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束手無策

  洛紅煙出手了。

  祂並未顯現真身，可所有降臨的人族真神，皆知是因為祂開始展露神跡，才引發了第五界的驚天巨變。

  七樣做為陣眼的器物，從煉獄第一界，從龐堅的身上，先後回歸通天劫柱。

  由一代代人族真神，依循外界老輩指引，煞費苦心鑄造的七根通天劫柱，已被祂參透玄機，成了祂用來震懾各方的大殺器。

  而無處不在的死意，則是祂力量的體現！

  祂執掌光明和黑暗，祂主宰死亡和生命，祂兼容火焰和寒冰。

  祂將六種神路真諦融為一體，祂個體能夠擁有六大神格。

  而在煉獄，祂是以死亡力量牽扯一股氣運，成功鑄就出實質化的神格。

  除祂之外，再沒有誰能夠將死亡之意，散播於整個第五界！

  「嘩！」

  一道奪目的青耀光輝，從天都散人衝擊的大陸中央爆出。

  那道光輝來自於一柄神劍！

  神劍為陣眼，真名為「弒神」。

  它從下方的通天劫柱斂取力量，匯聚於劍體之後，旋即射出了這道光輝。

  「神之法相」崩潰的天都散人，看著這道劍光神輝而來，心靈泛起顫慄。

  此劍光比厲兆天的更為絢爛，更為粗闊驚人，它集結著一代代古老真神的智慧，囊括星辰日月，天地萬象，眾生百態。

  這是天都散人避無可避，也無從抵擋的一道劍光。

  劍光直接將天都散人所在位置覆蓋。

  千百點幽光陡然炸開！

  以靈魂一種分支秘術，好不容易晉升真神的天都散人，被這道青耀光輝轟殺。

  其千百點幽光之魂，隱隱凝為一座深青色的山巒，此峰為天都山，是他的故土，也是他得道之地。

  「蓬！」

  魂芒氣運最後凝成的天都山，也在青耀劍光的環繞下崩潰。

  一股因天都散人隕落，而分裂出來的雲彩錦簇，盤桓在第五界的虛空。

  氣運，如有意志般試圖回歸上界「天禁」，卻沖不破第五界的天穹。

  而後。

  「嘩！」

  又是一道青耀光輝，從另一陸地的通天劫柱之巔綻放。

  還在繼續努力，試圖破開魔元力封禁，打算回歸第四界的李元禮，被這道光輝鎖定。

  李元禮看到一柄巨大的長刀，高高懸於通天劫柱之巔，透出恐怖的煞氣。

  刀為「屠靈」，本非神器，可有了通天劫柱的加持，被「屠靈」引發的青耀光輝，就被賦予了無窮靈性。

  也被賦予無窮神力。

  李元禮臉色一變，匆忙從袖筒中，從儲物戒內，抖落出幾百個陣盤。

  陣盤在虛空鋪展開來，變為壯闊山河，變為峽谷盆地，化為森林海洋，成為隕石火雨。

  天地間真實存在著，有且不限於煉獄的諸多美麗風景，被幾百個陣盤顯現。

  全部散落在李元禮周遭虛空。

  這位陣法之神，但凡觀摩過一片河山，便能將河山刻印在陣盤內，只是常常仰望星河，就將星河納入陣列版圖。

  他看山收山，見水收水，他融自然之道入陣列，他自有他的瀟灑大氣。

  然而，他將所有陣盤祭出，將自己苦心煉製的風景拿出來防禦，也意味著他被逼到無路可走了。

  因為，被那根通天劫柱鎖定的霎那，他便知道他無法躲。

  不論他如何躲，如何飛奔逃離，那道被「屠靈」神刀掀起的青耀光輝，終究能追上來，終將斬落在他身上。

  而在逃離的過程中，已經瀰漫第五界的死寂氣息，還在荼毒蠶食他的生機。

  不斷躲避，一直耗下去，絕非良策。

  他唯有殊死一搏！

  青耀光輝而至，一片光海淹沒了李元禮以陣盤製造的山河天地。

  「喀嚓！喀嚓！轟隆！」

  山在崩塌，河流在斷裂，森林化作塵埃，海洋如氣泡成虛無。

  星河，隕石，火焰，流星，在那浩瀚的無上偉力下，被一一碾滅。

  包括李元禮的軀身，靈魂，靈力。

  只余另一股雲彩錦簇，在李元禮身死魂滅後，依然於青耀光輝下頑強存在。

  它和來自天都散人體內的那股一樣，也朝第五界的天穹衝去，也被攔截了下來，同樣被困於第五界。

  天都散人，李元禮，兩位人族真神迅速死去。

  一個嘗試衝擊大陸，一個妄圖破開第五界的天穹，都被那些矗立通天劫柱的陣眼殺器扼殺，死後留下氣運虹光。

  厲兆天和陰姬，在劇變生出的霎那，一同隱沒詭霧。

  朱璣，鬼母，蘇綰柔，人族真神戰力排名前列者，此刻聚攏在黎王身旁，在一片燦然的星河深處。

  黎王劃出的一方星河，並不能阻止死亡力量的滲透。

  眾人祭出靈力光幕，已經以種種方法試過，還是難以停止生機的流失。

  「怎麼辦？」

  鬼母語氣淡漠地詢問。

  天都散人的死亡，李元禮的隕落，兩股氣運的盤旋不定，並未能影響她的心境。

  她依舊從容冷靜，似乎煉獄崩塌，人族滅絕，也不能讓她當真驚慌失措。

  甚至，她自己魂寂了，她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這位主宰扼殺的，不止是我們。」蘇綰柔黛眉輕蹙，有些不可理解，說道：「除了七塊大陸，那些碎地中也生活著凶獸和弱小的異族。祂死亡力量的散逸，覆蓋了那些碎地，造成萬千生靈的絕跡。」

  她有「醫毒雙絕」的稱號，她參悟的醫道涉及生命，她深切感受到了生命的死寂。

  如她，如朱璣、鬼母、黎王般的強者，在死亡力量泛濫的世界，還能撐一撐，還能繼續消耗下去。

  因為他們的生機足夠浩蕩磅礴。

  而留守在第五界，都沒資格進入七塊大陸的族群，全是血脈等級較弱的異族。

  在如此濃烈的死亡力量席捲下，那些人早已化為屍體，數量近乎千萬之多，這讓蘇綰柔無法理解。

  畢竟，那位主宰名義上是第五界的異族首領，肩負著幫助眾多族群登天的重任。

  祂一波無差攻勢下來，先讓自己人死傷一部分，不僅有傷天和，也有違祂的威名。

  鬼母插話：「祂不在意的。」

  「嗯，我感覺祂連人族會不會滅絕，其實都不甚在意。祂和赫摩天，和那紫墨不一樣，祂來煉獄另有所圖。」黎王點點頭。

  心道：「你都未必在乎人族死活，那位封神不知多少萬年的主宰，又豈會當真在意？」

  「氣運，回歸不了天禁。」朱璣道。

  黎王一愣，詢問：「你有什麼見解？」

  「我覺得祂想要的是真神隕落，神魂崩裂以後，再現出來的氣運。」朱璣木然解釋。

  蘇綰柔、鬼母愕然。

  「將我們限制在這裡，開始擊殺我們，將氣運逼出來，似乎就是為了奪取氣運。」朱璣語不驚人死不休，道：「生命和死亡，光明和黑暗，火焰和寒冰，這些力量我們之前在那六樣器物之中，都有所感受。」

  「死亡之力最濃郁，是因為祂在鴻都城以一個女人，牽扯了一股氣運完成熔煉。」

  「祂有六大神格，目前只在煉獄凝成一個，所以祂還缺五個。」

  「就是說，祂至少還缺五股氣運。」

  朱璣的目光，落在黎王，鬼母和蘇綰柔身上。

  三人不寒而慄。

  天都散人和李元禮身亡，兩股氣運在虛空乍現以後，就在第五界穹頂之下徘徊。

  朱璣所言如果屬實，那當下還缺三股氣運。

  厲兆天見機不妙，第一時間拉扯著陰姬，已隱沒到詭霧深處，離七塊大陸遠遠的，不在那位的攻擊範圍。

  剩下的四人，以朱璣最強大，明顯最難啃。

  「朱璣，別開玩笑。」黎王語氣艱澀。

  「好，那就想想該如何破局吧。」朱璣回應。

  「呼！」

  裹著黑龍王的那片黑暗，在這個時候忽然下沉，如炎烈和那些十級至強般，從第五界虛空進入第六界。

  黑龍王似乎是以這種方式，告訴他們進入第六界，才是明智的出路。

  「一聲招呼不打，就潛入第六界了。」黎王面容苦澀，想了一下才說道：「我們能出來，是依仗龐堅背負的乾坤天地箱，而今箱子也不在了。」

  「重返第六界，我們或許能暫時避開死亡力量的恐怖侵染，可後面呢？」

  「我們出不來，又會被第六界的污濁異力銷蝕，除了朱璣以外，我們三個人的命運，和之前會是一樣。」

  「第五界我們會被死亡力量，還有通天劫柱上方的器物擊殺，第六界也同樣如此。」

  黎王絞盡腦汁地思考，卻沒有一個解決辦法。

  「呼！」

  厲兆天和陰姬兩人，忽然從詭霧中冒出。

  在黎王幾人的目光下，厲兆天搖了搖頭，道：「詭霧中也有死亡力量泛濫，上方同樣存在魔元力鋪展的天穹阻擾。咦，天都，李元禮！」

  「你們進入不久，他倆便死了。」蘇綰柔嘆道。

  厲兆天臉色驟冷，他深吸一口氣，調整了情緒，喝道：「祂封禁各方，令我們出不了第五界，再以死亡之力徐徐荼毒。時間越是往下拖，對我們越是不利！」

  「伱有何高見？」黎王詢問。

  「黑龍王，小黑！」厲兆天高喝，打算通過這尊妖神和龐堅溝通一番，卻沒有看那片濃郁的黑暗，於是訝然道：「那妖神呢？」

  「遁入第六界了。」蘇綰柔道。

  「那我們便下第六界，然後第七界！炎烈他們在何處，我們就去何處！」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