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尼弗迦德的「火炮」
在赫梅回到他的帳篷之後，他很快就忘記了這個視察時的小插曲。
作為這支龐大軍隊的統帥，他需要處理的事情多了去了，自然很快就遺忘了這樣的「小事」。
而隨著時間的推進，攻城器械已經完成，而當攻城器械完成，這也意味著，攻城即將展開。
然後，護國公把攻城的日子定在了早餐，當晨霧消散的那一刻，而那一刻也很快到來。
騎馬的傳令兵跑過一列列整齊排列的士兵，戰士們的精神看起來都十分亢奮，想要趕緊上戰場建功立業。
大家已經得知，辛特拉城內的敵軍數量最多三千，如此稀少的守軍，他們怎麼都可以拿下這座城市。
攻克辛特拉的榮耀讓許多士兵都無比興奮，這裡可是辛特拉，發生了那達屠殺之地，是北方戰爭開始之地，也是最早淪亡的北方王國。
一想到可以把辛特拉從尼弗迦德人手中解放出來，他們就無比興奮。
史凱利傑戰士最為狂熱的一群人，他們已經為了辛特拉而奮戰了整整五年。
現在，這座導致了他們進行如此長時間戰事的城市就要被他們奪回了，這又怎麼不能讓史凱利傑人陷入狂熱呢。
「我們軍容強盛，護國公大人。」策馬跑過一堆原地待命的長矛手，瓦倫丁這樣說道，「想來拿下辛特拉只是時間問題，這場戰鬥我們勝券在握。」
「在戰爭結果戰爭出來之前，不要誇下海口。」
赫梅沒有因為瓦倫丁的這個小小的馬屁而高興，反而說了他幾句。
瓦倫丁也不惱，在護國公身邊各種各樣的事情都要經歷的。
而且沒看護國公也沒惱不是嗎？
又策馬跑過一隊萊里亞騎手，這些身披鷹紋的士兵不斷對護國公發出歡呼。
在這段時間的戰事之後，許多人對護國公都是近乎百分之百的信服。
很快，赫梅來到了他與布蘭王的本陣，穿過亞甸和史凱利傑衛兵，赫梅看到了史凱利傑之王布蘭，老國王正在那裡看著辛特拉以前的地圖。
不過他下一刻就把這張地圖收了起來，扔給了身邊的隨從。
「這座城市變化不小啊。」布蘭王說道，眼神裡面又出現了回憶的神色，「我又對比了一番，尼弗迦德人是徹底讓這座城市變了，估計只有最核心的城堡還保持著往日的樣子。」
赫梅沒說什麼，其實這些事情布蘭王早就和他談過，那個時候就指出了這點。
只是布蘭王一直不死心，總是拿著老地圖和現在的辛特拉對比，哪怕是到了開戰前夕也是如此。
「尼弗迦德人的改造讓這座城市更強了，阿伯拉德和迪爾班都告訴我此地的魔法防護也比起以前更強了，想要靠著魔法突入是不可能的。」
赫梅看向了辛特拉，只見每面城牆上都滿是長矛的反光，不過赫梅知道，上面很多長矛都是假人拿著的。
試探城市的遊牧騎手曾經在距離城牆很近的地方不斷遊走射擊，而現在長矛還是一動不動，這無疑說明了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以就需要你的火炮是吧。」布蘭王幫赫梅把下半截話說了出來，「也好，我一直都在海上作戰，還沒有見識到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火炮呢，今天就讓我見識見識吧。」
下意識的，布蘭王看向了在軍陣最前方的那些火炮陣地，眼中滿是期待與好奇。
「當然，布蘭陛下，馬上就要射擊了。」
赫梅看了看懷表，確定了時間後說道。
「轟隆！轟隆！轟隆！」
而在他話音剛落之時，火炮已經開始了轟鳴，然後布蘭看到火炮陣地上火光一閃，接著就是十幾枚炮彈砸向了城市。
石制的圓球砸在辛特拉的城牆上，那是一片碎屑橫飛，甚至還有炮彈直接抹掉了城垛，連同躲在後面的士兵一起打爛。
不過炮彈轟擊城牆的效果並不明顯，看著聲勢浩大，但實際上只是在牆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坑。
這讓赫梅不由自主的揍起了眉頭，但心裡也並不意外。
辛特拉作為尼弗迦德北上最重要的據點，城牆有著這種等級的防禦並不是怪事，若是沒有達到這個程度的防禦，那反而才是怪事。
而一邊布蘭王的眼中就滿是滿意了，他第一次見到火炮的人自然不可能像是赫梅這樣對威力挑三揀四的，火炮表現出來的威勢和力量讓他很滿意。
不過……要是再小一些就好了，現在的火炮還是太重，再小一些，可以放在船上使用就很棒了。
布蘭王一直都想要解決史凱利傑艦隊攻城能力不足的問題，只可惜一直都沒有找到辦法。
對於看重速度和突襲的史凱利傑人來說，就地修建攻城器械太花費時間，容易被四面八方前來支援的敵人堵住。
攜帶攻城器械就被不能多帶人，而且還只能帶輕型裝備，根本沒有什麼性價比。
布蘭王想，等這場辛特拉攻堅戰結束之後，就與這位護國公聊聊，看看溫格堡方面能不能拿出一些群島需要的東西。
若是也拿不出來，那就只能讓統治烏克維爾島的工匠家族來自行研究了，工匠們就是搞不出來大炮，搞出來小一些的應該問題不大。
這場戰爭結束之後，史凱利傑對尼弗迦德的劫掠也不會結束，所以他們需要更加強力的攻城器械。
至於錢，那根本不是問題。
對尼弗迦德的劫掠使得島民賺得盆滿缽滿，各個家族的戰爭首領很樂意拿出來錢來購買強力武器的。
有了火炮，很多他們奈何不了的小城就都不是問題，至於那些大城，要是操作得好，沒準也可以拿下。
而且布蘭王知道，火炮的出現可能會對海戰形式造成巨大的影響。
他的兒子斯凡瑞吉是最早想到這點的，在他給布蘭闡述了把火炮放在城牆上可能帶來的影響後，布蘭王自此都對火炮非常重視。
對於自己的兒子布蘭是最了解的，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他是一個萬事都只會聽從母親的懦弱男孩，但實際上，他可是有主意得很。
也是因此，布蘭王從來沒有打算如同她那大陸上來的妻子所想那樣，動用權力讓他的兒子繼承王位。
因為他清楚，斯凡瑞吉這小子是有能力靠著自己登上王位的。
而關於火炮，海軍作為史凱利傑人的立身之本，必須重視這個風口
實際上，布蘭王已經命令島民在最近的劫掠中重點抓捕工匠。
火炮持續對著辛特拉的城牆不斷轟擊著，只要炮彈擊中城垛，那麼城垛連著後面的尼弗迦德士兵都會被打爛。
在這樣的火力持續壓制之下，尼弗迦德人被壓得只能遠離城牆，而這，正是赫梅等待的時機。
「開始攻城吧。」
悠揚的號角聲隨著護國公的命令而吹響，等待已久的北方人開始了衝擊。
史凱利傑人是沖得最快的一群人，島民們按照各自所在的家族分好隊，扛著梯子，推著盾車一溜煙就沖了上去。
他們的口中還喊著各種各樣的戰爭口號，裡面甚至還有打著光膀子的，突出的就是一個不怕死。
史凱利傑群島諸家族之間的矛盾也在這樣的衝擊之中體現了出來，比如奎特家族和德拉蒙家族之間就是生怕比對面慢一些，從而導致自己落了下風。
（就是奎特和瘋子盧戈，他們兩家一直有領土糾紛。）
有趣的是，一群島民手中還拿著被黑布所包裹的東西，這些人身上有著圖爾塞克家族的標誌。
那東西圓圓鼓鼓的，赫梅曾經問過島民那是什麼，但那些人只說是秘密武器。
相較之下，赫梅的步行騎兵們前行就有有章法多了，他們雖然速度也不算慢，但都會高舉盾牌互相掩護著前進，儘可能避免被城牆上的箭矢與火槍射死。
而在島民看來，這就太娘娘腔了。
不過重頭都不在這裡，重頭在於那些推著火炮前進的維朗人，戛斯洛迦現在正率領著他的族人，把火炮推往前線。
足足有著八門火炮將會被送往前線，它們是一開始就準備好了的，所以不影響火炮陣地對辛特拉的壓制。
尼弗迦德人自然注意到了敵人的推進，所以許多勇敢的黑衣人都從城垛後探出腦袋來，用弓弩與火槍對下方的敵人射擊。
他們的攻擊一時間打死了好幾個沖在最前面的群島人，然而群島人一點都不怕，繼續高舉著盾牌往前衝鋒。
而這樣做的尼弗迦德人接下來就遭遇了火炮洗禮，在或是打在城牆上，或是從頭頂飛過的炮彈到來之後，他們又把腦袋縮下去了。
只有那些設置在城牆與塔樓上的射擊口才能持續不斷的射擊，這點火力面對如潮水般湧來的北方人那就是杯水車薪。
史凱利傑戰士們很快來到了護城河前，他們麻利的把專門準備的梯子搭在上面，然後扛著登城的梯子來到了城下，把梯子搭好開始登城。
第一批爬上城牆的史凱利傑戰士手中都拿著那包在黑布里的東西，在攀爬了一定高度之後，他們直接把這些玩意丟了上去。
就在赫梅疑惑島民這是在幹什麼時，他突然看見那些被丟上黑布里東西的城牆上面都傳來了尼弗迦德人的驚呼與慘叫。
看到這一幕，布蘭王笑得樂開花了，他的衛兵們也是如此。
只有赫梅繼續在那裡一臉的懵逼不解，然後布蘭王解釋了怎麼回事，
「一點攻城小技巧而已，可以偶爾用用，不能經常用。在開戰之前，我命令部下去收集蜂窩，然後給這些蜂窩抹上泥巴，裝進黑布里。攻城的時候就把這玩意丟上去，足以讓尼弗迦德人自顧不暇，哈哈，那些黑衣人怕是怎麼都沒有想到，第一個要和他們作戰的，是一群蜜蜂。」
赫梅不得不承認，史凱利傑人很有創意，起碼這扔蜂窩的辦法他的確想不到的。
而蜂窩的效果也的確如同布蘭王預料的那樣效果好，這些蜜蜂蟄得許多尼弗迦德人都無暇守城，專注驅趕這些蟄得自己滿身是包的蟲子。
史凱利傑戰士們就這樣爬了上來，然後戰士們如狼似虎的撲向了尼弗迦德人，和他們拼殺了起來，並且在其身後，更多勇敢的史凱利傑人正在爬上來。
在另一邊，被維朗人推往前線的火炮終於抵擋了崗位，他們的目標正是辛特拉城門。
在如此近的距離對城門開火，估計打不了幾輪，城門就會徹底爛掉。
這正是赫梅打得注意，只要大門被攻破，讓他的大軍可以長驅直入，那麼勝利就完全屬於他。
尼弗迦德人明顯也注意到了這些火炮的威脅，加上大門所在之地本就是敵軍火力匯集之地，所以北方人發現他們受到了嚴重的阻擊。
門樓上的弓弩和箭矢幾乎是一刻不停的射擊，這些尼弗迦德人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也不顧北方人的射擊了。
而且出人意料的是，在門樓裡面，尼弗迦德人還藏著兩架火蠍，這兩架火蠍給北方人製造了巨大的威脅。
火蠍那些帶著綠色火焰的箭矢根本就無法熄滅，一旦被那玩意沾染上，哪怕是維朗人也只有被燒死的命運。
赫梅直接有三門火炮被那兩門火蠍給報銷了，綠色火焰現在正籠罩著它們，這看得赫梅感覺無比心痛，在那裡燒著的可是真金白銀啊。
不過雖然付出了那麼多代價，但另外五門火炮還是到達了位置，並且在火炮陣地連續不斷的射擊中，那兩門隱藏得很好的火蠍也被成功擊毀。
接著，便是對著大門不斷射擊了。
尼弗迦德人給辛特拉裝上的大門質量的確很不錯，第一輪炮擊打上去的時候，那大門扛住了射擊，但有了個不小的凹陷。
接著便是第二輪，第三輪，隨著這一輪輪的炮擊，大門越發的不堪重負，終於，有炮彈打穿了大門。
這一刻，量變引起了質變，接著更多的炮彈飛了過來，大門變得越來越破爛。
不過攻城者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大門本就是整個城牆防禦體系中最為凸出的一部分，也就是說，集中到這裡的火力也極其誇張。
在敵人連續不斷的射擊下，在炮擊的過程里，又有兩門火炮被打爛。
至於掩護火炮的弓弩手和火槍手，那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了，不過他們打死的尼弗迦德人數量也一樣多。
這讓赫梅越來越心痛，媽的，自己這次可是下血本了，他的心都感覺在滴血。
在轟擊大門的同時，士兵們用梯子和木板在護城河上搭建了一個簡易的木橋，方便接下來的衝擊。
為此付出了不少犧牲，畢竟搭建這個木橋時是要長時間把自己暴露在敵人的火力之下的，而工作的士兵身邊往往只有一兩個舉起盾牌的戰友護衛。
終於，隨著大門的主門栓被一炮徹底打斷，辛特拉的大門緩緩在進攻者們面前打開了。
「沖啊，建功立業就在當下！」
隨著這樣的呼喊，等候已久的北方人，還有那些維朗人都勇敢的沖了進去。
看到這一幕，赫梅難以抑制的鬆了一口氣，大門已破，局勢已定了。
只不過，就在他打算對身邊的布蘭王說上幾句輕鬆的話語時，赫梅看到布蘭王的眼中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
接著在大門處，裡面突然想起了兩聲火藥爆炸聲，接著一大堆剛剛衝進去的士兵鬼哭狼嚎著跑了出來。
赫梅看著這一幕，非常的不解。
此刻，在前線，所有目睹了城門洞裡發生事情的人，現在都無比恐懼。
因為他們的人剛剛衝上去，然後隨著兩聲火藥爆炸聲，許多人就被一大堆鐵石碎屑給打成了篩子，那死狀之悽慘讓所有看到的人都要膽寒。
一些人雖然中了彈，但是他們運氣很好，並沒有死，還能哀嚎著爬出城門。
不過這點也讓氛圍更恐怖了，畢竟看著滿身鮮血，甚至是拖著腸子不斷慘叫的戰友，那對士氣的影響可想而知。
一些老兵發現這是被火炮霰彈擊中造成的，他們本來以為這樣的景象只會在敵人身上發生，但沒想到現在這裡卻遭遇。
而在城門後，大量手持長戟的士兵正圍著兩門小巧的「火炮」。
之所以說是火炮，因為這兩東西太小了，而是也不是被放在炮架上，而是被搭在地上。
那門「火炮」有著一個很小而短的炮管，炮管的前段有著兩個鐵質支架，正是這個支架的存在，讓火炮得以架在了地上。
剛剛那輪造成了恐怖效果的霰彈，正是這兩玩意打出來的。
由於是對著城門洞這樣狹小的空間射擊，而且距離又那麼近，所以威力獲得了最大限度的發揮，許多在正常情況下應該散掉的「彈藥」打在牆壁上又「彈」入了人群之中。
不然正常情況下，絕對打不出來這樣的傷亡。
所以才有了那一幕，所以才有了那麼多士兵被嚇得幾乎連滾帶爬的跑出來。
原因很簡單，這實在是太駭人了。
而這「火炮」，是尼弗迦德本土最近的產物。
應皇帝的要求，尼弗迦德的工匠們參考資料裡面的北方火炮，把炮管截短並縮小，造成一個足以一人搬運的小炮。
然後就出現了這玩意，重量是輕了，體積是小了，實驗期是短了，但是可靠性、射程和威力都有問題。
這兩門炮還是第一批北上的實驗性質火炮。
然後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兩門炮居然打出來了這樣的效果，尼弗迦德人也為他們看到的一切而無比驚訝。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被這一輪霰彈打死的人不算多。
那慘烈的景象實際上只有十來個倒霉蛋而已，但這造成的衝擊足以威懾進攻者了。
尼弗迦德人明顯注意到了這是一個機會，大量的尼弗迦德騎兵旋即開始集結。
只要抓住了這個機會，沒準他們可以化解北方人的這場攻勢。
眼下城牆上的戰鬥他們已經落入了下風，辛特拉城內這三千守軍連站滿城牆都十分困難，面對鋪天蓋地的北方人進攻時情況之糟糕，那也可想而知。
史凱利傑人簡直是橫掃了城牆，基本上島民登城的地方尼弗迦德人就丟掉了陣地。
若是再不採取行動，島民真要殺進來了，所以必須想辦法延緩他們的行動。
那麼一次成功的城門突擊看起來就很不錯，辛特拉城中正好駐紮著一支三百人的具裝騎兵中隊。
本來這支騎兵是作為中央集團軍的補充兵，但現在隨著北方人的合圍，他們也加入了守軍。
而這樣一支具裝騎兵，正好可以用來扭轉戰局，它足以橫掃這一片爬城的北方佬了。
只不過，尼弗迦德人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們給了北方人一個深刻的「教訓」，一隊史凱利傑戰士沖了進來。
而統領他們的那個人叫做奧格恩·圖爾塞克。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