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黎王等人的困境
在龍囂的精神意識中，但凡泛起玉石俱焚的念頭，就會被一股來自龐堅的力量掐滅。
除此之外，祂別的想法也難以連貫。
流淌在祂腦海，環繞在祂龍魂的一條條溪河，乃龐堅融合鬼族、魔族神通術法的體現，擁有著無窮奧妙。
祂遭受著雷公的大道制衡，又被「九天雷神樹」約束著，壓根調集不了體內雷霆神力。
在這種情況下，祂殛滅不了那些由龐堅締造的神秘溪河。
中位神幽魁，擅於幽禁神魂，剝離記憶。
來自源魔的神通秘法，則能扭曲想法念頭，能夠調動生靈心中的眾多負面情緒。
以鬼族神靈和魔族魔神精通的秘術，聯合起來去針對龍囂，果然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龍囂此刻求死不能，求生亦不可。
祂那雙眼瞳透出的哀求，讓老玄龜感到陌生。
從老玄龜認識祂開始，一直到今日之前，都沒見龍囂出現過這樣的眼神。
「很難想像，您……」裴亦山喟嘆一聲，道：「你飛出聖靈大陸以後，說了將會脫離煉獄，立即透過『天禁』離開。」
「何必呢？何必非要去一趟淨土？」
「你當時直接走了該有多好？」
磐石碎地上空的雲朵中，裴亦山和老玄龜並肩而立，目送著「九天雷神樹」穿透龍囂的軀體，一路飛逝而來。
早得到消息的老玄龜，伴隨著三千丈高的神樹，將其護送到龐琳當初悟道的深谷。
「蓬！」
神樹落於谷內，如一座高聳的山。
在「山頂」的高空處，則是一頭被樹枝穿透了鱗片軀體，被吸食著雷霆神力的青色巨龍。
「我會開口試著求一句，但……」
玄龜看著龍囂的眼睛，先嘆了一口氣，才輕聲說道：「那丫頭是要成為煉獄雷神的，而你擋了她的路，因此伱要麼死在煉獄，要麼離開煉獄，不然她難以成神。」
「以你目前的狀態，想要再衝破天禁離開煉獄，恐怕是沒希望了。」
「你不該在走之前，去淨土節外生枝的。」
最後那句話透著老玄龜的無奈。
「是那頭老雷龍！」
「龍囂！」
「祂也有今日的下場！」
「九天雷神樹」在老玄龜的陪同下，紮根雷神禁地幽谷的動靜，令碎地許多人聞訊而來。
冰甲鰻龍，白狸妖王，還有戚青松，莊玉妍，周卿塵，也都凌空在天。
眼看這頭殘暴的老龍，落得這般悽慘的下場，眾人只覺大快人心。
當初就是這頭老龍突然動手，將幽谷的「雷霆洞天」挖出，將裡頭的龐琳幽禁擄走，還殺了劍樓的穆皚川長老。
這讓眾人對龍囂一直懷有敵意。
「是龐堅！」
通過劍令得知消息的戚青松，咧著嘴怪笑起來：「老龍自己非要作死，又去西壤大陸突襲淨土，把不知潛隱在何地的龐堅給逼了過去。」
「嘿！結果龐堅以那座雷池，奪取了祂辛苦培植的神樹，反將祂給制住！」
「活該！」
許多劍樓的兒郎，還有和龐堅交好的人，聞言如過年般歡聲大笑。
「沒想到……」白狸妖王以狸貓形態，蹲在谷外的一棵樹幹，眸光深幽地望著悽慘的龍囂，心底也是感慨萬千。
時代變遷造成的洪流，實在是恐怖如斯。
誰能想到這頭稱霸聖靈大陸，讓煉獄所有妖族俯首稱臣的霸道老龍，有一天會被龐堅這樣的人族後起之秀給生擒？
龍囂的落難，豈不是也意味著妖族的再次沒落？
當下的煉獄，沒了這頭兇悍老龍，在以後的族群爭鬥中還有什麼優勢？
龍囂的悽慘遭遇，讓白狸妖王，讓那頭冰甲鰻龍，還有老玄龜都開始擔憂妖族將來的處境，生出一種茫然無力的感受。
……
第三界，玄幽大陸。
「龍窟的那頭老龍，在第一界的淨土高空，被龐堅給生擒活捉了。」
天族的羽馨，站在至強者們離去的高台，對炫影，哥哥羽擎，還有一眾血脈達到九級的強者說話。
「活捉？」一位魔鱗族的九級戰士喝道。
其餘人呆了呆，各個神色恍惚。
龍囂的威名不止響於煉獄的上方世界，就連生活在第五界的他們，也知道那頭老龍有多可怕。
如此恐怖的老龍，都被龐堅給生擒了，那龐堅現在該有多強？
「下方世界，不知道怎樣了。」羽擎沉著臉，說道：「莎迦大人明確說了，不允許任何人回歸第五界，我有點擔心……」
龐堅之前也在下方世界。
他忽然出現於淨土，將龍囂給幽禁的行為，令眾人心頭一沉。
這些異族的年輕精銳，擔心炎烈那些人在下方世界已經控制不住局面，這才讓龐堅脫身離開。
「炫影，巫源以上層的氣運晉升為人族真神，卻沒有依約回歸。」羽馨別頭，對魔鱗族的那位天才戰士說道：「你有沒有辦法約束他，讓他和我們同一陣營？」
軀體覆蓋著銀亮魔鱗，臉頰也被遮蔽的炫影，往昔如刀鋒般的銳利眼眸，當下也多了一些迷茫無助。
祂搖頭，道：「只有赫摩天大人，還有那位……始大人，方有可能約束他。」
炫影生出了濃濃的挫敗感。
先是龐堅，再是董天擇和巫源兩人先後崛起。
人族小輩紛紛成就為真神的壯舉，對她造成了很強的精神衝擊，讓她壓力激增。
父親離白死後，她苦心感悟血脈中的魔道奧義，日夜都在洗滌筋骨。
她渴望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去接替她父親的位置，成為魔鱗族嶄新的十級戰士，參與到這場十萬年一遇的浩劫中。
可她發現她還是需要更多的時間。
董天擇和巫源，這些人族年輕人卻能以她無法企及的速度，迅速融合氣運成為真神，這讓她很沮喪。
而早已成為真神的龐堅，又變得更為強大，連龍囂都能生擒了。
她該如何追趕？
「我忽然很擔心，擔心人族的那些真神，會沉落到第三界。」羽擎眉頭深鎖，道：「我們的至強沒現身，人族卻有數位真神在上方世界。在這個階段，他們要是沉落下來，我們將遭受滅頂之災！」
此言一出，眾人轟然變色。
……
第五界。
修帝王之術的蔣凡，緊挨著黎王，已甚少出手。
他頭戴的帝王冠冕早就被他拿下了，這位皓天神國的古老真神，先前身披的龍袍也不穿了，改而以繡著「山河社稷」的錦衣裹體。
「我快撐不住了。」
蔣凡的鬚髮皆斑白，頭頂稀稀拉拉的，露出許多光潔部位。
在死亡力量沒有充滿虛空前，他珠簾下的面容還算英俊，他的頭髮也還是烏黑色澤，而且異常密集。
因體內生機的迅速流失，這位實力相對較弱的真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
他原先是氣血旺盛的中年人，現在卻變得老態龍鍾，後面極可能老死。
「要不，我們沉落第六界去試試？」蔣凡說道。
黎王身上那件繪刻著日月星辰的法袍，星辰日月的光輝也沒先前明亮了，他精神同樣有些萎靡，內心也在動搖。
朱璣，鬼母，厲兆天，蘇綰柔，這四位強大的人族真神，還是沒能破開光幕。
越是持續不斷地轟擊下去，他們耗費的力量也將越多，只會加速大家的死亡。
「似乎真破不掉。」蘇綰柔一臉頹喪。
厲兆天和鬼母保持著沉默，沒有發表意見，但也沒再次蓄力衝擊裹著整個第五大陸的燦然光輝。
只有朱璣，由於黎王並沒有喊停，依然在調集濃稠的污濁異力。
可他那矮壯的軀體，也已經變得乾癟。
他是破裂光幕的主力，他耗費的力量最多，他也被死亡之力侵染的更嚴重。
但他永遠選擇相信黎王，相信黎王的決策永遠都是對的。
明明能脫離煉獄，明明在天外也有一戰之力，可他還是被黎王給成功說服了，決意留在煉獄幫人族渡過這場劫難。
這時，鬼母忽然幽幽問道：「朱璣，你可曾後悔過？」
朱璣搖頭，淡漠道：「身為人族一員，明知大難將至，我絕不會獨善其身。」
「或許，我們該等一等，等小徒龐堅露面。」厲兆天在這時候還笑的出來，故作輕鬆道：「他是我們煉獄的界神，我聽你們說過每當絕境來臨，以前的界神都會忽然顯現，幫老一輩排憂解難。」
「現在，我們面臨的就是絕境，而他又是這一代的界神。」
「我感覺他會在某一刻，以我們想像不到的方式突然露面，你們幾個覺得呢？」
厲兆天笑著問。
「嗯。」只有陰姬輕輕點頭，道：「我也這麼認為。」
蔣凡道：「我不再抱有幻想。」
朱璣、鬼母沒答話，黎王卻苦澀一笑，看向蘇綰柔：「你呢，你又是怎麼想的？」
「我當然希望那小子，當真能夠如以前的界神那樣，在我們破不掉壁壘時突然現身。」蘇綰柔輕扯嘴角，微笑道：「雖然我覺得有些困難。」
「第五根通天劫柱！」厲兆天陡然發出一聲怪叫。
所有真神的目光，因他這一句話瞬間聚攏在通天劫柱的巔峰，竟果真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顯現。
正是龐堅！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