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張了張口，似乎想回答什麼。

半晌，想不出說些什麼，便又飛快低下頭。

他沒有說話，只是摩挲著腕錶，找到了歌曲庫，點進了經常循環的一首歌。

選定了一首歌循環以後。

如泉水般劃過的晴天嗓音，在安靜的閣樓中回蕩響起。

嗓音幽幽，彷彿在傾訴著什麼。

少年站起身來，爬到了床上。

他將自己包裹起來，只露出了一雙湛藍色的眸子，朝著甜桑的方向看去，不再冷漠，泛著柔和的光芒，熠熠生輝。

虛擬歌姬還在唱歌，逐漸唱到了副歌部分的歌詞，也就是歌名。

她的嗓音逐漸深沉，眸子彷彿望向極遠的方向，彷彿在詢問著什麼。

你是我永遠的信仰。

那信仰，又是什麼呢？

歌曲唱到了最後的部分，當最後的尾音結束，她再度朝著床上的少年看去。

他的眸子已經閉上。

在虛擬歌姬被送去維修的這幾天，他一直都是失眠狀態，直到現在才終於安穩入睡。

虛擬歌姬緩步朝著他走來。

她半俯下身，想伸手去撫摸他的頭髮，只是手卻穿了過去，無法接觸。

她收回手，幽幽嘆了口氣。

這樣深沉的神情，再加上不久前對少年展開的笑容，與甜桑愛害羞的人設極其不符。

她是千秋，並非甜桑。

甜桑已經被公司回收銷毀。

雖然少年手中還擁有腕錶，但是虛擬歌姬載體期限其實只有幾年時間。

不久前，她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最後一道痕迹，也因為期限到達，被徹底抹去。

甜桑從出生開始，就希望看到人們的笑容，但，其他的歌姬都可以做到。

因此，她最後的願望只有一個。

想要看到少年的笑容。

……

千秋的指尖在他的臉上，勾勒著線條。

他的長相極其好看，但與其他人卻隔著一個世界，一個次元，帶著疏離的美感。

她輕聲說道：「你什麼時候能笑呢？」

他似乎是聽到了聲音，睫毛如破繭的蝴蝶一般，微微翕動。

半晌。

華容睜開了眼，眸中霧蒙蒙的，如初生的奶貓一般，單純無辜。

他看到了朝著自己伸開的手，先是一僵。

當察覺是面前的虛擬歌姬，豎起的尖刺又轉瞬收斂，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千秋的心裡陣陣柔軟。

真是可愛的小奶貓啊。

如果能看到他笑，整個世界的冰雪都會為之融化吧。

華容清醒了過來，下意識想要避開千秋，饒過她。

但是，千秋所在的位置就在面前。

如果要繞過去的話，就得直接從她面前穿過去。

他下意識抬起頭，看到千秋的身影在陽光下若隱若現，彷彿隨時都會消散。

要是就這樣穿過去，會不會……

他還在猶豫的時候。

千秋撐著下巴，看著小奶貓糾結的模樣，說道：

「我餓了。」她的嗓音懶懶的。

換做是以前都是透著慵懶的味道，由於甜桑的嗓音設定就是甜美。

聽起來倒像是撒嬌。

華容一愣。

餓？

他朝著腕錶的方向看去。

腕錶是太陽能的，還躺在陽光底下……

按理說，是不會餓的啊。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