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樞在那邊自閉了好一會兒，終於冷靜下來了。

他眸中的血色在漸漸散去，閉了閉眼說道：

「我有點亂。」

千秋看他一眼，「沒事，慢慢說。」

白樞輕聲說道：「我好像看到……你死了……」

看到？

千秋一愣。

她本以為白樞是重生了，但這樣一說，好像又不是？

「我可以看到別人的宿命。」白樞說道。

他自小就跟其他的修士不同。

天賦極高，三歲築基，十八歲結丹，基本上全仙界都知道了。

一般來說，天賦越高的修士，越是閉關修鍊，早日得道飛升。

從不問世事，以免滋生心魔。

他不是。

他從一開始，好像就有個無法擺脫的心魔。

從他發現，自己好像能看到別人宿命的那一刻開始。

他越是想要去阻止，越是會讓宿命來得更早。

他不服。

他想要擺脫所謂的天命，找到那個逆天命的人。

當看到白瑜以後。

他知道，白瑜是氣運加身者，一路坦途。

最後會因為殺孽過重，被降下的天罰抹殺。

他……

也一樣。

「我看到，他殘殺師尊，滅宗門，成就魔尊之軀，死於天罰。」

「……我也是。」他說。

白樞眼眸微垂，原本情緒平靜下來，此刻眸中的血色又開始翻湧。

「我也會……死。」

千秋看他。

看樣子，應該是修鍊的時候，又被心魔給影響了。

白樞看樣子無欲無求，實際上他的心魔很重。

畢竟，任誰發現自己能預知命運，卻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命運，都好不到哪裡去。

哪怕多強大，都逃不過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命運。

那種無能為力感，換別人早該瘋掉自殺了。

白樞還硬生生撐了這麼久。

千秋懶洋洋說道：「你跟我講這麼多做什麼？」

以前什麼話都是藏著掖著，死也不說的。

什麼時候這麼坦誠了？

果然。

白樞微垂的眼眸一顫，看向了千秋。

他的話鋒一轉，「但是……」

「你不一樣。」

「嗯？」

「你沒死，你還活著。」

「所以？」

「所以……」白樞的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終於徹底冷靜下來。

他輕聲說道：「我好像，終於找到你了。」

白樞一直都很迷茫。

自己為什麼非要執著於找那個逆天命的人。

那時候，他一直歸咎於自己年輕氣盛，不服天命，總想要逆天而為。

直到遇到千秋以後。

他終於知道了。

他要找的，從來不是什麼逆天命的人。

而是。

只有她，才可以逆天命。

她是他的命。

……

白樞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終極目標。

再也不是追在白瑜的身後當聖母，讓他不要入魔了。

而是……

「你要一統三界嗎？」白樞期待地問道。

千秋：「……」

我可以拒絕嗎？

但是，看小哥哥這個樣子。

她要是拒絕的話，他怕是分分鐘就要直接入魔黑化吧？

「我很快就會死。」白樞的眼神黯淡下來，說道：「我希望在我死前，能看到你一統三界，起碼圓了我一直以來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