰的啊?不夠格。」
「大大佬,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馬仔心態炸裂,語氣顫抖的說道:「求求你放了我吧,這麼玩下去,他們會殺了我的。」
「那就打電話!」
吳志輝眼珠子一瞪:「再打!」
馬仔被放了下來,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思考了好一會以後,這才顫顫巍巍拿著電話再度打了出去。
這一次。
電話幾經周折,最終打到了聶生那裡,把電話遞給了吳志輝。
「餵。」
聶生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他剛剛回到家準備洗漱休息睡覺。
「是我啊。」
吳志輝拿著電話,似笑非笑道:「聶生,就安排幾個這樣的貨色就想做了我?差點意思啊。」
「嗯?」
聶生聽著吳志輝的聲音,眉頭一下子皺在了一起。
手下的馬仔沒有跟他匯報這件事情,他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來你還不清楚啊?」
吳志輝拿著電話:「你的手下死了那麼多,事情應該會搞的很大,你還是趕緊跟司警聯繫聯繫別到時候牽扯到你頭上了。」
「嘭。」
聶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吳志輝,你必死無疑!!」
「好的。」
吳志輝欣然點頭:「那就多謝聶生送我一程了,作為禮尚往來,我也特地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很大的驚喜,Very!」
「你放」
聶生還想說什麼呢,電話直接掛斷了,氣的他直接把電話砸了出去,讓人把負責辦事的馬仔找過來。
吳志輝不但沒有幹掉,這個撲街竟然還打電話來挑釁自己,無法無天!
「吳吳志輝應該是有準備的,我們中了他的計。」
馬仔一看自己處理不了了,支支吾吾的把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我們損失了十四個槍手,吳志輝這條瘋狗早就等著埋伏」
「廢物!」
聶生對著馬仔咆哮了起來,破口大罵,滿是皺紋的老臉漲紅成豬肝色。
十四個槍手都沒有解決掉吳志輝?
自己手裡雖然人多,但是才多少個槍手啊?!讓吳志輝幹掉這麼多?
「不管怎樣!」
聶生咬牙切齒,從牙縫中擠出來幾個字,歇斯底里:「我要他死!」
看著忙不迭跑出去的馬仔,聶生伸手拍了拍胸口,感覺自己心臟病都要犯了,咬咬牙又安排人去處理收尾。
心裡越發堅定一定要幹掉吳志輝這個撲街。
凌晨一點。
聶生最新裝修的一家賭檔終於是落下帷幕了,所有全部打點好,只需要挑一個好日子開業大吉就行了。
賭檔里燈光透亮,透過玻璃能夠看到裡面輝煌高檔的裝飾。
「快點快點。」
看場的馬仔幾人在賭檔外面抽著煙:「再清閒幾天咱們就有的忙了。」
「我有預感,有聶生的名頭加持,賭檔生意會很好,咱們這一次絕對能一飛沖天,富貴到爆炸啊。」
「哈哈哈」
幾人鬨笑了起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街道上轎車引擎聲轟鳴,一台轎車快速的躥了過來,一個剎車停在了賭檔門口。
眾人目光看去。
打開的轎車前後車窗里同時有兩個人探出了上半身,手裡端著一水的AK,槍口直指賭檔大門。
「掃他老母!」
隨著葉繼歡一聲落下,AK步槍朝著賭檔裡面直接掃射了起來,外面的這幾個看場壓根反應不及,死傷一片。
賭檔的大玻璃在步槍的掃射中炸裂開來,滿地的玻璃渣子,洞穿玻璃的子彈打在賭檔內部,留下一個個深深的彈孔,如同被狗啃過似的,支離破碎。
葉繼歡坐在車裡,看著被毀的賭檔,拿過AK朝著賭檔大門口上蓋著紅布的招牌直接摟火。
紅布上留下一個個彈孔,崩裂亂飛的木屑中,木質的牌匾支離破碎,搖搖晃晃的掉了下來。
「揭牌!」
「收工!」
油門轟鳴,轎車揚長而去,留下一地尾氣。
今天晚上。
聶生註定是一個難眠夜,折騰到晚上一點多,一身老骨頭都受不住了這才堪堪睡著,這才沒睡多久,猛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冚家鏟!」
他紅著眼盯著站在門口的馬仔:「不要告訴我,你的事情又辦砸了?」
「沒沒找到吳志輝。」
馬仔支支吾吾的解釋道:「我們帶著人過去的時候,吳志輝早已經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那就繼續去找!」
聶生沒好氣的吼了一聲,看著站在門口不走的馬仔:「怎麼?要我親自出去找他?」
「賭賭檔出事了。」
馬仔猶豫了一下,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咱們馬上就要開業的賭檔被人掃了,機槍一架全部掃了個稀爛。」
「什麼?!」
聶生音調拔高,坐在床上的身體都直了好幾分:「你說什麼?賭檔被人掃了?」
「就是跟吳志輝一起的那兩個人。」
馬仔低著頭不敢看聶生。
「啊」
聶生仰頭大吼一聲,睚眥欲裂。
十五分鐘後。
聶生站在一地狼藉的賭檔門口,看著被打了個稀爛的賭檔招牌,發瘋似的踩踏著牌匾發泄自己的怒火。
他反手揪著馬仔的衣領子咆哮著質問了起來:「你怎麼做的情報工作?你不是他們都躲在月亮灣,哪裡來的人做事?!」
消息說吳志輝帶著阿積出去了,其他人都在月亮灣娛樂城,但是他們哪裡知道,葉繼歡、陳志浩他們進了月亮灣娛樂城早就被大喊十從後門帶他們出去了。
剩下的吹雞、魚頭標他們,分散在賭檔的各個角落,散的很,安排進去的人根本看不住散開的這麼多人。
為了保險起見,大喊十也是暗中遞了槍給他們,確保萬無一失。
「」
馬仔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人家的步槍隊都已經跑出來做事了,他怎麼解釋。
他試圖轉移話題:「我看不如這樣,咱們直接安排人進娛樂城,偷偷的把裡面的人做了」
「你痴啊?!」
聶生破口大罵:「你覺得何生會讓我這麼做嗎?吳志輝這群撲街對濠江一點都不了解,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場子?」
「搞不好何生暗中默許,乃至於給他投遞消息,巴不得看著我吃癟啊,你進他的場子裡做事?等崩牙駒那個撲街來做掉你麼?!」
「」
馬仔張了張嘴,不說話了,識相的閉嘴。
「草,安排人把司警打發掉。」
聶生聽著遠處呼嘯而來的警車聲,直接抽身離開,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司警干預進來的。
半個小時以後。
他回到了自己家裡,坐在沙發上皺眉抽著煙,想了好一會,跟著道:「安排人,繼續給我找這群撲街,司警那邊也打個招呼,讓他們幫手一下。」
把人打發走以後,他拿出電話來直接打給了曾警司,電話打通沒人接,連續四五個電話過去曾警司這才接起:「怎麼了,聶生。」
「香江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聶生直奔主題:「你不是說要對付吳志輝?為什麼到現在香江還那麼安靜,沒人打他的地盤?」
曾警司挑眉看了眼牆上掛著的石英鐘錶,摸出香菸點上:「有點困難」
曾警司什麼角色啊,這都晚上三點了,姓聶的打電話給自己,再加上這個語氣就知道,他跟吳志輝直接有衝突了。
所以。
他故作為難:「你也知道,香江這邊社團多,一說要打吳志輝,那些社團都猶豫,我也不好」
洪興那邊馬軍跟華生已經接觸過了,但是靚坤卻遲遲不做事,他拿著也沒有辦法,這兩天目光就持續關注濠江。
「兩百萬。」
聶生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出兩百萬贊助,誰打吳志輝誰就拿,天一亮就能從銀行轉過來,立刻到帳!」
「哎呀聶生,這吳志輝到底是和聯勝」
曾警司再度沉吟。
「三百萬!」
「這不是錢的事,這些社團」
「六百萬!」
聶生直接翻番:「我聶富貴什麼都沒有,就是銀紙多,就六百萬,如果沒人做那就別做了,那我就找能做的。」
「沒膽動吳志輝,那我就用銀紙給他加多一個膽,我就不信沒人做!」
聶生一開始只是賣他曾警司一個人情,幫他勾吳志輝過去,從而讓他幫忙打點一點在香江被查封的賭檔。
所以他一點也不在乎,曾警司做不做事跟自己沒關係,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
誰知道他媽的勾了這麼一個鬧翻天的撲街瘋仔過來,手裡有桿槍,瘋到不行。
他必須除了吳志輝。
砸錢,砸錢,用錢砸到有人出來做事。
再讓吳志輝這個撲街這麼搞下去,自己受損很大,被何生壓過頭啊。
「我說聶生,你火氣別這麼旺嘛。」
曾警司聽著他的語氣,知道差不多了:「那行啊,既然聶生選擇出錢,那很多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重賞出勇夫嘛。」
他抬起夾煙的手,用大拇指撓了撓太陽穴心裡快速計較了起來:「給我點時間,只要錢一到,最快今天晚上,慢一點明天晚上,吳志輝的地盤肯定開花。」
「行!我安排財務過帳,銀行一開門就到。」
聶生直接掐斷電話,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咬牙切齒。
他的想法也非常簡單粗暴,讓姓曾的安排人在香江對付吳志輝的老巢,吳志輝肯定坐不住,肯定會想著離開濠江的。
這樣自己就有機會除掉他。
其實。
聶生自己都沒有察覺,他願意這麼砸錢讓曾警司安排人在香江做事,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有點慌了。
這是他不願意承認的。
吳志輝這個撲街留在這裡,會壞自己很多事情的,自己的賭檔都這麼掃,做的這麼野,何生肯定會關照他的。
這也是為什麼,雖然吳志輝掃了他聶生的賭檔,他不敢安排人去娛樂城幹掉躲在裡面的吹雞幾人。
如果自己這樣做了,那就真的沒有把何生放在眼裡了,有很多事情就變得不可控了。
現在的聶生,還沒有資格跟何生面對面撕破臉皮直接對著爭。
香江這邊。
原本曾警司被電話吵醒是不開心的,需要抽菸提神,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來活了。
六百萬。
嘖嘖很大一筆數目啊,看來濠江吳志輝這個撲街仔一樣的玩的瘋。
他當即拿出電話來打了出去,安排人去打聽濠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有的事情知根知底,他也就好做下一次部署了。
早上七點。
助理已經在他家門口等著他了,語氣恭敬:「曾Sir,你安排的事情辦妥了,消息回傳,吳志輝在聶生的賭檔」
他把打聽來的消息複述了一遍。
「拿槍指著聶生的頭?找他要了幾百萬?」
曾警司一遍啃著菠蘿油,喃喃自語含糊不清的嘀咕一聲:「媽的,錢要少了啊,早知道這樣的情況,怎麼樣自己也得加多一百萬讓他給。」
所有的消息到手以後,曾警司的腦袋思路非常活躍,悠哉悠哉的吃著菠蘿包,夾著的黃油與表皮酥脆的菠蘿包混合在一起,別有滋味。
早上八點。
信息回傳:錢打過來了。
「讓財務提一百萬出來。」
曾警司下達指令,他們自己肯定是沒有錢的,所有的資金都有專業的公司幫忙運作。
這一百萬是提出來給靚坤的,聶生給了六百萬,自己從中間扣掉五百萬,反手就是純利潤啦。
穩賺不賠。
濠江的大水喉果然人傻錢多。
上午十點。
銅鑼灣里的一家茶餐廳里,馬軍、華生拎著袋子找到了靚坤。
「啊」
靚坤打了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雙手搓了搓臉蛋:「兩位長官,又來了啊。」
「你不做事,我們只有來找你咯。」
華生叼上一支香菸:「讓你打香港仔,兩三天過去了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是颳風就起下雨,你以為賣粉啊還要挑日子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