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詢倒是沒少答應過別人的酒宴。

只不過，那些酒宴最後都以悲劇收場。

那些人都只當攝政王鳳詢，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並且還是故意為之。

再也沒有人敢邀請鳳詢參加宴會。

都沒人注意到。

鳳詢此後都未曾喝過酒。

甚至，他的酒量差到三杯即倒。

千秋倒是很感興趣，想看看小哥哥喝醉是什麼樣子的。

她湊到了他的耳邊，嗓音很輕很低。

「怎麼不說話了？」

鳳詢沒有動彈，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只不過，他的睫毛格外纖長，輕輕顫抖著出賣了自己的情緒。

千秋又說道：「三杯即倒，那也不為難你，喝個兩杯怎麼樣？」

鳳詢：「……」

他閉了閉眼，甚至有些想發笑。

她嘴上說著不為難，這實際上，當真是不打算為難自己嗎？

他不知道如何拒絕，深吸一口氣，說道：

「一杯。」

千秋扯了扯嘴角。

他還跟自己討價還價起來？

她本以為，如今這個攝政王，性情陰鷙，比以往的小哥哥都還要難搞。

沒有想到的是。

他表面上兇巴巴，一點都不可愛。

實際上，還是很可愛啊。

不僅是個話廢，現在為了一杯酒跟自己討價還價。

還真是幼稚。

千秋說：「一杯半，怎麼樣？」

鳳詢還打算說些什麼。

千秋更加湊近過來，就在他的耳垂邊，唇瓣輕輕摩挲蹭了蹭。

「就一點點，你就答應好不好？」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

一向清明的神智，都在這一刻恍惚起來。

這種時候，不該答應她。

不管喝多少，自己都將處於不利的下風。

可是。

分明自己都想好了如何拒絕。

「……好。」

最後。

還是不由自主，說出了那個字。

……

不管是帝王，還是不少重臣，都難逃那幾個東西。

權欲野心。

美色。

當初的先帝便是如此。

他沉迷於延長自己的統治，不想要老去。

甚至天真地以為吃那些含劇毒的硃砂丹藥，便可以長生不老。

後來，又沉迷於美色，夜夜在後宮流連。

從此君王不早朝。

那時候的鳳詢，冷眼看著那一切。

權欲野心。

他看多了，也不覺得如何。

美色，他也曾以為，自己不會如那些人一樣沉迷。

直到今日，他才發覺。

自己跟那些人都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他甚至還任由對方的擺布，將面前的那杯酒端起。

在鳳詢的眼中。

不管是什麼美酒，都如同鴆酒一般。

麻痹人心，摧殘意志。

美色當前，面前的這杯酒，哪怕真的是鴆酒。

他怕是都無法拒絕。

千秋給鳳詢倒的那一杯酒，小巧玲瓏，也就僅僅幾滴酒。

她看著他將那杯酒端起來的時候，神情嚴肅陰沉。

彷彿那是幾滴恐怖的生化藥劑似的。

千秋托著下巴盯著他。

一分鐘。

兩分鐘。

千秋微眯眼眸。

他不會是打算把這幾滴酒給蒸發掉吧？！

以攝政王鳳詢的心思來說，倒是非常有這個可能。

「你倒是喝啊。」千秋懶懶出聲，「還是說，你想我喂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