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鏡子大師的新活

  熱氣球的出現，無疑成為了亞甸王國的一個重要宣傳點。●𝑮𝒐𝒐𝒈𝒍𝒆搜索●

  這種可以載人上天，還那麼龐大的東西，太適合作為宣傳的中心了，比如說作為神靈眷顧亞甸的證據什麼的。

  所以現在溫格堡上空天天都有著一個熱氣球飄著，用來作為護國公政府宣傳的一部分，保證給每一個來到溫格堡的訪客留下深刻的印象。

  另外也是借著這個機會，護國公政府對溫格堡地圖進行了重新繪製，這樣在天空中觀察城市的機會可不多呢。

  赫梅打算，利用熱氣球對邊境進行一波地圖繪製，更新以往那些老舊的地圖，加強對邊疆的控制。

  不過目前也只是想法而已，熱氣球的製造還是需要時間的。

  而當亞甸正忙著進行新宣傳和設定繪圖計劃，還有把罪犯和叛徒從熱氣球上丟下去時，在遠方的尼弗迦德，一些事情也在悄然發生。

  金塔之城，或者更準確的說，尼弗迦德城。

  這是尼弗迦德帝國的首都，同時也是尼弗迦德核心地區的首府，是這個龐大帝國的中樞，指揮著帝國強健的四肢。

  這座坐落於阿爾巴河畔的宏偉城市是帝國的心臟，只有在首都及其附近地區的居民才被認為是真正的「尼弗迦德人」。

  而行省地區的居民並不享有這一殊榮，雖被外人視為尼弗迦德人，但他們從不這樣自稱。

  金塔之城是尼弗迦德城的別稱，北方人傳說此名稱是因為尼弗迦德城以黃金打造

  實際上這是因為陽光照射在城內屋頂上反射的光芒使得整座城市像是黃金一樣耀眼。

  金塔之城給訪客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建築，無疑是入港處的太陽之門。

  尼弗迦德的國徽就像是太陽一般，面對著入港的眾多船隻，也散發著帝國的榮耀與威嚴，還有那偉大日輪的無上崇高。

  這座城市的居民，無疑都是驕傲的首都市民，也就是真正的尼弗迦德人。

  但是在首都市民之外，這裡還有著大量的奴隸，他們無疑不被視為是人。

  尼弗迦德人的優越生活，是建立在無數奴隸的勞作之上，奴隸幹著一切尼弗迦德人不願意去做的髒活累活。

  當尼弗迦德人在金塔之城建設優越的大道上悠閒散步，享用那些廉價商品的時候，奴隸正在辛苦的工作，為了掙夠今天的飯錢而努力。

  若是無法完成工作，那麼等待他們的將會是無情的鞭打，飯也別想吃，就這樣餓著吧。

  至於餓死了，換一個奴隸即可，金塔之城最不缺的就是奴隸。

  很多時候奴隸還會被丟進鬥獸場，用生命來娛樂尼弗迦德人。

  現在鬥獸場最為熱門的節目，無疑是帝國大軍對北方戰爭了，所謂戰爭重演那是一場接著一場。

  從北方被抓來的奴隸換上北軍的裝備，和全副武裝的職業角鬥士戰鬥。

  毫無疑問，這是屠殺，這是尼弗迦德用來彰顯自己武功的一個途徑。

  每當「帝國大軍」贏得了「勝利」之時，群眾都會發出熱烈的歡呼，配合上那些尼弗迦德正在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的宣傳，沒有人懷疑帝國征服北方只是時間問題，還有人在向大量北方奴隸進入市場之後，自己應該去買上多少。

  但如今的帝國高層都知道，北方的局勢遠沒有那麼樂觀，甚至是極其糟糕。

  「自從東部集團軍被擊潰已來，中央集團軍也被迫從馬里波撤退，回到最初的出發陣地，恩希爾這次可以說是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

  「只能看來年春天的新攻勢可以取得什麼成果了，別又搞砸了，到那個時候，刺蝟所面臨的局面可就糟糕了。」

  「喂，你們在說什麼？瘋了嗎？居然提到他的那個外號，這裡可是皇宮，李道瑞克的密探到處都是，就不怕他把信息上報上去？」

  聽到這句話，這些竊竊私語的尼弗迦德貴族們才安靜了下來，一些人頗為後怕的看了看四周，生怕這裡面有著皇帝的密探。

  而他們所身處之地，正是尼弗迦德的帝國皇宮。

  帝國皇宮位於金塔之城的中心，是尼弗迦德帝國皇帝的主要寢宮。

  平時皇帝在這裡生活和處理政務，而到了夏季皇帝一般會移駕洛克·格瑞姆宮。

  整個建築由禁衛軍把守，他們的任務就是負責皇帝本人、皇后以及他的嬪妃的人身安全。

  現在在禁衛軍的護送下，黑髮的尼弗迦德皇帝登上了皇位，看向下面整齊排列的重臣與貴族。

  今天的朝會沒有什麼新內容，主要是對東部集團軍的重整以及徵召更多部隊的相關事宜。

  整個過程中，恩希爾的臉色都很不好看，那雙眼睛比起往日還要冰冷，所以大家都安安靜靜的，生怕觸動了恩希爾的霉頭。

  皇帝就像是一個低氣壓漩渦一樣，使得整個環境都異常的低沉。

  只因北方的戰局實在是太難看了。

  東部集團軍潰散，中央集團軍被迫回到出發陣地，維登（西部）集團軍陷入當地的治安戰泥潭，第一階段的作戰目標是一個沒達成，反而自己還被北方人入侵了國土。

  所以皇帝的心情怎麼會好到什麼地方呢，他若是一直失敗下去，那些曾經被他壓制的貴族們也會蠢蠢欲動，到時候沒準就會被宛如毒蛇之窩的尼弗迦德宮廷吞噬。

  而現在，諸多尼弗迦德貴族和官員的確都開始起了別樣的心思。

  不過現在也只是別樣的心思，只有一部分人已經開始了行動。

  其中就包括了史提芬·史凱倫，外號「灰林鴞」，尼弗迦德帝國的驗屍官和情報機構的特務。

  人們對史提芬·史凱倫加入帝國情報機構之前的生活知之甚少，在成為帝國驗屍官前，他可能是一個土匪或者自由團成員。

  而這種團伙經常在鄉間四處遊蕩，幹些搶劫、殺人、強姦的勾當。

  憑藉他和瓦提爾·德·李道克斯的友誼，史凱倫的職業生涯得到迅速提升，直至他成為皇帝手下的重要特工人員。

  但所有人不知道的是，這位特工，實際上是一個m主派的支持者。

  尼弗迦德m主派，這是一個可以追溯到篡位者尚還在統治時期形成的一個派系。

  在篡位者看來，出身這種事情最不值一提，這並不可以作為統治的基礎。

  受到篡位者的影響，尼弗迦德自然而然的就產生了這樣一個主張用精英人士的選票來選出統治者的派系——當然，對外他們肯定要說全體人民的選票。

  這個派系的大多數人人都出身卑微，連貴族都沒有幾個，但卻來自尼弗迦德廣袤國土的各地。

  他們有的是軍功上位的軍官，有的是地方官員，有的是金塔之城的精英市民。

  在篡位者被恩希爾和古老家族的突然政變殺死之後，m主派自然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恩希爾不喜歡這些前朝餘孽，古老家族不喜歡這些「妄圖登天」之人。

  但他們畢竟代表尼弗迦德帝國希望踏上更高階級的精英，所以即便是如此打擊，這個群體存在著，只不過潛伏了下來。

  史凱倫現在是越發認同篡位者的那句「為什麼出身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能決定誰來統治我們？」

  恩希爾除了浪擲篡位者改革給尼弗迦德帶來的國力之外，又做了什麼？

  1239年，帝國吞併了艾賓，接著篡位者用軍事進攻和政治謀略雙重手段拿下了麥提那和那賽爾。到了1250年代，梅契特也被劃入帝國版圖——帝國的廣袤版圖是篡位者的功績，還有如今強大的帝國軍隊也是篡位者打造出來的。

  而恩希爾做了什麼？他除了用篡位者的軍隊拿下了辛特拉，之後一直都在消耗篡位者的遺產。

  先是第一次北方戰爭後對軍隊進行清洗，然後第二次北方戰爭又安排兩個廢物古老家族成員到第一線，結果一個直接身死軍潰，一個在治安戰泥潭打滾。

  而且在恩希爾的手中，古老家族的權勢簡直是在無限制擴張，他們越來越多的把手伸向帝國的各行各業，這些傢伙還與那個該死商人協會一起勾結，對帝國的各行各業不斷進行滲透。

  昔日篡位者的時代，帝國在做的是限制這些古老家族和商人協會，對解放奴隸是否可行進行探討，試圖讓帝國擺脫那個戰爭機器不斷滾雪球的尷尬狀態。

  尼弗迦德一直在進行一個滾雪球：用戰爭尋找市場-抓奴隸擴大生產-商品輸出被征服地區-奴隸和市場不夠了-繼續戰爭，正是靠著這一套，尼弗迦德得以成為了如今的大國。

  但戰爭總有進行不下去的時候，這點每個人都清楚，所以篡位者開始試圖進行改變。

  也是因此，導致了古老家族和商人協會站在了他的對立面，然後就用了那場導致篡位者被推翻的政變。

  而現在，帝國成為了古老家族與商人協會攝取利益的工具，他們沒有任何未雨綢繆的想法，就讓帝國的雪球這樣滾下去。

  至於滾不下去了的帝國會怎麼樣，那不在這些人的考慮範圍之中。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估計只會想著把刀劍割向帝國的民眾，從行省榨取大量資源——而行省的資源也終有一天，會被榨乾的，到時候還是得爆炸。

  若是篡位者還在，尼弗迦德怎麼會陷入如此困境！

  史凱倫這樣憤恨的想到，不過也雖然憤恨，但還是得對現實妥協，比如和古老家族合作試圖推翻恩希爾什麼的……

  在朝會結束之後，史凱倫惆悵的遊蕩在皇宮的花園中。

  面對現實，他實在是感覺頗為悲傷，若不是因為恩希爾沒能滿足古老家族的利益，他現在甚至連推翻恩希爾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m主派畢竟是太散了，自從被打擊以來，就沒有人可以占據領導地位——或者說有那個威望的都死了。

  而他過段時間也得離開金塔之城，前去抓捕恩希爾的女兒，希里。

  想起恩希爾的那些打算，他就覺得噁心。

  那傢伙居然打算為了虛無縹緲的預言去娶自己的女兒，呸！

  在想了這一堆東西之後，史凱倫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放空了自己的腦子，最近的破事實在是太多了。

  而接下來，鬼使神差的，史凱倫走向了皇宮花園裡的池塘，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吸引著他。

  那個池塘他知道，裡面生活著一條長命百歲的金色鯉魚。托雷斯皇帝曾經在鯉魚身上別了一個帶有他頭像的胸針。

  而在來到池塘時，史凱倫看到一個光頭正在餵著那條鯉魚，看他的姿態，就像是在這裡餵了無數次魚一般。

  看到這個人，他立即警覺了起來，因為此人一副普通市民的打扮，這樣打扮的人不可能站在這裡，不可能站在尼弗迦德宮廷的核心。

  下意識的，灰林鴞想要呼喊衛兵，但是看到此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龐，不知為什麼，他打消了腦海裡面的想法。

  然後他產生了一股奇怪的感覺，這個人可以幫助他。

  「你是誰？」

  「剛特·歐迪姆，人稱鏡子大師，一個無比普通的小販，為您效勞，灰林鴞大人。」

  那個光頭行了一個無比誇張的禮，雖然誇張，但是沒有任何的突兀感。

  「你知道我的名字？」

  「當然，我這樣在各地活動的小販，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灰林鴞大人這樣的大人物呢。」

  史凱倫有種感覺，這個人在嘲諷他，但是他卻意外的沒有多大反感。

  「那麼剛特·歐迪姆，你來這裡幹什麼？」

  在提出這個問題時，下意識的，史凱倫把手放在了腰間的飛鏢上，雖然有著莫名的好感，但是他的警惕還是在的。

  只要面前這個光頭說得有什麼不對，他就立即下手。

  「哦，哦，我當然是為了幫您而來了，請隨我來吧。」

  剛特·歐迪姆的臉上出現了神秘的微笑，接著作出邀請狀，請求灰林鴞和他一起。

  而史凱倫就像是之前幾次一樣，下意識的就跟了過去。

  他知道自己目前的狀態很不對勁，但不知為何，就是擺脫不了，他就是感覺這個人不可能害他。

  他們來到的是皇宮的舞廳，讓灰林鴞驚訝的是，這一路上他沒有看到一個衛兵，也沒有看到一個僕人，就好像整個宮殿就他們兩人而已。

  皇宮的舞廳可以說是極其出名，恩希爾把他所有政敵墳墓中的墓石挖掘出來鋪成了舞廳的地板，從此以後他便獲得了「在敵人墳頭舞動的白色火焰」這一稱號。

  這是恩希爾的勝利紀念碑，向著帝國內所有反對者展示著皇帝的強大與威嚴。

  「恩希爾·瓦·恩瑞斯在獲得勝利之後，把所有人敵人的墓碑都擺在了他的舞廳上，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這些墓碑之下，則是他這些敵人的骨灰。」

  剛特·歐迪姆就像是一個解說員一樣，為灰林鴞解釋著這個舞廳中的事情。

  然後他右手作出了一個抬起的姿勢，而隨著他的姿勢，一塊地板之下升起了一堆的白色粉末，它們匯集在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小瓶子裡面。

  那塊地板，準確說是墓碑的主人灰林鴞是知道的。

  那是屬於篡位者的墓碑，而這位皇帝原來的名字哪怕是在他的墓碑上，也已經被抹去，但他就是記得。

  「史凱倫大人，昔日的統治者終將歸來。不過，不是現在，現在還不是時候，在那位歸來之前，您要做得，就是保護好您的性命，可不能輕易就浪費了自己的生命啊，不然您很難見到您無比渴望的那一幕。」

  剛特·歐迪姆的語氣重帶著一種史凱倫無法拒絕的可信感，他感覺這個人所說的都是真的，那位統治者最終一定會歸來。

  「那麼你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最後，史凱倫這樣問道，而他的問題讓剛特·歐迪姆摸起了自己的下巴，臉上浮現的那種笑容更是讓人摸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為了讓未來，更加有趣。」

  說完，剛特·歐迪姆，或者鏡子大師，就這樣離開了花園，在一個拐角之後，消失在了灰林鴞的眼中。

  史凱倫連忙追了上去，而接下來，他發現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不過嘛，雖然在史凱倫面前，鏡子大師顯得是那麼胸有成竹，但是他也知道，這件事還是有些難度的。

  這涉及到了「命運」，而「命運」是鏡子大師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對上神靈，他只是覺得麻煩，但是對上「命運」，那可就……

  在恩希爾於舞台上完成他的表演之前，「命運」是不會讓他輕易下場的。

  所以他要是復活篡位者，接下來蒙蔽「命運」的感知是很有必要的，不過這件事非常難。

  但他有那個信心，無非就是多花一些時間而已，他有資源和能力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現在只希望，在他這樣一番操作之下，未來會上演的劇目一定要足夠精彩啊，不然就徹底虧得連底褲都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