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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顛覆規則
鬼母對崎煦的了解不多。
做為一名炎族的新晉至強，崎煦尚未落入鬼母法眼。
她真正在意的永遠是烈殃，莎迦，離白，還有萬山之祖阿蠻這樣的老輩強者。
如若不是在此，而是在外部任何一方天地，鬼母都有信心在半刻鐘時間扼殺崎煦。
因為她是人族真神中，戰力排名前三的人物。
她私下裡認為，她只是遜色朱璣半籌，比那「醫毒雙絕」的蘇綰柔都高出一些。
蘇綰柔的最強力量想要盡現，需要先掀起「毒劫」，需要以眾生之死將毒力升華到極致。
而她不需要。
在任何時刻，她都能爆發全盛時期的戰力，無需積累，無需提前準備。
這就是她認為她高出蘇綰柔半籌的原因。
然而，在此方污濁異力磅礴浩蕩的異地，再次見到她往昔不放在眼底的炎族至強，她卻沒了那種堪稱狂妄的自信。
她「神之法相」的維繫，已經很是艱難了。
大道的壓制，和自身的衝突，始終在侵蝕她的污濁異力，損耗抵消了她太多的力量。
而這位炎族的十級戰士，分明能不斷吸扯有害她的力量，以此來壯大自身。
一方持續消弱，一方瘋狂壯大，這一戰要怎麼打？
就是沒崎煦到來，任由時光飛逝，任由體內力量持續消耗下去，她都終將面臨死亡。
何況是現在？
「這就是第六界？」
姿容不算美貌，卻自有一股莊嚴氣度的鬼母，「神之法相」和她本體相貌保持一致。
污濁異力瀰漫的空間，她面色依然平靜，雖知必死卻未見恐慌，她說道：「傳言，進入第五界下方天地者，沒有誰能夠重現。」
「我必然是出不去了，你如今進來，難道還能出得去？」
死亡既然是註定之路，她便存著在死前了解一下，當下神秘異地的心思。
「我……」
崎煦露出很勉強的笑容。
一聲「我」之後，她表現又是意外又是激動，她發現自己居然還能開口說話！
那條環繞在她虛幻之魂的河流，擁有扭曲她思維意志，強行調動她軀身的力量。
——她已將自己視為龐堅的傀儡之身。
傀儡，哪裡還有自由說話的權利？
「我也是第一次進入第六界。人族真神，鬼母大人，久仰大名。」崎煦幽幽一嘆，想著面對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她應該給予尊敬的禮儀。
這般想著時，她果然又能活動肢體了，於是她朝著鬼母微微鞠身。
「呃……」
崎煦心情愈發複雜。
她猛地意識到，那條環繞在她虛幻之魂旁的奇詭溪河，能捕捉她的每一縷心聲意志，能選擇性地讓她掌控一下軀體。
這種對靈魂，對思想，對意志的精妙掌控，怎會是龐堅能夠涉及的？
「你是誰？」
鬼母眯著眼，臉上泛著冷意，道：「洛紅煙是吧？在東土之外，你以朱璣做為誘餌，誆騙我進入。」
「而今，見我被此方世界侵染的差不多了，虛弱到了這個地步，伱終於肯現身了？」
她是鬼祭宗的古老真神，而鬼祭宗的道統根基，和鬼族有著極深淵源。
她執掌煉獄的因果輪迴，她對靈魂力量的認知，不是崎煦這樣的異族至強能測度的。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她那洞徹萬物之魂的力量，就瞧見在崎煦的腦海，環繞著一條令她都覺得神秘的溪河。
在那條溪河中浮沉的魂符印記，必然來自天外某位強大的神靈，絕不是崎煦自己的意志體現。
崎煦再次開口，說的話卻是：「我是龐堅。」
此言一出，崎煦對自己的軀體，對自己的意識，立即沒了掌控影響力。
龐堅順勢接管了她的軀體，並封禁了她的意志，讓她成了一個旁觀者，見證龐堅和鬼母的交流溝通。
也在這時，崎煦認清了一個殘酷現實。
在龐堅融合一股污濁精純後，她和龐堅已經不再是同層次的物種，不論她能否恢復巔峰力量，她都再難威脅到龐堅。
龐堅的生命層次，戰力層次，是她難以企及的高度。
「我的真身也下來了，此刻正在去找朱璣和黎王，要不了多久那兩位就會過來。」以崎煦為傀儡之身的龐堅說道。
鬼母愣了一下，道：「這是界神才能擁有的力量？」
「不是。」
「那你的下來，是準備將我們帶出去？」
「有這個打算，也準備試一試。」
……
另一端。
「黎王前輩。」
待到龐堅驀然現身，在黎王「神之法相」面前冒頭時，黎王有一種白日見鬼的感受。
「龐堅？」 黎王左右觀望一番，將自己的神識釋放出來，只見「哧哧」星芒不斷湮滅。
那些湮滅的神識，就在龐堅真身的附近，這讓他感受到龐堅散逸的氣息，和這個恐怖的天地完美融合。
「你不是龐堅１黎王皺了皺眉頭，也如鬼母般猜測道：「你是叫洛紅煙的那個主宰？」
「我要是說，我以你們當年留下的方法，以一股污濁精粹二次成就為神靈，你會不會比較容易接受？」龐堅道。
黎王呆了：「這也行？」
「事實證明可行。」
……
黎王之後，龐堅通過東土外部的蜂蟲，通過真身和朱璣的位置變化，又鎖定了朱璣的方位，奔著朱璣而去。
不多時，蔣凡等人就看到龐堅領著黎王和朱璣，向鬼母、崎煦的方位而去。
顯然，他是打算將所有人聚攏在一起。
迷失在第六界的黎王等人，苦苦掙扎了那麼久，三人都沒能夠匯聚起來，一直都在各自飄蕩。
龐堅的到來，讓他們有了方向，讓他們不再迷失。
「龐堅，你還是我們的一員嗎？」蔣凡突然喝道。
柳福，李元禮，甚至天都散人也目露憂色。
從來就沒有過，以污濁精粹變為一名神靈的先例。
之前的最強者，全部在不朽境入魔，且都選擇和第五界的異族為伍。
人族的秘密，各方宗派家族的底蘊，權勢戰力的分布，都被那些人透露給了異族。
其中一次登天之戰，因自己人的背叛，人族遭受慘痛損失。
後來這個計劃被強行叫停，再沒有一個人族修行者，允許沉落第五界轉道為污濁異力。
只因做出這種選擇的人，無一例外，最後都成為了異族一員。
龐堅身為煉獄的界神，他的能力和潛力那麼恐怖，他要是和那些人一樣沉淪，甘願陪同異族至強登天，將會造成什麼後果？
「說實話，我目前沒感覺有什麼不適。」
蜂蟲開口，斟酌著用詞，道：「能荼毒我心智，能抹掉我意志的鬼族神靈，那些魔族的魔神，至少要達到赫摩天和紫墨的層次。高位神親自下手，才能讓我有點壓力，才有少許成功的可能。」
他這番話很是狂妄。
可經歷過始魔的伺機謀害，並以魂中雷電重創始魔之後，他就有了這樣的底氣。
始魔在魔中的成色，定位是高於赫摩天的。
就算祂從沒恢復巔峰力量，祂對侵染、奪舍、魔性，對魔道的認知也在赫摩天之上。
始魔奪舍失敗，赫摩天憑什麼成功？
熔煉了幽魁的神格，在煉獄成了一名實打實的中位神後，他對鬼族和紫墨的了解也很深刻。
他相信，紫墨的神性意識要是膽敢湧入，也會被雷霆閃電滅殺。
他真正忌憚的只有那位摸不透的主宰。
「厲兆天，你教出來的徒弟，希望你能夠負責到底。」蔣凡最終嘆息道。
面對這對匪夷所思的師徒，他感覺到了無力。
厲兆天一臉人畜無害地「呵呵」笑了起來：「你們或許沒有將龐堅之前說的那番話，真正放在心裡。如今的煉獄，和我們了解的煉獄並不一樣。人族，掌控煉獄不過三萬年，我們沒經歷過十萬年一次的大劫。」
「煉獄不再是永遠封閉的，九級異族可進，真神之下可出。」
「將來，或許低位神也能進來。沒有我，沒有龐堅這樣的傢伙冒頭，我們拿什麼和對方廝殺？」
「驚天動地的大變，會帶來很多的奇蹟，我們要擅於把握機會。」
「不止龐堅，像巫源，像董天擇這類危險的小輩，既然也是我們人族一員，既然也都沒有墜入魔道，那就是我們之中的一份子。」
「煉獄屬於我們人族！我們且看下去，看那些外界的傢伙進來時，能否壓得住我們！
厲兆天仰望頭頂「天禁」，笑容愈發燦爛，道：「我們人族的新生代，正以你們想像不到的速度成長，等祂們湧入煉獄，那些小傢伙會給祂們一個巨大的驚喜。」
……
第六界。
鬼母見到了黎王，朱璣，也見到了龐堅的真身。
三位人族真神，都瞧出了對方的疲倦和無力。
再看看容光煥發，在第六界如魚得水的龐堅，他們頓時生出自己老朽的感受。
他們覺得自己的觀念，自己對煉獄的認知，自己對天外的了解，全都跟不上時代了。
龐堅通過崎煦的那張嘴，還有他在將黎王、朱璣帶來的過程中，已經告知三位老一代的真神們，他在外域星河以元神單殺了幽魁。
並且，接觸到了化名為銅面神的，人族的一位古老劍神。
龐堅的元神之軀，還將李昱晴送往雷獄天地，到了雷公悟道的那座雷神山。
煉獄，暗獄，雷獄，龐堅有能力實施互通，且能以本體脫離第六界。
他的這些消息，他這些顛覆了固有認知的經歷，讓黎王三人嘆為觀止，愈發覺得自己苦苦堅守煉獄，眼界和見識有多麼短淺。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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