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千秋的語氣慢條斯理,道:「所以你是想說,讓我等是吧?」
「我……需要一些時間。」他低聲說道。
千秋的腿勾著他勁瘦有力的腰身,腳尖晃了晃,有點不太高興。
她淡淡說道:「我不喜歡勉強,也不喜歡等。」
「你喜歡的話,我就留下來。你要不喜歡,我也沒必要纏著你。」
霍欽沒有說話。
千秋身子往後傾,望著他的臉。
他的臉龐輪廓硬朗,每一處都精雕細琢般,又帶著力量的美感。
精緻的眼眸垂下,遮掩情緒,彷彿一尊沉默又精緻的雕塑。
「這樣讓你很為難嗎?嗯?」她問道。
他緊抿著薄唇,垂下眼眸,似乎不想有視線接觸。
千秋看著他這個樣子,嘆了口氣:「那算了。」
她鬆開了手,剛打算跳下去的時候。
霍欽意識到,她很可能會真的離開。
他的手原本按在她的肩頭,下意識收緊,扶住她的背,往自己懷裡按,生怕她會消失。
千秋:「你幹什麼?」
霍欽不敢去看她的神情,只是在她耳邊說道:「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
「那是什麼?」
「太奢侈了。」他說。
幸福與希望,對於他們這樣與黑暗同行的人來說。
真的是太過於奢侈。
她就是盛放在邊境高原上的格桑花。
藏語中,代表著幸福與希望的花。
她就該在陽光下盛放。
而不是被他的身份牽連,摧折於黑暗之中。
他的話音落下,似乎不打算再多說些什麼,低下頭,埋在她脖頸之中。
青年的下巴還帶著些許的鬍渣,細細碎碎,扎得肌膚泛起一陣顫慄。
千秋皺了皺眉,感覺到他的情緒拚命壓抑著什麼,又在失控的邊緣徘徊。
她伸手,摟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背脊。
霍欽停頓了半晌,終於又悶悶地說:
「說不定,你以後,就不喜歡我了……」
他永遠也忘不了,記憶里恩愛的父母,歸來后只剩下殘缺的肉塊。
還有小時候總喜歡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後的霍明真。
如今看向自己眼神里,帶著嫌惡與厭棄。
他不想也看到她的眼神,有朝一日,也帶著對自己的恨意。
千秋嘆了口氣,語氣帶著無奈,說道: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會不喜歡你?」
他依舊保持著抱著她的姿態,埋在她頸側沒有說話。
半晌。
他的嗓音響起:「好。」
千秋眨了眨眼,唇角揚起笑意。
「但是……」
他又出聲,補充說道:「晨跑訓練,還有吃藥,還是不能落下。」
千秋:「……」
她的笑容漸漸消失。
……
天色漸漸亮起,陽光普照。
跑操場上,霍明真拖著沉重的雙腿,氣喘吁吁。
他猶如一條死狗,喘著氣說道:
「十圈了,我……真的,跑不動了,我要休息一下……」
跑操場的一圈有四百米。
霍欽就在霍明真的身後,跟著跑了四千米,嗓音依舊平淡如常。
「部隊裡面的新兵,剛進來一口氣跑不完三十圈,都是被教官用繩子拖著跑的,你休息試試?」
霍明真不敢置信,指著不遠處,坐在看台喝水的千秋。
「那為什麼她可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