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這一次「暴擊」，朱茜再次打起了退堂鼓，對後面那些用妖獸肉釀出的靈酒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期待。【Google搜索】

  朱茜閃身離開，孟周用了五日時間，將所有酒缸中的靈酒提煉蒸餾而出。

  「二階蒸酒法圓滿」

  最後的調酒，耗時更久些，總共用了十天時間，才將所有靈酒調配成一萬兩千壇功能、品質都各有不同的靈酒。

  每壇都是十斤裝。

  比較特別的是，在調配那些用妖獸肉釀製的靈酒時，孟周還會加入一些靈草靈藥。

  每壇靈酒中加入的量都非常少，可看在白芷眼中，隨著那麼一點點材料的加入，那瀰漫而出的怪異酒味就瞬間一變。

  不僅怪味被完全抵消，還有一種特別的香氣瀰漫。

  「嘗嘗？」孟周對白芷道。

  白芷想到此前朱茜的反應，下意識的搖頭拒絕。

  孟周也不繼續勸說，只是有些遺憾了嘆了口氣。

  本來已經打定主意不喝這種靈酒的白芷忽然覺得自己很不應該，似乎認為自己沒有盡到某種義務。

  於是，她立刻攝了一團酒液喝入腹中。

  瞬間，一臉堅毅的表情變成了驚訝。

  「居然並不怎麼難喝！」

  雖然口味也遠沒有用靈果釀出來的美味，但卻並沒有達到讓人難以下咽的程度。

  「功效如何？」孟周最關心的卻是這個。

  白芷仔細感受了一下這種靈酒在體內發散後的效果，這才緩緩道：

  「若在修煉前適量飲用，修行效率會有明顯的提升。

  此外，還有驅散寒毒、消除身體疲勞、快速恢復體力的效果。」

  孟周點頭。

  驅散寒毒基本上是所有靈酒的天賦特性，只不過，有的這種特性表現更明顯，而有的則表現得要差些。

  而消除身體疲勞、快速恢復體力，則是用妖獸肉釀製的靈酒的天賦特性。

  所以，真正屬於這種靈酒的特殊功能，應該是輔助修行，增加修行效率。

  在將所有基酒變成一萬兩千壇功效不同的靈酒之後，二階調酒法也從無到有，修煉到圓滿層次。

  「二階調酒法圓滿」

  而隨著「釀酒法」、「蒸酒法」以及「調酒法」紛紛達到二階圓滿。

  原本還在二階層次的靈酒師職業也順利晉入到三階層次。

  「靈酒師三階0/1萬」

  時間，也來到了二月底。

  孟周暫停了一切修煉，進入靜室，開始例行的閉關。

  ……

  三月初五，下午。

  修為進度+300，結丹四層3220/1萬；

  三階春水經+3000，大師1萬/12萬；

  玄龜負碑真功+3000，大師93萬/12萬。

  ……

  這天，孟周修煉完光陰流水劍，讓這門劍術在大成之境的積累更進一步以後，與白芷在水榭中閒坐。

  孟周在那裡琢磨，此後的空餘時間應該如何利用。

  現在，他手中材料有限，雖然也可以繼續靈酒師的三階修行，卻無法支持他走出太遠。

  「要不，再找個方向？」

  正琢磨著，白芷正提著茶壺，將茶湯倒入孟周身前的茶杯之中。

  她端起自己身前的茶杯，先是將盛滿茶湯的杯盞在鼻前輕輕嗅了嗅，這才飲入腹中。

  隨著茶湯順著喉嚨進入腹中，奇妙的靈性以腹部為中心，向四肢百骸擴散，白芷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輕嘆道：

  「喝去喝來，我反倒越發喜歡靈茶了，靈酒偶爾喝喝還成。

  要說缺點，應該就是口味變化太過單一了。

  要是你製作的靈茶也能如靈酒一般，有著如此豐富的風味變化，那就真的完美了。」

  正在思索的孟周聞言，忽然一怔，而後忙問：「你剛才說什麼？」

  白芷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卻還是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說，你製作的靈茶口味變化太單一，遠沒有你製作的靈酒這般豐富多變。

  在真正見識過之前，我想，任誰也無法想到，你能靠著一百缸靈酒，調配出一萬多種功效不同，還各有獨特口味的靈酒來吧？」

  聽著白芷的話，孟周的眼神卻是越來越明亮。

  「不錯，不錯，這麼簡單的思路，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見面前男人忽然滿臉喜色，白芷有些不明所以。

  忽然，她只覺身形一輕，輕盈的身子被一雙手緊緊抱了一下。

  而後，額頭一潤。

  白芷還在茫然呆愣之際，孟周身形已經消失，回到洞府之中。

  呆愣愣在水榭中站了許久，白芷這才伸手在額頭處輕輕摸了摸。

  ……

  一開始，孟周鑽研靈酒師這項職業，真正目的就不在靈酒師本身，而是看中了它與靈膳師之間存在著極高的關連性。

  他有種感覺，只要更進一步，繼續往這兩種職業的源頭處追溯，他能夠發現一種全新的複合型職業。

  如同丹器師之於煉丹師和煉器師，符陣師之於制符師和陣法師，馭靈師之於馭獸師與傀儡師一樣。

  但經白芷無意間的一語提醒，孟周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還是受到了既有道路的影響。

  「是啊，既然有古人先賢能夠以靈酒為核心，開創出靈酒師這樣一種奇特的職業。

  那為何靈茶不行呢？」

  「靈膳師，主要是以妖獸肉以及其他可食用靈材為目標，以食物的形式呈現。

  固本培元，治癒隱疾，助益修行……

  將各種有益於人體的功能，融入到最質樸自然的進食活動之中。」

  「靈酒師，所用材料基本和靈膳師重迭，發揮出的功效，也基本和靈膳師相似。

  只不過，或許是因為傳承的不同，我手中得自於職業者協會的靈膳師傳承比較普通，而得自於喬宇的三階靈酒師傳承則非常全面。

  造成了靈酒師優於靈膳師的錯覺。

  但究其根本，這兩條路並不存在孰優孰劣。」

  「雖然外在呈現形式不同，但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都是對天然的、野生的靈性進行『馴化』，達到為修行者所用的目的。」

  「既然靈膳可以，靈酒可以，那麼，為何靈茶就不可以？」

  「事實上，靈茶相較於靈酒，本來就具有更強的功能性。

  普通意義上的靈酒，多是助興之用，也有釋緩精神、身體上的疲勞的功效。

  那些高品質的、飽含靈性的靈酒也具備增加修行效率等功效。

  只不過，相比於我製作的這些靈酒，功能性沒有這麼強，指向性也沒有這麼明確，顯得更加模糊。」

  「而靈茶，因為品種的不同，本來就具備很多奇妙的功效，效果也比靈酒更好。

  不少練氣修士，都將靈茶和靈米當成重要的修行資源。」

  「或許也正是靈茶已經具備如此明確的功能性，反而阻礙了類似於靈酒師的『靈茶師』的誕生。」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紛繁念頭在孟周心中湧現。

  因為他本身就對靈茶製作非常熟稔，已經達到了信手拈來，出神入化的程度。

  隨著思路明確，一個原本並不存在的新職業輪廓已經開始在孟周心中漸漸成型。

  「靈茶師要如靈酒師這般獨立出來，首先就要擺脫對各種成熟的靈茶樹的過度依賴。

  不說萬物皆可制茶，其取材範圍至少也要與靈膳師、靈酒師看齊。」

  在其他修士而言，這或許是一個極難跨越的關隘。

  可對孟周來說，這卻實在是太簡單了。

  通過對煉丹師、煉器師、靈酒師這三種職業的框架重塑，孟周對各種靈材靈性的認知已經極為深刻。

  隨著思路打開，一個個「答案」便幾乎不假思索的在心底浮現。

  「通常的靈茶，多是取靈茶樹最嫩的芽尖製作而成，再就是一些將開未開的花朵。

  可難道制茶的材料就僅止於此嗎？

  當然不是！

  各種靈果難道就不能用作制茶材料嗎？

  不僅靈果，各種靈草靈藥，乃至根莖樹皮，乃至靈蟲靈骨，甚至是妖獸肉，都可以按照制茶的思路進行製作。

  並根據它們本身靈性的不同，再加以恰到好處的引導，呈現出不同的功能性。」

  「其實，又何止於靈茶。

  只要把握到了其中本質核心，到底以何種形式呈現出來，完全可以隨心所欲。

  根本不止於食物、酒、茶這些形式，薰香可不可以？

  醬油醋可不可以？

  調料十三香可不可以？」

  「或許，不同的呈現形式，會有不同的局限性，某些功效也無法很好的表達出來。

  但這卻並不妨礙這個思路的可行性。」

  自此之後，孟周就像是找到了一個新的玩具，修煉「光陰流水劍」之外的空餘時間，也不再做別的安排，而是沉浸在對這個思路的參悟和完善之中。

  光陰流水劍的修行每日不輟，大成之境的層次，在以每日2500點經驗的速度持續的積累著。

  三月十七，光陰流水劍完成大成之境的積累，晉入大師層次。

  「光陰流水劍大師0/16萬」

  隨著這次突破，劍術的攻擊「距離」，從八年之內拓展到十六年之內。

  劍術的攻擊「範圍」，從半徑八十米延展到半徑一百六十米。

  ……

  在平靜而充實的日常中，四月、五月悄然流逝。

  六月，平靜的日常中發生了兩件「小事」。

  六月中旬，兩隻玄靈龜將承繼自其生父那裡的血脈力量，徹底的、完全的開發了出來。

  站在了二階極限，隨時都可以招來劫雲，開始向三階的蛻變。

  而在六月下旬，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六月二十九這天。

  光陰流水劍經過數月修煉，終於完成了大師之境的積累，晉入宗師之境。

  「光陰流水劍宗師0/32萬」

  劍術的攻擊「距離」，從十六年之內提升到三十二年之內。

  攻擊「範圍」，則從半徑一百六十米提升到三百二十米之內。

  原本如同光影秀一般的「前搖」準備，也越來越內斂，若不仔細觀察，都無法察覺他有任何特別的舉動。

  ……

  隨著玄靈龜實力達到二階極限，隨時都可以突破提升，計劃中的煞脈之行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不過，當前來說，一切要務都以將「光陰流水劍」突破到圓滿為第一優先。

  其他計劃都要往後靠。

  ……

  九月三十，交流會期間。

  孟周參加了一位名叫傅強的新晉結丹舉行的結丹慶典。

  這一次，由大量練氣、築基修士參與的慶典，依然熱鬧非常，但孟周卻明顯能夠感到，隨著新晉結丹數量的再次增加，在假丹、結丹圈子裡，那種表面上親如一家的氛圍正在慢慢變淡。

  翠玉湖那邊只是過來了兩位結丹代表，青玄宗也只有那位在三川塬坐鎮的假丹出席。

  倒是三川塬的結丹依然悉數到場，只不過，從開始到結束，相比於以前兩次，時間都要短很多。

  孟周等人因為此事聚在一起的時間，總共也就大約五個小時左右，越來越傾向於一個儀式性的流程過場。

  孟周以為這次慶典之後三川塬會再度平靜，但只不過半個月，孟周便以碧血軍話事代表的身份，第二次出席了三川塬城主府的會議。

  三川塬城主府的會議非常多，畢竟，現在整個三川塬的事務，都是由城主府決策。

  只不過，尋常時候，孟周都不出席，全都是姚古作為碧血軍的代表出席。

  也就布置城防大陣、舊城重建那次，他出席過一次。

  這一次之所以出席，是因為這次會議乃是由梁睿、鄧綱、傅強這三位結丹修士共同提名發起來，要討論的問題，涉及到對三川塬某些核心規則的重訂。

  會場中，氣氛相比於上一次，更加嚴肅，座次上的安排，也更加講究。

  最上首一排坐著五人，從左到右，依次是青玄宗的假丹、三川會的潘會長、職業者協會的代表「宋陽」，作為碧血軍代表的孟周、以及翠玉湖城主府的代表曹烈。

  在他們五人稍下方，從左到右三人，分別是在孟周之後在三川塬成功結丹，並「落籍」在三川塬的三位結丹，梁睿、鄧綱、傅強。

  最下面，則是一眾只有假丹修士擔當門面的小股東。

  只不過，相比於第一次，人數少了兩位。

  這倒不是別的原因，單純是因為這兩家的代表現在變成了梁睿和傅強，已經從原來的泥潭中掙脫出來，達到了新的高度。

  讓孟周感覺有趣的是，坐在最上首的幾人，從會議開始到結束，基本沒做任何發言，也沒做任何表態，他們的存在，就像只是做了個站在岸上的旁觀者和見證者。

  這次會議的具體內容，針對的卻是新城重建之時的一個「疏漏」。

  當時，鑑於核心內城區域的靈地範圍有限，會議上規定，所有新建洞府的面積，都不能超過兩畝。

  畢竟，整個三川塬的靈地攏共也才半徑十里。

  這麼一點地，即便在凡人眼中都不算大，在一種結丹修士眼中，完全稱得上非常狹小了。

  要是不加限制，這麼點三階靈地很快就會被人瓜分完畢。

  所以，這個規定本身並沒有任何問題。

  有問題的地方在於，這個規定只覆蓋那次會議之後，不追及那次會議之前就存在的洞府。

  而在那之前，不僅孟周及曹烈、宋陽等人在當時的三川城內有洞府，其他假丹雖有將三階洞府建在城外別處的，但其在當時的三川城內也有別院之內。

  隨著三川塬的三階靈地被集中在曾經的舊城區域周邊，其他建築全被拆除，遷移去了東南西北四個外城。

  但這些假丹修士的別院卻都趁機升級成了三階洞府，面積基本上和孟周這座洞府差不多，都在五六畝之間。

  在當時，這些變化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也都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不妥。

  可現在，隨著梁睿、鄧綱、傅強三位新晉結丹的誕生，且他們還都住著只有兩畝地的洞府，情況就逐漸變得微妙起來。

  這一次，三人乾脆聯名舉行了這次會議。

  會議的內容，卻並不是要推翻當時關於洞府面積限制的規定，而是要求在此基礎上再打一個補丁。

  具體細則不贅述，總而言之，最終目的就一個，他們要住更大的洞府。

  那些實力和修為層次都墊底的假丹，「順位」到兩畝小洞府裡面去。

  按照修行界的邏輯，三人的訴求完全合理。

  即便有的假丹感覺下不來台，但他們對這套規則也是認可的。

  結丹真修的待遇就應該比假丹更高，不服不行。

  這對孟周等人來說，並無任何妨礙。

  無論是青玄宗的假丹、還是潘會長這個假丹，大家都理所當然的將這兩位假丹排除在這次目標群體之外。

  所以，等梁睿等三人與一眾假丹小股東議定繁瑣的補丁細則、以及將來洞府輪換規則後，這次會議便告結束。

  可以想像到，隨著將來繼續有新的結丹誕生，現在還住在「大」洞府中的一眾假丹修士，都將陸續被擠到小洞府去。

  會議結束後，孟周返回自家洞府。

  心中還在琢磨著此事。

  當然，他琢磨的並不是這件事本身，而是這件事背後透露的一些情況。

  占地只有半徑十里的三川塬內城核心區域，乃是三川塬千里靈脈的精華凝聚。

  若將其視作一個資源池，他們這一眾假丹結丹就是在這池子裡生存、爭食的魚兒。

  這個資源池中的資源，是有其上限的。

  若所有魚兒都吃飽之前還沒夠著上限，那一切都好。

  可若一旦在將所有魚兒都餵飽之前就達到上限，那就一定會有魚兒餓著。

  而最先餓著的，一定是爭食效率最低的那些。

  爭食效率，又有兩個因素決定，一是魚兒本身的強弱（即修為實力），二是口的大小（即洞府面積）。

  梁睿、鄧綱、傅強三人之所以聯名發起這場會議，並不是為了什麼虛名，而是確確實實感受到了在兩畝洞府中的修行效率要比在大洞府中低。

  而這反推出另一個事實，即大家已經觸摸到了三川塬三階靈地所能承載的上限。

  增量已經被耗盡，於是不得不彼此競爭，「弱肉強食」。

  這一天，來得比所有人預想中的要早很多。

  按照翠玉湖的經驗，同樣還有布置了三川塬靈脈升級以及城防大陣布置的青玄宗陣法師的判斷，整個問題在三川塬結丹數量達到十幾人之前，都是不會出現的。

  可真實的情況卻是，只有六位結丹修行，就觸摸到了天花板。

  而孟周知道，實際結丹數量還要更少，因為「宋陽」只是空占了一個名額，「他」實際消耗的三階靈氣，比一位假丹都少。

  對於這種實際情況低於預期的表現，其他修士，包括青玄宗陣法師在內都沒覺得太奇怪。

  ——要是事事都如預想中一般發展，那就實在是太美妙了。

  真實的情況，遠比預想中的複雜的多，充滿了太多未知的變數。

  其他人不曾深究的原因，反倒成了孟周關注的焦點。

  隱約之中，孟周已經意識到，或許，自己就是那個最大的「變數」。

  他實力遠超正常結丹的快速提升，不是憑空而來，必然伴隨著海量靈氣的消耗。

  在其他人的視野中，三川塬中，包括他在內的六位結丹，全都是結丹一二層修為的新丁。

  可實際情況卻是，他現在已經是結丹中期修為。

  且他一次修煉吸納的靈氣資源，遠超其他結丹中期修士。

  「或許，這個有限的資源池中的資源，有一大半都被我吞掉了。」

  「這才是這麼快就觸到天花板的原因。」

  雖然，這還只是一個未經證實的可能性。

  但哪怕只是個可能性，也容不得孟周不嚴肅對待。

  「要是這情況為真，那隨著我的修為再進一步，達到結丹五層、亦或者結丹六層，這小小的三川塬靈地，就再也無法滿足我的修行需求了。」

  「這還只是猜測……有機會，一定要驗證一下。」

  按捺下這個心思，孟周繼續「光陰流水劍」的修煉。

  十一月二十七，經過將近半年的修煉，光陰流水劍終於完成宗師層次的積累，晉入圓滿。

  源源不斷的經驗和感悟湧入心間。

  這門劍術的攻擊「距離」，從三十二年之內提升到六十四年之內。

  攻擊「範圍」，也覆蓋到半徑六百四十米之內。

  而施法動靜，也降到最小。

  前後根本看不出任何變化，一切仿佛都發生在無聲無息之間。

  他甚至可以在施展五行遁，身形不顯的情況下發動這門劍術。

  沒有一點菸火氣。

  隨著孟周將這門劍術圓滿之後收穫的種種經驗和感悟盡數消化吸收，在此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識海魂潭之中，出現仿佛虛幻、又仿佛真實的粼粼波光。

  仔細看去，那不是波光，而是劍光。

  而之所以給人一種似乎虛幻又似乎真實的錯覺，因為這光影像是從過去而來的投影。

  一波一波的過去劍光之影被一波一波新生的劍光之影刺破，化作泡沫。

  一浪起，一浪滅。

  新浪生，舊浪滅。

  新浪變舊浪，又有新浪生。

  永無休止。

  如此奇特的真形，看得孟周也是心中稱奇。

  很快，這奇特的真形就消失不見，和修煉到圓滿的「無界劍域」一樣，化入到三道體之中。

  其中，受益最大的乃是「青蓮劍體」。

  在此之前，青蓮劍體的完整度是「74%」，而隨著這門劍術融入之後，青蓮劍體的完整度達到「99%」，距離徹底的完整圓滿，僅差一步之遙。

  和無界劍域一樣，它給青蓮劍體帶來了四分之一，也就是25%的補全度。

  隨著這次提升，孟周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對劍道的體悟有了一個巨大的提升。

  而這一切，都集中展現在「無界劍域」這門小神通之上。

  無論是在廣度上，還是在深度上，威力都得到了全方位的加強。

  其次，受益僅次於青蓮劍體的，乃是「五行萬象體」。

  五行萬象體的完整度從此前的「78%」提升到「88%」，帶來了十個點的完整度提升。

  隨著這種變化，孟周明顯感覺到，原本相較於金木水火土五系要差很多的光、暗二系力量體悟，有了一個質的提升。

  而這一切，則都集中展現在「萬象法」和「五行遁」這兩門小神通在光、暗兩個領域的重點強化上。

  受益最小的，乃是通明道體。

  其完整度從此前的「48%」提升到現在的「53%」，帶來了五個點的完整度提升。

  其在三道體中的提升雖然是最小的，但「神通」一項中，卻新增了一個與之相關的小神通。

  【通明道心】

  隨著孟周仔細體悟，也明白了這所謂的「通明道心」是什麼。

  此前就說過，隨著通明道體越來越完整，孟周心中便逐漸有了一種敏銳的直覺，即他可以對某個未知的、全新的方向和道路做出判斷。

  根據現在他所擁有的籌碼，判斷一條路「走得通」還是「走不通」。

  這個「通明道心」不僅讓他擁有了更強的演繹和邏輯推理能力，更是對這種直覺的更進一步清晰和強化。

  他可以做出更準確的判斷，若是「走得通」，他還能夠看到，其中最關鍵、最不可忽視的節點都有哪些。

  若是現在他再去參悟「光陰流水劍」，有了「通明道心」的他，完全可以第一時間找到這門劍術的關鍵核心都有哪些，並以更快的速度將這門劍術創造出來。

  自從，孟周擁有了六門小神通。

  每個道體，都是兩門。

  ……

  通明道體：通明月鏡，通明道心；

  五行萬象體：五行遁，萬象法；

  青蓮劍體：青蓮劍髓，無界劍域。

  ……

  新增的小神通與通明道體相關，但另外兩種道體的小神通也隨著這次完整度的提升有了明顯的增強。

  其中，變化最大的當屬無界劍域。

  新版的無界劍域，不僅包含了老版無界劍域的所有能力，並有了更進一步的強化，還將「光陰流水劍」的能力也包含其中。

  「這是真的實現了同時打擊橫軸和縱軸兩條線的能力。」

  ——在這裡，橫軸是空間線，縱軸可以理解成時間線或者因果線，但只是沾了點皮毛。

  ……

  深夜，孟周將白芷收入識海之中。

  悄無聲息的遁出三川塬，御使無光飛船，很快來到翠玉湖附近。

  一路遁行至白月灣，來到曾經的灣尾，現在地靈金蓮分身蹲守之處，沒有絲毫波瀾。

  在孟周的感應之中，此處時光，迅速逆流回溯。

  靈藥園中的各類靈植，快速的逆生長。

  很快，時間就回到了十三四年前。

  靈藥園也變成了兩條亂糟糟的街道。

  「就是現在。」

  某一刻，孟周放慢了速度。

  在他的視野中，他在這已經從靈藥園變成兩條街道的時光舊景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也是他自己。

  不過，那卻是十幾年前，五十一歲，練氣初期，難掩一身落魄寒酸氣的自己。

  對於自己在白月灣的軌跡，孟周非常清楚，所以，他很容易就將所有與自己相關的線理清了。

  不過，在正式行動之前，孟周還是再次循著自己進入以及離開的全部軌跡理了一遍，做到徹底清晰無誤之後，孟周開始了行動。

  他將視野中的時光再次回撥到自己離開白月灣那天，就在他的身影離開白月灣，進入水域之時，一柄似真似幻、明暗交錯的小劍刺在了那個即將衝出白月灣的自己的額頭眉心。

  輕輕刺了過去。

  這一刺，就如同點燃了一掛長長鞭炮的引線一般。

  不僅那個受劍的、即將踏水離開白月灣的「孟周痕跡」破碎消散，在他前一刻，即將臨到水邊的身影痕跡，也緊跟著破碎。

  然後，這個破碎的痕跡一路往白月灣蔓延，在那曾經的凸起石壁上停留了許久。

  那是因為自己在此處停留，拓印「繩結百法」之時的身影。

  這破碎的泡影在這凸起石壁區域盤桓了片刻之後，一路回到了縱橫兩條街道之中。

  自己購買拓印紙墨的痕跡、逮住一個原住民詢問消息的痕跡，在白婆婆雜貨鋪發現丫丫和白婆婆身死的痕跡，在茶館中旁聽消息的痕跡，在客棧中的痕跡，與丫丫和白婆婆接觸的痕跡……

  自己在白月灣上的所有痕跡，都串在了一條線上。

  破碎從這條線的末端開始，一直到自己的身影第一次出現在白月灣為止，自己在這座島上的全部痕跡統統消失得乾乾淨淨。

  孟周又用了一次時光回溯，在自己本應該存在的時間段，再沒有自己的身影。

  心中才鬆了一口氣，孟周很快就皺起了眉頭。

  「還是有問題……」

  在自己獨處、獨行之時，都沒有任何破綻，可一旦自己與其他人產生交集，情況就會顯得很古怪。

  比如自己剛剛登島時，就遇見坐在凸起石壁邊編結螞蚱的丫丫，自己不僅旁觀了她編結螞蚱，還向她問了一下方向道路，她故意給自己指了個錯誤的方向。

  在這段時間中，自己的所有痕跡都沒有了，可丫丫的行為卻還保留著。

  原本她在與自己互動，現在卻變成了與一個看不見的存在溝通。

  只要自己與其他人互動，就會有這種詭異的現象。

  自己住店時，與店老闆的溝通，現在變成了他一個人自說自話的獨角戲，宛如神經病。

  又比如自己與白婆婆接觸溝通之時，自己在茶館之中時。

  甚至，自己隨意的從街道上走過，周圍路人的目光，都會清晰的顯示出，「這裡曾經是有人的」。

  所以，自己現在這做法，只能將自己的痕跡抹除，讓人無法將此處之事與自己聯繫在一起。

  但若有人再次回溯到這處時光，這詭異的一幕，反倒會給人一種欲蓋彌彰之感。

  最好的做法，其實就是「ps」，編輯修改。

  弄一個就生活在島上的人，將因自己造成的詭異缺位占據，一切就正常了。

  只可惜，現在的孟周並沒有這種能力。

  不過，孟周也並沒有就此生出束手無策之感。

  對於這樣的情況，他早有預料，處理的辦法，也非常簡單。

  一個粗暴的辦法，就是直接將這片區域的「舊景」完全抹除，讓人根本無從追溯。

  一個更精巧一點的辦法，就是將這「舊景」中更多人拖下水。

  「不過，在此之前……」

  孟周並不急於做出選擇。

  他將目光鎖定在了曾經白婆婆雜貨鋪的位置。

  除了抹掉自己的痕跡，在這座島上，孟周還有更多的疑問。

  時光回流，孟周慢慢的調試。

  「就是此時。」

  視野中，白婆婆雜貨鋪的時間來到了晚上。

  ……

  這天傍晚，丫丫兜著一袋靈石，回到白婆婆雜貨鋪。

  才剛進屋，丫丫就被嚇了一跳，受到了白婆婆的嚴厲訓斥。

  因為丫丫違背了她的命令，將《水養潤身訣》這門可以修煉到築基的鍊氣法偷偷交易給了「大叔」孟周。

  白婆婆本來是要對丫丫進行嚴厲的訓斥懲戒的。

  丫丫卻記起了「大叔」孟周的提醒，向白婆婆示警，「咱們現在很危險！」

  因為這對婆孫已經成為了其他街坊眼中的肥肉，隨時隨地都可能有不忍言之事發生。

  白婆婆自以為自己有著練氣後期的修為，在白月灣這種小地方，足以庇護婆孫兩的安危，但她卻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別人欺負你，是你看起來好欺負，至於你到底有沒有隱藏實力，這一點都不重要。

  練氣後期雖然強過練氣初、中期修士，但也完全沒有達到碾壓的程度，更沒有將整條街所有修士全都打服的能力。

  看起來最好欺負的白婆婆和丫丫，一定會遭到欺負。

  且這種事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

  白婆婆在徹底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心底凜然生寒。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婆孫倆在白月灣的危險處境。

  於是，她有了連夜就帶丫丫離開白月灣的心思。

  此刻，觀看的孟周注意力高度集中，他知道，變化很可能就發生在下一刻。

  因為此刻，白婆婆和丫丫二人的站位，正好就與她們撲倒死亡的地點一模一樣。

  可就在下一刻，孟周的瞳孔猛然一縮，眼神都似乎要凝結。

  就在白婆婆認可了丫丫的示警，表示我們今晚就離開白月灣，甚至遠離翠玉湖之時。

  白婆婆的臉色忽然發生詭異的變化。

  一瞬間，她像是恍然明白了什麼。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乾枯的、滿是褶皺的雙手，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認識這具身體一般。

  而後，她又緩緩抬頭看向面前的黃毛丫頭丫丫，帶著複雜的神色。

  「丫丫……」白婆婆道。

  「婆婆？」丫丫疑惑的看著。

  「丫丫，你知道咱們真正的身份嗎？」白婆婆問。

  丫丫一臉的疑惑：「什麼身份？」

  白婆婆喃喃道：

  「我就像是屋中的塵埃，天地間的灰垢，是早就該被清理，早就應該消失的。

  而你，也是不應該存在的……」

  「婆婆，你在說什麼？」丫丫一陣迷茫。

  原本還想帶著丫丫逃出白月灣的白婆婆，忽然變得莫名其妙起來。

  就在此刻，白婆婆伸出手指，點在丫丫眉心。

  「啊。」丫丫發出一聲驚呼。

  然後，無聲無息的撲倒在地。

  雙目瞪得大大的，目光中那曾經光彩靈動的神采，瞬間變得死寂而呆板。

  或許還有疑惑。

  因為到死的那一刻，她都不知道婆婆為何忽然這般莫名其妙。

  而原本是想要伸指「點醒」丫丫，讓她明白自己真正身份的白婆婆，就像是受到了什麼恐怖的衝擊。

  幾乎與丫丫不分先後，倒地身亡。

  和眼中疑惑茫然的丫丫不同，她的眼中，殘留著一絲才剛剛生起的驚懼。

  雙目圓睜，嘴巴微張，仿佛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若是她還能多活一瞬，孟周或許還能從她的神色變化看出更多的信息，但這一切全都凝固在了變化才起的那一瞬。

  因為她死亡得太快，一切秘密都埋藏在了她的心裡。

  孟周也無從知道，她一指點在丫丫額頭眉心的瞬間，到底看到了什麼。

  不過，從她和丫丫的死亡本身，孟周心中卻是有了一些猜測。

  「她，包括丫丫的心裡，有一把，或者是有多把鎖？」

  「又或者不是鎖，而是一種封印，某種特殊保護機制。

  一旦她的行為觸發了某些條件，解開了某把鎖，也相當於解開了自我保護的屏障？」

  「又或者，是某種需要特定條件才能觸發的詛咒？」

  「而觸發條件，就是自我覺醒到某些根本問題的時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