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攔住了王瀟。
「姑娘，侯爺說了，只能喝開水。」
開水？
王瀟陷入了沉思。
這秦逸怎麼還有這麼多規矩啊。
「姑娘，開水就是燒開的水，沸水，侯爺說過，生水之中，一些看不見的東西太多，會危害人的身體，別看現在沒事，年老了，身體裡面都是蟲子。」
大唐的這些人著實衛生習慣不好，後世的一場衛生運動，讓整個華夏民族的身體健康程度提高了一倍，平均壽命也從五十多，六十多，提升到了八十多。
這是顯而易見的效果。
人的身體很脆弱的，別看那些生水裡面的細菌有時候會被殺死，但總有一些殺不死的細菌和寄生蟲。
一旦發現，就晚了。
王瀟哭喪著臉，她確實渴了。
……
距離幽州之外五十里的地方，有個小村莊，只是這個村莊之中一個人都沒有。
遠看淒涼無比，近看荒蕪的雜草已經從牆角爬上了屋檐。
秦逸站在村口的位置，看著這唯一可以進入原州十里天塹的地方的入口，陷入了沉思。
這裡怎麼可能沒有人呢？如果是自己，肯定在這裡搞一個碼頭，驛站一類的，來往的行人就可以養活一家子人了，更何況，這裡天然的地理優勢，再加上朝堂之中馬政的政策，最起碼， 整個村子的人都餓不死。
可現在，一副破敗的景象讓秦逸心裡顫動了幾下。
王瀟面色慘白，她從小到大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村莊，但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村莊如同鬼村一般。
沒有人的村子，沒有人氣的地方，自然是陰冷無比，即便是在正午時分，也依舊冒著絲絲寒氣。
「秦逸，這裡的人去了哪裡呢？」
秦逸一怔，心裡想著，你問我我問誰去，這村子的人怕不是搬遷了，搬遷到了幽州城或者是原州城？
原州城在山的另一頭，依靠著天塹，進可攻，退可守，已經成了大唐邊境上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外族進攻大唐，自然不會選擇這個地方，畢竟在原州城裡，人們看到那些外族人在草原上奔襲朝著十里天塹發起衝擊的時候，總會嘲笑他們是個憨批。
而幽州不同，也是軍事重地，而在這小村子跟前，兩個選擇，尋常的百姓如果不知道山中的道路，自然會選擇幽州城作為遷徙的地方。
「這地方的人，怕是已經離去很久了。」
秦逸一旁，玄奘臉上帶著悲憫，他萬萬沒有想到，大唐皇帝文德無雙，武德高照，竟然疆域之中還有如此殘敗場景，觸景生情，玄奘似乎想起了小時候待過的建業寺。
「噫吁嚱！」
詩人玄奘又出現了。
這一次李淳風和袁天罡沒有阻攔他，而是默默看著那村子裡面的斷壁殘垣不說話了。
許久之後，袁天罡嘆息一聲，「侯爺，這地方應該是被人屠殺過。」
秦逸一愣，這一點他倒是沒有看出來， 袁天罡一定有什麼新的發現。
「你怎麼知道？」
「侯爺， 這裡的腳下土地過於鬆軟，其實西北之地，風沙極多，即便是原州境內，也是一年四級乾燥無比，如果不是血水深入地面，怎麼可能留下如此讓人難受的紅土呢？」
紅土地並不是這裡的特點，這裡全都是黃土高原。
黑土地遠在遼東。
那只有一個可能，這裡發生過流血事件。
秦逸抓起一把土，敏銳的聞到了其中血腥的味道，雖然這血腥的味道似乎已經淡去許久，也細不可聞，但並沒有逃過秦逸的鼻子。
「難道是突厥人？」
「或者是草原上的鐵勒一族？」
李淳風發出了疑問。
突厥人，想要跨過幽州進入大唐疆域之中殺人，也不是不可以，但首先他們得從豳州地區過了李靖那一關。
暫且不說李靖，如果突厥人如同頡利可汗一般從其他地方走遠路，殺入大唐疆域，也會遇到一些問題。
如果沒有一個合格的嚮導，他們一路上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大山，這些大山就像是五指山一般擋在他們的面前。
想要過去，必須有熟悉的人。
趙德言當時就是頡利可汗的想嚮導，也是秦逸第一個想要殺的人。
看著原州方向，又看看這幽州方向，秦逸覺得，推斷都不合理。
難道是山賊盜匪？
山賊盜匪如果屠村，那就是一件嚴重的事情，大唐朝堂難道就沒有反應？
秦逸在其他國公將軍口中也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怕是這件事也是子虛烏有。
此時秦逸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信息。
如果那些人不是從幽州來，也不是從原州來， 更不是從境外來，而是從涇州來的呢？
涇州和原州之間有一條快速的捷徑，可以繞開幽州。
李藝？難道是他！
雖然這只是秦逸的推斷，但這也是最可能發生的事情。
就看秦嶺之中發生的事情，就知道那李藝為了利益，可以放棄任何一個百姓的生命。
在他眼中，暴虐就是一切，李二他都不放在眼中，何況是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
想要在他手下活著，或許會很難很難！
可他有這個動機嗎？
有可能有！
既然有，那就先看看是不是！
村子之外，秦逸耳朵里傳來了稀稀拉拉的聲音。
「有人在裡面！」
秦逸說完，蓋蘇文就動了起來，迅速警戒，「侯爺，我沒聽到，難道是高手？」
秦逸苦笑一聲，「是幾個小孩子。」
一聽到是小孩子，蓋蘇文愣了一下，玄奘則是大步流星走入其中。
此時的玄奘，在陽光下，如同一尊佛像一般。
他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書中的佛陀，哪怕他已經不想當和尚了，但他做的事情和佛陀並沒有任何的區別。
不多時，在玄奘的帶領下，三個髒兮兮的膽小的孩子就走了出來。
他們看著秦逸等人的眼神裡面充斥著畏懼和一種害怕。
「侯爺，這三個孩子是乞討為生的，沒地方住，就住這裡面。」
秦逸嘆息一聲，難道他們就不知道這裡是死人村嗎？
他們就不害怕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