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荒蕪殘識

  於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隱蔽之中的王之我將於蒼的外套脫下，掛到了衣架上。泣女也操縱著小人玩偶為於蒼倒來了一杯熱水。

  於蒼坐到椅子上，眼睛瞥了一眼。

  「泣女。」他開口道，「自從來了收治局，你似乎就一直很沉悶。」

  「沒有的事。」小人玩偶面色如常，「只不過之前在這裡呆了很長時間，所以再次回來有些感慨而已。」

  「要帶你去見見之前負責你的研究員嗎。」

  於蒼知道，之前負責泣女項目的研究員，對泣女還算不錯，除了保持對禁卡應有的警惕與防護措施之外，完全就是在當女兒養。

  「不用了。」泣女搖頭，「他們之前救了我，也殺了我。我與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關係，現在我只是主人的泣女。」

  「那也好。」於蒼沒有強求。

  看著眼前的小人玩偶，於蒼陷入了思索。

  在學習過禁卡的基礎原理之後，於蒼已經可以理解，為什麼成名燁他們對禁卡這麼警惕了。

  禁卡可以誕生意識，但那也只是說得好聽的說法而已，由於偽人格障礙的存在，禁卡之中的所謂「意識」，其實更類似於一種程序，無論他們的性格再怎麼善良，當觸發了某個開關的時候，也會瞬間變成多人生命的機器。

  從原理上看，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棋兒情況特殊暫且不論，眼前的泣女似乎也沒有展現過這樣的偽人格障礙。

  泣女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是詞條記錄儀從中發力的緣故嗎？

  似乎也不像，畢竟從資料上看，在於蒼沒有召喚的時候，泣女的情緒就很穩定，收治局決定銷毀，是因為製作泣女的禁卡師在臨死前開啟了「自爆」能力，無法終止。

  看來，泣女身上也多少帶著點秘密。

  那會是禁卡無害化的關鍵嗎？

  於蒼伸出手，禁忌引擎·苦弱飛升這張魂卡出現在了他的手上，他看著上面的「種族：無/意識體」這幾個字陷入了沉思。

  在他從泣女身上得到了【種族：意識體】這個詞條的時候，就有猜測這個種族可能和禁卡有一定的關聯，不過當時他也沒有多少實驗樣本，沒辦法展開深入的研究。

  意識體這個種族的特點，和禁卡的特性太像了，包括後來的遠古寒天意志和遙遠星空的王女·靈子態，都在一定程度上驗證了於蒼的猜想。

  現在到了收治局，或許會是個機會。

  於蒼搓了搓手。

  局裡似乎有不少馬上就要被處理掉的禁卡？那就讓他來「度化」一下好了！

  這可都是現成的素材啊。

  這時。

  混沌之中忽然傳來了燃執的呼喚，於蒼稍稍一愣。

  而後，便召喚出了兩隻半龍人獵首，將他們迭放，召喚出了燃執。

  「找我有什麼事嗎？」於蒼詢問。

  「向您問好！尊敬的學者！」燃執一手撫胸，單膝跪地，「萬分感謝您的信任，能讓我剛剛加入到您的麾下就參與如此重要的戰鬥！」

  於蒼：「……額，所以伱只是來感謝我的嗎？」

  「只憑藉言語根本無法抒發我的感激之情，我會在日後為您的效勞中用行動來詮釋！」燃執眼神興奮。

  果然，還是在現世之中的戰鬥，才最讓人舒爽啊！

  雖然他只是出來走了個過場，但是這種在現世之中使用能力的感覺……要不是剛才似乎有很多人看著，他估計也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感官了。

  當然，他這次出來不是單純為了發癲的。

  「那個，尊敬的學者。」燃執抬起頭，似乎猶豫了片刻，才道，「請問……我剛才戰鬥時說的台詞，您還滿意嗎？」

  於蒼：「……？」

  台詞……嗷，台詞。

  他當時就納悶呢，怎麼燃執前後一共就登場了幾秒鐘，但是從他念台詞的氣勢上看，好像他才是自己的那個最後底牌一樣。

  什麼「應詔而來」「眾汝聽令」的，聽上去還挺有那麼回事的。

  看到於蒼的臉色有些古怪，燃執縮了縮脖子，而後試探性地開口問道：「那個……您不滿意？」

  「首先，我沒有打架的時候念台詞的欲望。」於蒼面色平靜得像塊冰，「其次，我尊重你想要念台詞的想法。」

  「可是，您不覺得很帥嗎？」燃執似乎有些著急，「這次是我剛剛加入您的手下，還沒來得及想好各種場景下的台詞，所以看上去可能有些單薄，但請您相信我，給我一點時間，我絕對能在之後的戰鬥中給您驚喜！」

  於蒼：……

  新來的傢伙，似乎在這種奇怪的地方格外執著啊。

  算了，反正不影響，讓他隨便念念，增加一點氣勢也好。

  「隨你。」於蒼不置可否，「想念就念……那個，儘量不要太尷尬。」

  「請您放心！」

  「還有事嗎？」

  「沒了，我就是來找您說這件事的。」

  「……辛苦了。」

  「不辛苦！」燃執嘿嘿一笑，「對了，您需要我去找一些魂靈嗎？我體內的秘法似乎沒有受到影響，虛數王宮那邊還沒有發現我的棄暗投明……我藉助王宮的力量，或許可以為您找來一些更優質的魂靈。」

  「有多優質？」

  「起碼，不會特別瘋。」

  於蒼想了想，「你現在應該是在『執行任務』的狀態之中吧，這個時候藉助王宮的力量做這些多餘的事，不會被發現嗎？」

  「這個您放心就好，尋找一些魂靈進行友好的交流，是一些魂靈正常的消遣，畢竟混沌太無聊了，這都很正常。」

  「那行。」於蒼點頭，「不需要太多，我暫時也用不到太多素材。」

  「好！」

  又交代了燃執幾句，於蒼便讓其回到混沌之中了。

  「新來傢伙，是個中二少年啊。」於蒼嘆了口氣。

  幾十萬歲的中二少年……也行吧。

  ……

  古都大學，冰城

  六十二隻識獸漂浮在冰城之上，將這附近的星空塞得滿滿當當。

  王女的靈子身軀正站在冰城最高的房子頂端，看上去有些疲憊。

  這時，王女身邊忽然湧現出一蓬星光，凝固之後，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原地。

  踏——

  於蒼的韻律之軀落在地面。

  「怎麼樣了？」於蒼開口問道。

  「……於蒼，你來了。」王女似乎怔了怔，才道，「對第一頭識獸的手術已經進行完畢了，可以說，情況比我想像中的要簡單一些……你看，就是那隻。」

  於蒼順著王女的指向抬頭望去，只見一隻仿佛小山般大小的識獸正趴在冰城的正中間，身軀覆蓋住了無數棟建築。

  這隻識獸的外形很像章魚，但是肢體遠遠不止八條，而且都巨大無比，其中一隻足肢便正好經過了於蒼所站的建築旁邊，其寬度都要趕上腳下建築的高度了。

  足肢不斷蠕動，於蒼一眼望去，還能看到其中流動的星光。

  現在，這隻識獸正在不停地顫抖，看上去疼急了——這是顯而易見的事，看看他現在的身體就知道了，坑坑窪窪的，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大洞。

  但是從他的表情上看……這疼痛裡面，估計還夾雜著巨大的舒爽。

  畢竟，現在他的身體之中，已經看不到一點荒的痕跡了。

  這時，王女繼續道：「荒在失去那種絕對的傳染性之後，已經不難對付了。再加上我的靈子對其有特攻效果，所以手術進行的非常順利。」

  於蒼轉頭看向王女，注意到她眼底的疲憊之後，不由得道：「這段時間辛苦了。」

  「……說這個幹什麼。」王女搖了搖頭，「你別高興得太早，雖然手術很順利，但是仍然存在問題。」

  「什麼？」

  王女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這個手術花費的時間有些久，但是現在等待手術的識獸太多了，能夠進行手術的又只有我一個，我擔心我來不及救下所有的識獸……」

  於蒼沉默片刻：「……這手術怎麼做？教教我。」

  他現在應該是藍星上，除了王女之外，擁有靈子數量最多的人了，想來應該也能幫得上忙。

  「你也不行。」王女搖頭，「目前來看，只有我靈子中的蒙蔽能力適合做這個手術，你的靈子沒有哦任何能力，做不了的。」

  「你忘了嗎？我可以使用你的靈子。」

  「……那你先試試吧，我不抱期望。」王女嘆了口氣，「你對靈子的掌控力太弱，而且上限不高，應該也是不行的。」

  「沒關係，讓我先試試。」

  「嗯。」

  面前，那隻章魚形識獸休息片刻後，就平靜了下來。

  他激動地對著王女和於蒼表達了感激之情後，便飛出了冰城。

  他離開後，第二隻識獸迫不及待地從外面飛了下來，往地上一躺，就期待地看向王女。

  對第一隻識獸的手術持續了差不多兩天的時間，一開始，大家看著都心裡毛毛的，不是很願意相信，但是看到章魚真的痊癒之後……所有識獸都激動了起來！

  但是因為王女一開始就確定了手術順序的緣故，他們也只能擠在冰城之外，不敢亂來。那些順序靠後的，現在一個個捶胸頓足，懊悔兩天前為什麼不積極主動一點。

  一旁，林雲卿的韻律之軀也飄了過來，帶來了一大堆的工業靈子。

  這兩天，她一直在給王女打下手——其他人能幫助到王女的地方不多，也只有在王女忙碌的時候看管一下養殖場、加快一下靈子的生產和運輸，但是即便如此，林雲卿的神色也能看出有些疲憊。

  「看好了。」王女道，「以你的悟性，看一遍應該就會了。」

  ……

  第二隻識獸的形狀……很難評。

  看上去就是一堆奇形怪狀的軀體扭在了一起，說不出像什麼。硬要說的話……或許扭在一起的海草團會形象一些。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但是很快於蒼就發現——他自己是真的幫不上什麼忙。

  確實不難，於蒼看過一遍就會了，但他雖然能夠使用王女的蒙蔽靈子，上限卻是不高，這點數量確實也幫不上什麼忙。

  甚至王女還要時不時分一些靈子給於蒼，已經嚴重拖累進度了。

  所以，王女非常果斷地把於蒼踢出了「手術室」。

  「好吧。」於蒼摸了摸腦袋。

  其實他現在的靈子水平已經很高了，他按照王女的說法估摸著，換算到藍星的體系，應該都已經摸到史詩的門檻了。

  但仍然是礙事。

  而動用詞條植入的話……於蒼是有點不敢的，畢竟這是手術，對精度的要求很高，他對詞條植入的細節掌控沒那麼厲害，萬一一個手抖植入到識獸身上，徹底改變了人家的身體結構，那就解釋不清楚了。

  無所事事的於蒼只好接受自己沒用的事實，暗自決定回去後再加大練習靈子的力度。

  「……時間差不多了啊。」

  於蒼是通過「命星·識界通途」來到冰城的，這張魂卡雖然能讓韻律之軀在星天視域之中傳送，但是維持傳送狀態卻需要承擔逐漸提高的精神壓力。

  這個時候利用學者之我降臨到現世，自然就不需要承擔精神壓力了，但是手術的地點在星天視域，也沒辦法。

  這麼長時間過去，於蒼所承受的精神壓力，差不多也已經到了臨界值了。

  該回去了。

  看王女正在聚精會神地做手術，於蒼也沒有打擾，正準備直接回去，眼角餘光卻注意到了一邊。

  在那裡，正堆積著無數被荒感染的肢體，什麼形狀的都有，都是這幾天被王女切下來的。

  這些肢體全都顏色暗沉，被王女暫時用靈子囚禁在了這裡，但是仍然在不停地活動，仿佛活物。

  「這些東西……」於蒼摩挲著下巴，「能不能利用一下呢。」

  這時，精神壓力已經到達了極點，識界通途自動斷開，於蒼被踢了回去。

  ……

  收治局

  於蒼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上的魂卡，陷入了沉默。

  額……不是吧，這也能成？

  剛才，在識界通途斷開的一瞬間，他心分而用，在這邊拿出了一張空白魂卡，植入了【荒蕪】+【連接】，試圖召喚那些被切下來的殘肢。

  於蒼沒仔細看成功率，但是看的那一眼，應該也是零點幾這個級別的。

  結果，竟然植入成功了！

  好好好，這麼玩。

  ……

  魂卡名稱：荒蕪殘識

  類別：召喚卡

  錨點數：1

  品質：連接

  屬性：無

  種族：荒

  能力：

  召喚獸一隻

  【荒蕪降誕】：當自己不操縱召喚獸時，該魂卡也可以任意召喚獸或韻律實體為素材進行召喚。

  【終歸】：該召喚獸被殺死後發動，標記擊殺者。當該魂卡死亡冷卻結束時，直接以擊殺者為素材進行連接召喚。期間被標記者無法以任意方式離場。

  感謝尾火虎nv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