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朋友與敵人
李察在雄鷹山脈北部主持防線，領地的日常事務只能委託給蘇菲亞管理。
哈蘭德領今年擴充了九萬平方公里土地，增加了一個郡、三個縣，公務員又一次大規模擴招，到年末已經有一萬兩千人規模。
哈蘭德領因為建立了眾多的小學，公務員只會從識字的人當中挑選。
小學畢業的公務員已經能夠讀寫公文，對領地地理也有大致的了解。他們的素質儘管不如世襲貴族家庭培養出來的精英，但是依靠龐大的數量，相同的出身隱隱抱團，已經成為哈蘭德領地很重要的一個階層。
只不過這個階層還比較鬆散，加上晨曦位面有超凡力量，個人實力異常重要，官僚階層只能擺在軍隊、情報、治安等暴力機關後面，並不能獨占鰲頭，只能成為暴力機關的附庸。
公務員階層雖然在哈蘭德領地位越來越重，相比軍隊職業者，李察暫時還不需要讓渡權利拉攏他們。
李察去了前線後，蘇菲亞基本上採取了無為而治的策略，依靠這一萬多官僚管理領地，順順利利的辦好了商品博覽會，並且修通了一段三十公里鐵路線，她理政的半年時間，算是非常成功了。
打退了獸人之後，很快就到了女神誕辰節。
李察今年冬天一直在北方，眼看到了女神誕辰節，儘管他思鄉心切，也不可能丟下士兵，自己回家過節。
今年的戰爭哈蘭德領正規軍前前後後損失了一千多士兵，打退獸人後李察開始從城防軍、治安軍中抽調一部分兵員，補充到正規軍中。
軍隊的建設是一個系統性工程，事務繁雜、千頭萬緒，管理起來並不輕鬆。
尤其是建設一支士氣高昂的強兵，往往更加困難重重。
李察前世並沒有軍伍經驗，書籍上、影視中看到的一點知識只能少量借鑑。不過他清楚地明白，一支沒有知識的軍隊必然是愚蠢的。
從李察建立哈蘭德領軍隊開始，掃盲工作就一直堅持進行。最早的時候，李察、海登、溫迪兄妹都會親自給士兵們講課，參與掃盲工作，教授士兵認字。
這樣的工作，已經持續了十八年。
如今哈蘭德領正規軍，大部分士兵都能認識不少字，其中一半可以將常用的幾千個單詞認全，軍官基本上都是識字的人。
這種能認識公文，懂一點簡單數學，清楚各種條理，還有一定經驗的士兵，實力稍微強一些，放在中央軍團已經可以擔任中隊一級軍官了。
哈蘭德領軍隊戰鬥力強橫，官兵重視知識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因哈蘭德領正規軍素質很高，從治安軍、城防軍抽調的都是骨幹，即使抽調一千多老兵，對戰鬥力影響也非常大，城防軍、治安軍系統多少有些怨言。為了確保主力軍團建制完整，李察只能親自出面安撫二線軍團的軍官，要求軍官們有全局意識，服從大局，才順利從治安軍、城防軍抽調出一批骨幹，充實了正規軍編制。
李察不能返回威廉堡，今年哈蘭德家族聖誕晚宴就不太好舉辦了。畢竟家主不到場，家族成員聚會缺少主事的人。
況且去年李察給家族成員們出了一道題，讓大家好好想一想誰是朋友、誰是敵人？
哈蘭德領年輕人苦思冥想了一年，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準備在聖誕晚宴上獲得領主的肯定。
最終蘇菲亞果斷拍板，讓哈蘭德家族年輕成員翻越雄鷹山脈，不僅可以在路上磨鍊意志，還能帶上一些補給品前往北疆前線勞軍。
當然為了保護這些年輕人的安全，蘇菲亞、溫迪帶著一支精幹的隊伍，隱藏在暗中。
如今哈蘭德家族的年青一代已經有十多人，年紀最大的喬治二十四歲，已經是一位二階戰士，年紀最小的瑪格麗特十三歲，成功晉升為正式魔法師階層。
因超凡力量存在的緣故，晨曦位面女性同樣可以成為貴族繼承人。
瑪格麗特晉升為職業者後，已經是一個公爵、兩個伯爵領地的繼承人。她若出了問題，對哈蘭德領的打擊必然異常沉重。
加上瑪格麗特因天賦太好，為了避免木秀於林，哈蘭德領並沒有對外公開晉升魔法師，從學校畢業後瑪格麗特被限制了自由，只能跟在蘇菲亞身後，處於領地嚴密的保護中。
這一次去雄鷹山脈北部前線勞軍，還是瑪格麗特第一次出遠門。
每年的冬天，雄鷹山脈地區總會迎來很大的降雪，通常會有幾十厘米厚。降雪之後刮上幾天風，山谷之中的積雪往往有兩三米深。
而翻越雄鷹山脈主要是依靠山間孔道，一旦降雪之後，普通人根本無法通行。
不過哈蘭德家族年輕人基本上都學過呼吸法，身體素質遠超普通人，他們可以不走山間孔道，直接通過繩梯、飛爪等工具翻山越嶺。
瑪格麗特儘管年少體弱，社會地位卻遠超其他人，沿路上自然有很多堂叔、堂兄們關照、獻殷勤。
況且瑪格麗特穿著李察親自製作的魔法披風，上面繪製了落羽術、輕靈術、飛行術三個法術，披風的口袋中還有一枚六階魔核供能，瑪格麗特只需要三分之一的魔力，就能越級使用輕靈術、飛行術，關鍵時候可以保命。
除了魔法披風外，瑪格麗特身上還有魔法護甲，空間袋，魔法杖、法術匕首等多件魔法道具，空間袋中還有高等的魔法捲軸，遇到危險時能夠釋放捲軸中的法術逃命。
比如最經典的逃命法術傳送術、次元門，都存放在瑪格麗特的空間袋中。
哈蘭德法師協會儘管有鍊金師、藥劑師，甚至培養出了陣法師，卻沒有魔法捲軸製造師，為了購買幾張逃命的捲軸，李察付出了兩萬金幣的巨資。瑪格麗特身上的裝備，大大小小加起來價值超過十萬金幣資金。
遇到這種用金幣武裝起來的白富美魔法師，哪怕是中階的職業者，也會感到頭疼。
經過快二十年的發展，算上私生子，哈蘭德家族近支成員已經超過五十人，李察的兄妹、堂兄妹就超過三十人。
父親威廉、二叔鮑威爾、三叔伯尼還在為擴大哈蘭德家族努力。到了瑪格麗特這一輩，兄妹、堂兄妹的數量同樣超過了二十人。
只不過一些年紀小的兄妹、堂兄妹，同李察這位公爵、族長很難說得上話，也沒什麼感情。
五十多個家庭成員，放在普通人已經是一個不小的家庭，但是對貴族階層來說，這樣的人口規模遠遠不夠用。
正常來說一個人口大約一兩萬的世襲男爵，家族近支成員應該超過百人，服務於男爵的奴僕數量千餘人，城堡附近自由民一兩千人，其中一部分是遠支成員，有貴族血統，城堡外的農奴超過萬人。
一個世襲男爵領貴族軍隊，往往有十餘個貴族軍官，二十來個世代服務於男爵的奴僕軍官，加上十幾個職業者階層軍官，剩下三四百炮灰農奴兵。
這樣的人口結構，對一個世襲貴族領地來說才算穩定。
但是想要形成這種統治穩定的人口結構，最少也需要五六十年時間，兩三代人。
哈蘭德家族崛起的時間太短，發展的速度太快，依靠血脈、依靠家族成員根本無法有效統治領地，更不可能擋住獸人大軍。
所以李察大力解放農奴，扶持自由民、職業者階層。依靠廣大改變了人生，實現了階層躍升的自由民、軍隊職業者支持，他的位置才能坐穩。
隨著年輕一代的哈蘭德家族成員成長起來，李察必須要讓他們知道，誰是朋友、誰是敵人？作為領地的統治階層，這一點必須要看準。
走在險峻的山脊上，喬治左手緊緊抓住瑪格麗特的胳膊，右手握著登山杖，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他豎起耳朵、餘光掃過身後，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身後的小祖宗。
「如果瑪格麗特出了問題，就算有父親保護，在李察、蘇菲亞的遷怒下，自己搞不好也要丟命。
照顧好了這個小祖宗，哪怕她隨口說一句，從四哥手裡露出一點東西，對自己來說都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最近幾年，喬治已經參與到南方領地經營。
因為哈蘭德公爵領的支持，儘管去了新領地才不到三年，這塊南方的男爵領已經非常興盛了。
短短三年時間，依靠李察提供的一批軍火物資，喬治已經擴編了六百人的男爵軍，同哈蘭德公爵領合作走私，每年也能給喬治帶來一萬多金幣資金。
對李察這個四哥，喬治儘管沒有太深的感情，內心還是非常感激與尊敬的。
相比喬治的心思複雜，瑪格麗特從威廉堡出來後，表現得非常開心，外面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新奇，儘管她非常聰明，也比同齡人早熟，畢竟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還擁有特別強的好奇心。
到了十二月份，北疆的氣候已經非常寒冷，到了晚上山間甚至會有零下四十度的氣溫。
在這種天氣中翻山越嶺、露天紮營，儘管做了很多準備工作，依舊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哈蘭德家族的新一代，基本上沒吃過苦，他們養尊處優，從小錦衣玉食，奴僕環繞，一下子進入這種艱苦的環境，多數人立刻支持不住，第一天傍晚就忍受不住了。
儘管他們腦子不笨，知道不能得罪公爵夫人，但是嚴寒刺骨的冷風吹打著他們的神經，讓他們忍不住怨聲載道，說了一些怨恨的話，有些城府不深的，甚至故意奚落瑪格麗特，甚至悄悄的詛咒瑪格麗特的母親。
瑪格麗特本身有超凡聽覺天賦，她的耳朵非常靈敏，這些悄悄話都聽到了她耳朵中。本來瑪格麗特內心同樣有些埋怨母親，但是聽到了同伴口中的風言風語，有些人甚至詛咒母親，她忽然理解了母親的決定。
十幾個哈蘭德家族年輕人，除了瑪格麗特與喬治外，僅有羅恩的長子西蒙與鮑威爾五子柯恩能夠忍受嚴寒，經受住了考驗，沒有說什麼抱怨的話。反而幫兄弟、親人升起篝火，搭起帳篷。
喬治儘管同樣很辛苦，但是他性格比較堅韌，小時候條件也很一般，吃過生活的苦，又在工作中經受過鍛鍊，同弟弟、侄子不同，城府已經比較深了。他非常清楚自己與蘇菲亞社會地位、掌握實力的對比，清楚禍從口出的道理，輕易不會得罪人。
西蒙雖然威廉的長孫，卻是私生子出身，本身沒有繼承權，又因為哈蘭德家族規模不大，需要用一部分自家人，儘管西蒙是私生子，李察、蘇菲亞依舊將他當做自家人，等他成年後每次家族聖誕晚宴，都會向他發出邀請。
因從小受盡白眼的緣故，西蒙歷練出了城府，加上對蘇菲亞非常尊敬，所以沒有怨恨。
柯恩的情況與喬治、西蒙不同，他是哈蘭德領偵查大隊第三中隊副中隊長，雖然才二十一歲，已經經歷過多次戰爭。
經受過戰爭磨鍊的人，爬冰臥雪都是尋常，自然不可能埋怨堂嫂。
畢竟他們僅僅是在安全的地區一次山地冬季行軍，而堂哥李察他們卻要在冰天雪地中同獸人拼命。
「自己這些人僅僅經歷一次簡單的行軍，不少叔叔、姑姑、堂兄、堂姐就開始怨恨母親。他們能有今天的風光，還不是靠父親、母親與獸人拼命？結果自己稍微吃一點苦，就忍受不住了，對著我都毫不掩飾，有些人竟然還詛咒母親，內心只怕恨不得母親馬上去死。
等我當上了領主，要是做出了決定，讓他們的利益稍微受損，他們更不可能顧忌血脈親情，只怕恨不得找我拼命。
父親沒有直接告訴我誰是我的朋友，誰是我的敵人？恐怕也是想要通過這件事，讓我自己理解，哪怕是哈蘭德家族血親，也未必是朋友，反而可能是敵人。
作為領主的繼承人，恐怕沒有朋友，只有敵人。難道一名領主，只能成為一個孤獨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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