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盒走屍針,小恆還遞給了我一個鈴鐺,而怪就怪在,這居然是個啞鈴,怎麼遙都不響的鈴鐺。
而在容麒跟小恆眼裡,鈴鐺不響,好像很正常似的。
然後在容麒的吩咐下。
我將手裡的走屍針,一根一根的插進了每一具屍體的后腰。
而當插完最後一根的時候,我拿出盒底的一張趕屍咒符,輕輕的點燃,而當咒符燃盡的瞬間。
我手中的啞鈴,竟嘩啦一聲就響了。
裡面明明沒有碰撞的鈴芯,可就是發出了一串清脆的鈴鐺聲。
這在寂寂的寒夜裡,格外的幽長。
「叮鈴鈴……」
同時也隨著我手裡鈴鐺的聲音,那地上僵直的屍體,居然一個個都詭異的站了起來,跟剛才詐屍似的。
沒防住的人,估計光這一幕,就能把人嚇尿。
「這就是趕屍?」
「普通的屍體而已,苗苗姐,你往樓上走,他們就跟著你走,放心,麒哥給你看著呢,走不了煞。」
小恆居然還嘻嘻笑著指揮我。
尼瑪,我在前面走,後面跟著一群,光溜溜的屍體,行走在停屍房外的走廊,這畫面不要太唯美好不好。
不過很顯然。
我現在是騎虎難下,現在擱下鈴鐺後悔是不行了。
再說也跌份,姐可不能幹那事呀。
「容麒,你可看著啊。」
我戰戰兢兢的轉過身,嘩啦一下,手中鈴鐺在響,身後的屍體,居然像是都懂似的,居然還自覺的排成了一排。
嘩啦。
鈴鐺在響。
我走,屍體走……不是走,居然是跳。
真的在跳!
我驚愣的瞪大了眼,雖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但我也知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能馬虎。
「苗苗,盡量別回頭,越回頭越害怕,你越害怕,就越駕馭不了這些屍體,容易走煞,」容麒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容麒就在隊伍的旁邊,給我護航。
而他跟小恆口中的走煞,大概是趕屍族的行話,就是趕屍人一旦壓制不住屍體,就會詐屍一樣。
如今我一馬當先。
身後是一派規規矩矩跳著的屍體。
屍體兩側,有容麒跟小恆護駕。
後面還有蕭澈跟著。
我不得不給自己仗了仗膽子跟氣勢,一路向前走去,看著樓梯就過樓梯,看著走廊就過走廊。
雖然盡量壓著步伐,可我還是感覺整個後背,都是冰涼冰涼的,能凍雪糕了。
特么的,停屍房的雪糕誰敢吃。
我一個人胡思亂想著。
而整個趕屍的過程,都是靜悄悄的,空蕩蕩的走廊,只有身後一排屍體,一跳一跳,發出的撲通撲通聲。
在一想身後那一排排男女老少的屍體。
我就肝顫。
好不容易走到停屍房門口。
「蕭澈。」
容麒低喝了一聲。
蕭澈,堂堂靈異警察,此刻跟狗腿子似的,一路小跑上前,把停屍房的門打開,我領著屍體,繼續撲通撲通的往前走。
終於到了。
「可以回頭了嗎?」
「可以了……等……」
容麒的聲音突然一頓,可是我完全沒來得及聽,就轉過身,乃至,身後一排,突然流下血淚的走屍。
猝然映入了我的眼帘。
這該是什麼樣的場景,七八個死豬肉似的屍體,站在我身後,齊刷刷的流下了血淚。
下一刻,我直接沒出息的攤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
「沒事沒事,第一次被趕,屍體有點吃不消,流點血淚正常,剛才忘說了,哎呀,咱們要不要把血淚給擦擦,不然明天人家家屬來看,別把人嚇著。」
小恆提議道。
容麒這時已經過來把我扶了起來。
「沒事吧。」
我真想沒骨氣的撲容麒懷裡,但想想還是算了,這漢子了一路,不能臨了軟蛋呀。
「是得擦擦。」
小恆把裹屍體的單子,撕扯成了四塊,給我們一人分了一塊。
我才發現,停屍房看大門的活兒也不是好乾的。
大概是同類,小恆到沒心沒肺的,擦了兩個,看蕭澈一個人傻不愣站著,問:「你怎麼不動手啊?」
蕭澈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是那種很冷峻嚴肅的騷年。
大概今晚,大家經歷的事多了,有點露出了本性,哭喪臉說:「我長這麼大,女朋友的眼淚都沒給擦過,第一次咋就獻給這群屍體了。」
「得得得,算恆哥照顧你。」
「那拜託恆哥了。」
容麒也陰陽怪氣的道。
小恆苦逼的撇了撇嘴,左右屍體不多,就七八具,他一個人分分秒秒的事。
等把所有的屍體,都安排妥當,我們四個人才長舒了口氣,出了停屍房,一路下樓,往門口的門房走去。
而一走到門口。
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大概我現在不是正常人的緣故,我對血液的味道,格外敏感。
「不會出事吧。」
剛說完,就見裡面,孫超然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而他的手臂,正泊泊的往外流著鮮血,一看我們,登時驚喜的大叫。
「老李頭瘋了。」
「什麼!」
「快攔住他,別讓他傷了人。」
孫超然大叫,看來他剛才硬是冒著負傷的代價,把發瘋的老李頭給堵在了門房,不然要是讓老李頭跑到前面。
豈不是又要釀成上次的慘案。
要是那樣。
估計他們靈異警察的金字招牌,也就給砸了。
不得不暗贊孫超然一聲爺們。
只是上次,聽說停屍房看守發瘋殺人,我們第一反應,都是鬼上身,可如果鬼上身的話,孫超然沒道理對付不了。
此刻看孫超然狼狽的樣子,怕是沒那麼簡單。
我們上去就迎住了受傷的孫超然,而那發瘋的老李頭,緊隨其後,拿著一把刀就沖了出來。
撲一照面。
我就知道,這老李頭絕不是鬼上身。
因為身上根本沒有絲毫鬼氣,倒是兩眼充血,裡面寫滿了理智全失,極度混亂兇殘的神色。
還真是像,突然發了精神病的樣子。
但我們也知道,這絕不是精神病。
「制住他。」
一聲令下,小恆蕭澈,倆人其上。
可沒想到,那老李頭就跟一頭蠻牛似得,力氣大的不得了,一個殭屍,一個靈異警察,竟是硬生生沒鬧住。
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個細細的聲音。
像是那種蛇類的絲絲聲。
又像是某種詭異的口哨聲。
憑著我第一時間的感覺,我突然朝暗處盯去,大叫:「那裡有人。」
我話還沒落,容麒攬起我的腰,就追了上去。
而那個躲在暗處的身影,似乎沒想到會這麼快發現他,也嗖了一下竄了出去,但是他的速度快。
容麒的容麒更快。
幾乎瞬間,就鉗制住了那個人的脖子。
但這個人雖然被鉗制了,但卻給跟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似的,刺溜一下又跑了。
而也拜容麒的這一鉗所賜,這個人頭上盤起來的大把頭髮,瞬間傾瀉而下,我才發現,原來還是個女的。
看身材,還是個美女。
而容麒有夜明眼,想必看的更仔細。
「嘻嘻……」
這女的居然還笑著,就鑽進了那座鬼樓。
容麒這才剎住了腳步。
現在這個鬼樓我們還沒搞清楚狀況,能不闖還是不闖的好。
所以我跟容麒,只能又原路返回。
「如果你剛才不帶著我的話,說不定就捉住了,」我低聲說了一句。
容麒卻點了點我的額頭,「不帶上你,我更沒心思,萬一是調虎離山呢,這裡每處都充滿了詭異,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下。」
就算原地有小恆跟蕭澈他們,也不行。
我們返回去,發現老李頭還發著瘋,不過瘋勁沒剛才那麼厲害了,已經被小恆跟蕭澈,用床單子。
五花大綁了起來。
「看看他耳朵後面,是不是有個蟲子。」
容麒回來后,第一句話就這麼說了。
蕭澈跟小恆在老李頭左右耳朵上一看,發現果然左耳上有一隻小蟲子,紅色的,跟那種小瓢蟲似的。
死死的嵌在老李頭的肉里。
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帶了一隻紅色的小耳釘。
「把蟲子拔出來,不過小心,直接捏死,估計就是這個東西做的鬼,」容麒提醒道。
蕭澈這才小心翼翼的,將那蟲子拔出,捏死。
而前一刻還雙目充血,瘋著要殺人的老李頭,一聲似哭似笑的慘叫,人就噘了過去,探探鼻息,好在沒死。
「這是什麼東西啊?」
想到,就是這隻,瓢蟲大的小蟲子,讓老李頭變的這麼瘋狂,孫超然白著臉,心有餘悸的問。
而這也是所有人的疑問。
於是大家都齊齊的看向了容麒。
容麒坦言道:「我也是剛才才想到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御靈?」
御靈?
我跟小恆,是一臉傻傻加白痴。
倒是孫超然跟蕭澈,微微陷入了沉思,隨即道:「玄門中的確有御靈一族,不過據說已經在百年前凋零了,難道這件事跟他們有關係?」
容麒搖頭,「還不確定,但是有些關係的……先把老李頭跟孫超然送去前面醫院吧。」
不說老李頭生死不明。
孫超然也受了傷,必須先解決。
蕭澈點了點頭。
「小恆你也跟著去吧。」
容麒讓小恆也跟著去,顯得很慎重。
我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