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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女上司 - 以德報怨字體大小: A+
     

    第846章以德報怨

    「泄密的人不是我啊……不是我乾的啊……我沒有坑白老闆,也沒有坑你們啊……放了我吧,求求你們了……真的不是我乾的啊……」張小天語無倫次地哀鳴著。

    「不是你乾的你媽比的哪裡來的那200萬,難道是我送到你宿舍里去的?」阿來哈哈大笑,其他兩個人也笑起來,接著說:「你狗日的也太吃獨食了,發財不叫上我們……現在你說什麼都白搭了……晚了。」

    張小天繼續嗚嗚叫著,身體扭動著,聽不清嘴裡在說什麼。

    「張總,還有什麼後事需要交代的沒有?比如,你還有沒有其他藏匿錢的地方,告訴我們……說了,老子們就放了你……」阿來說。

    「我的辦公室和宿舍都被搜查了,我的銀行卡也被沒收了,我哪裡還有錢啊……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啊……」張小天忙說:「不過,只要兄弟們放了我,我一定想辦法去弄錢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就是去搶銀行,我也要弄錢來報答你們。」

    「操,開空頭支票啊,你耍老子們呢……就你這樣的,還去搶銀行,搶你媽比啊……」阿來又伸手拍了拍張小天的臉:「老子在泰國的時候,殺人不少,像你這樣臨死前誇海口許諾空頭支票的多了,都他媽的是在糊弄人,你以為我不明白。」

    說完,阿來伸手就拔出槍,將槍管伸進張小天的嘴巴里。

    「張總,你信不信我一槍能從你的嘴巴里打進去,從你的後腦勺打出來?」阿來笑嘻嘻地說:「雖然白老闆讓我們活埋你,但是,老子很久沒開戒用槍了,今晚老子想開開葷。」

    「嗚嗚。」張小天叫著。

    四哥又摸出了飛鏢,扣在手裡,一副隨時要出手的樣子。

    「叫個屎啊,這裡周圍兩個兔子都沒有,你再叫,也不會有人聽見。」一個隨從說:「附近不遠倒是有個軍港,你要是能大聲喊,讓解放軍叔叔聽到,算你有本事。」

    阿來一聽,轉悠著腦袋看了看四周,突然將槍又收了起來。

    「怎麼了?阿來!」一個隨從問道。

    「操——不能開槍,槍聲會引來附近的解放軍……沒必要惹那麻煩。」阿來說。

    「嗯……倒也是,要不,就用這個吧。」一個隨從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

    阿來看了看那匕首,又看看大海,一會兒搖搖頭:「日——這樣玩沒意思……太便宜這小子了,不能讓他死得那麼痛快。」

    「你有什麼好主意?」

    「我看……還是把他裝進麻袋離去,埋在這沙坑裡……讓他慢慢凍死窒息而死……即使這沙灘鬆軟,即使他不能窒息而死,即使他凍不死,也能被海水淹死。」阿來說。

    「淹死?」

    「當然,你們沒看到現在正在漲潮嗎,我看再過不了一會兒,海水就會漲到這裡來把沙灘淹沒,哈哈,到時候,咱們的張總埋在沙坑裡,裝在麻袋裡,還可以品嘗品嘗海水的滋味……

    「這個玩法,我還沒嘗試過……到時候白天遊人在這裡玩的時候,誰也想不到這沙灘下面會埋著一個人哦……張總有朝一日被挖出來晒晒,說不定可以做咸人肉乾嘍。」

    「哈哈,這個主意好。」

    「來,動手——」阿來說。

    四哥慢慢把飛鏢又收了起來。

    他們把張小天的嘴巴又塞住,重新裝進麻袋,然後將麻袋扔進了沙坑裡,接著用鐵杴將沙子填上,然後一個隨從在沙子上用腳使勁踩著。

    「踩個屁啊,踩結實了海水就灌進不去了……真是個愚蠢的傢伙。」阿來說。

    「哦……嘿嘿,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阿來彎腰撿起鐵杴,沖我們躲藏的方向倏地扔過來,我和四哥忙低頭,鐵杴從我們頭頂飛過,落入我們身後的樹叢。

    我出了一身冷汗,媽的,差點就削著我和四哥的腦袋。

    「時候不早了,回去復命吧。」阿來的聲音。

    「走嘍……回去睡一覺,天亮領賞錢。」

    我和四哥抬起頭,看到阿來他們邊說笑著邊走遠了。

    我和四哥呆在原地繼續沒動,看到岸上的車子燈光亮起,接著開走,消失在視野里,才站起來。

    「快,趁潮水還沒漲到這裡,把他挖出來。」四哥邊急速撿起身後的鐵杴邊說:「他們埋地不深,沙子填壓不結實,估計這會兒還不至於斷氣。」

    我和四哥衝出樹林,來到剛才他們埋張小天的地方,四哥用鐵杴往下挖了幾下,接著扔下鐵杴,彎腰用手挖沙子……

    我站在旁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周圍很靜,沒有任何人出現。

    「摸到麻袋了。」四哥低聲說著,邊又撿起鐵杴,挖周圍的沙土。

    我在旁邊協助著四哥,很快,周圍的沙子被弄開,我和四哥一起用力,將麻袋提了出來。

    打開麻袋才發現張小天是被頭向下埋進去的。

    將張小天從麻袋裡拖出來,解開捆綁四肢的繩子。

    張小天躺在那裡一定不動,不知是被嚇死過去了還是已經窒息了。

    四哥伸手試試他的鼻孔,又趴在他的胸口聽了聽,接著說:「還有氣。」

    這時,潮水已經到了我們腳下,開始往那個沙坑裡涌。

    我彎腰背起張小天,四哥將麻袋和鐵杴扔進松林里,然後我們直奔四哥車子的方向。

    一路小跑,到了車裡,四哥發動車子,我將張小天放進車後座,讓他躺在那裡,然後我坐到前排,四哥打開車裡的暖風……

    「開車,回市區。」我對四哥說。

    四哥發動車子。

    夜色里,車子直奔市區而去。

    「要不要送他去醫院?」我邊說邊回頭看看死人一樣躺在後座的張小天。

    「不用,他自己會醒過來的。」四哥邊開車邊說。

    過了半天,我聽到後座有動靜,回頭一看,張小天果然睜開了眼睛。

    四哥繼續開車,我回身看著張小天。

    張小天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我,滿臉是驚懼和困惑。

    「張總,早上好。」我說。

    「你……易克。」張小天活動了下四肢,接著慢慢坐了起來,靠在後背上,看看我,又看看正在開車的四哥:「你……你們。」

    「剛才都發生了什麼事情,還記得不?」我說。

    「嗯……」張小天點點頭:「易克……是你……你救了我?我剛才被阿來他們埋到了沙坑裡,你是把我救出來的?」

    我點點頭,面無表情:「是的——」

    「啊……」張小天發出一聲,不知這聲音里包含著什麼樣的情感,是死而復生的清醒呢還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本來,你是要死的,你是死定了的,但是,現在,你活著。」我說。

    「易克……好兄弟,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我永世也不會忘記你的救命之恩。」張小天感激涕零地說著,眼淚嘩嘩地流出來。

    「不用謝我……如果不是看在別人的面子上,我是不會救你的。」我冷冷地說。說這話的時候,我想起了冬兒和李順。

    「那……你是受別人委託來救我的?是誰啊?」張小天說。

    「這個你無須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你的命還在,這就足夠了。」我說。

    張小天默然,一會兒說:「可是,我還是要感謝你……我沒有想到,你會救我……」

    「活著的感覺很好吧?」我帶著諷刺的口吻說。

    「嗯,很好,活著真好……活著真不容易。」張小天點頭。

    「按照你過去的那些作為,其實你也是該死的。」我恨恨地說,我又想起張小天對冬兒的作為,他差點就將冬兒置於被禽獸侮辱和處死的境地。我還想起了張小天對雲朵和海峰的那些作為……

    張小天低下頭,不說話。

    「但是,或許,你是罪不至死……你還沒作到要死的那一步。」我說。

    「謝謝你……」張小天抬起頭。

    「謝我什麼?」

    「謝謝你說我罪不至死。」

    「這不是我說的話……這是冬兒說的。」我盯住張小天。

    「冬兒……她……她說的這話……難道,是她……是她讓你來救我的。」張小天的神色有些驚疑。

    我沒有正面回答張小天的話,說:「張小天,這世上,有些人是以怨報德,但是,還有些人,是以德報怨……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自己想想,你都幹了哪些害人的事情。」

    張小天又低下頭。

    我說:「我問你,你給我說實話,白老三偷稅漏稅被查的事情,是不是你弄到證據送出去的。」

    張小天猛地抬起頭,渾身一哆嗦,看著我:「不是……真的不是我乾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是冤枉的。」

    我冷笑一聲:「原來不是你乾的,那麼,我是救錯人了?」

    張小天渾身又是一哆嗦:「這……這……是不是李老闆讓你來救我的……他知道我因為什麼被白老闆要處死的事情了。」

    我說:「那你再給我說一遍,這事到底是不是你乾的……說實話……如果不說實話,我就把你再送回到那沙坑裡。」

    張小天猶豫了一下,接著垂頭喪氣地低下頭:「既然你要我說實話……那……那我就說……這事真的不是我乾的。」

    「哦……」我哦了一聲,心裡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

    張小天接著又抬起頭:「可是……我一直想這麼干,一直想找機會報效李老闆,只是,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我說:「張小天,你又在撒謊了……是不是想回那沙坑?」

    「不……不。」張小天忙說。

    我點著兩支煙,遞給張小天一支,他忙接過去,狠狠吸了幾口。

    「既然不是你乾的,那麼,你宿舍里怎麼會出現200萬呢?」我說。

    「你……這個……你都知道?」張小天說。

    「少廢話,我問你呢……我要是連這都不知道,還怎麼能救了你?」我說。

    「我是真不知道這200萬怎麼冒出來的……怎麼會出現在我宿舍的床底下。」張小天哭喪著臉說:「我半個月前還打掃了一次宿舍的衛生,專門清理了床底下,那時還沒有這200萬……可是……」

    「那你認為白老三這次偷稅漏稅被查的事情,內部是誰搗鼓的?」我說。

    「我……我不知道。」張小天說。

    「既然你不知道……那你為什麼要說是冬兒乾的?」我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

    「我……我……」張小天有些張口結舌。

    「說——」我的聲音又大了一分。

    「我……我只是懷疑是她……我覺得只有她有這個條件和機會,還有,我發現了她帶資料離開辦公室的一個視頻。」張小天結結巴巴地說。

    「僅僅是因為這個你懷疑她嗎?」我緊盯住張小天的眼睛。

    第847章秘密消失

    「我……我……我不是人,我還是因為想報復她。」張小天面露愧色。

    「馬爾戈壁,你知道不不知道就因為你狗日的想報復和亂懷疑,你差點就害死了她。」我怒吼起來,情緒有些激動,伸手揮舞了幾下,差點就想打張小天。

    張小天嚇地縮成一團,渾身發抖。

    四哥這時咳嗽了一下。

    我冷靜下來,吸了兩口煙,然後看著張小天:「張小天……今天我救了你的狗命,我不圖你報答,也不圖你感恩……但是,我告訴你,如果你今後再繼續作惡,你會死的很慘,到時候,你可就沒這麼運氣了,沒人能救得了你……」

    張小天低頭不語。

    沉默了片刻,我說:「命保住了……下一步,你怎麼打算?」

    張小天低頭抽了一會兒煙,似乎在思考什麼,半晌,抬起頭看著我:「易克,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雲朵,對不起冬兒,對不起海峰……對不起你們大家……

    「我終於知道,我是個混蛋,我做了很多錯事……你,你們大家,都是好人,你能以德報怨,我實在……實在很感動……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感激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來報答你……」

    「我說了,我救你,不需要你報答。」我說。

    張小天嘆了口氣:「我終於知道,我走了自己不該走的路,我做了自己不該做的事……我終於知道,生命是多麼的寶貴,活著是多麼的好。事到如今,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償還我對你們的虧欠……

    「下一步,我該怎麼走?我想,我該離開這個圈子,遠遠地離開這個圈子,我實在不該混這個圈子,我實在是該老老實實過我自己安靜平凡的小人物的生活……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不知道明天一旦暴露了還會不會遭到白老三的追殺,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重新做人。我家裡還有老父親老母親,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去給他們盡孝給他們養老送終。」

    說沒說完,張小天突然痛哭流涕起來,哭得十分傷心。

    我不說話,看著張小天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啕大哭。

    等張小天稍微平靜一些,我說:「今晚,你就離開星海……到你該去的地方去。」

    張小天用袖子擦擦眼淚和鼻涕,抬頭看著我:「我……我怎麼走?哪裡是我該去的地方?」

    「我送你到火車站,你坐最快發車的一趟車走,走得遠遠的。只要離開星海,你就安全了,到哪裡都可以。不然,明天一旦你被白老三的人發覺了,你還是一個死!」我說。

    張小天點點頭,接著又尷尬地說:「我……我現在身無分文。」

    我從口袋裡掏出厚厚一沓錢,大約接近1萬元,遞給他:「呶——拿著。」

    張小天忙接過去,揣進口袋。

    「我希望,以後不管你到了哪裡,都要記住,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希望你多做善事,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說:「送你一句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這次我救了你,只是你運氣好,下次,沒人能救得了你。」

    「嗯,我記住了,我一定記住!」張小天感激涕零,不停點頭。

    這時,車子已經進了市區,我對四哥說:「去火車站。」

    四哥點點頭。

    張小天看看四哥,又看看我:「這位是……」

    「這是我雇的計程車司機,和你無關,你不用關心這些。」我說。

    「哦……」張小天又點點頭,然後看著我:「易克兄弟,我……我真的想報答你,我真的想報答你們大家。」

    張小天說話的表情似乎看起來很真誠,帶著懺悔的表情。

    我說:「張小天,我不需要你報答我什麼,只要你不給我添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這次,你得到的教訓夠深刻的,差點就送了命。如果你能從這次事件中深刻認識到自己今後該做一個怎麼樣的人,也不枉我救你一次。」

    「我一定會深刻反省自己。」張小天陳懇地說:「易克,從你身上,我想我該知道自己今後該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說:「我也不是個好人,你少吹捧我。」

    「我不是吹捧你,我是真的這麼想。」張小天說:「我終於認識到,一切人,一切事物都是相連的,在施予他人的時候,你實在是利益自己,當傷害另一個生命時,實質是在傷害自己。」

    我看著張小天,沉默了半晌:「還記得我們當初是怎麼認識的嗎?」

    「記得,當時你到我辦公室來談訂報紙業務。」張小天點點頭。

    「那時的你和後來的你,你覺得變化大嗎?」我說。

    張小天深深嘆息一聲,沉重地低下頭去。

    「錢,誰都喜歡,我也一樣。但是,為了錢不能不擇手段,不能喪失了做人的基本良心,不能突破了做人的基本底線。」我說:「其實,你今天到這一步,就是不顧一些追逐金錢的結果。」

    張小天點點頭。

    這時,車站到了,我和張小天下車直奔售票大廳。

    有一班星海到北京的始發車,再有10分鐘就要出發了。看看售票窗口排隊的長龍,我直接過去買了兩張站台票,然後和張小天一起進了站內。

    「上車再補票!」我說。

    站台上,火車即將啟動。

    我和張小天站在車門口。

    看著在寒風裡凍得瑟瑟發抖穿著單衣的張小天,我脫下身上的羽絨服外套,遞給他。

    張小天接過羽絨服,獃獃地看著我,突然向我伸出了右手。

    雖然我今晚救了張小天,但是我對他依然沒有任何好感,我不想和他握手。

    「上車吧。」我說著,將兩手插進褲子口袋,仰臉看著深邃的蒼穹,現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張小天怔了下,接著緩緩將手縮了回去,突然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接著,轉身跳上了車門。

    汽笛一聲長鳴,火車緩緩駛離了站台。

    目送列車消失在我的視野,我緩緩離開站台。

    李順讓我將張小天救出來弄到寧州去,我沒有照辦。

    張小天就這樣離開了星海,消失在了我的視野里。

    我不知道他是否永遠會消失在我的視線里,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會重新做人,不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再出現在星海……

    回到四哥的車上,我接到了李順的電話。

    「什麼情況?」李順說。

    「路上車壞了,去晚了,張小天已經被白老三處死了。」我平靜地說。

    「哦……」李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愣,沉默半晌,嘆了口氣,接著就掛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我坐在辦公室里隨便翻閱看著當天的報紙,腦子裡邊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此次李順大舉反擊白老三,一連串的出擊重挫了白老三,加上白老三錯誤判斷的自殘,讓他的財力和人力都都深受重創,估計一時半會兒喘不過氣來。

    李順在三連擊白老三之後,似乎暫時停了下來,又似乎在靜觀白老三的反應。

    而白老三那邊此時也似乎暫時處於偃旗息鼓的狀態,又似乎在積蓄力量等待時機對李順發起更為強勁的出擊。

    表面上,似乎雙方都暫時平靜了下來,看不出什麼大的動靜。

    我知道,在外表的風平浪靜之下,雙方其實都沒有放鬆警惕,都在暗中運籌帷幄密切注視著對方,都在等待著最佳時機向對手發起新一輪更猛烈的出擊。在任何一方沒有被徹底擊垮之前,戰鬥都是不會停止的。

    什麼樣的狀態算是一方徹底被擊垮,我不得而知,難道,非要出現你死我活的局面才能罷休?

    黑道的鬥爭,拼的是經濟實力,是背景後台,是看誰的心更狠,是看誰的手段更毒辣,是看誰更有計謀。

    黑道是如此,白道的廝殺又有多大的差別呢?

    這時,我看到今天的日報第三版刊登了一則市直單位事業單位招聘的簡章,市人事局發布的。

    看來秋桐前幾天說的不假,市直事業單位果然要開始進行招人了。

    我仔細看了下。

    此次市直系統事業單位招人,規模比較大,涉及市直衛生、教育、宣傳等各系統,其中宣傳系統包括文聯社聯出版社以及廣播電視,當然還有星海傳媒集團。

    因為此次招聘的都是屬於體制內帶編製的人員,名額分配很具體,崗位要求也很明細,星海傳媒集團分配的名額是3個人,采編、行政和經營管理崗位各一人。即日起開始報名,三日內截至,半個月後開始考試,分為筆試和面試,各佔50%,元旦前結束此次招考,考上的人開始正式上崗。

    我看著招考報名條件考試內容和錄取流程,心裡沒多大的感覺,似乎這事和我關係不是很大,但又隱隱覺得有些相關。

    我知道,一旦我參與此事,那就意味著我將真正開始涉入官場,真正開啟我步入官場的步伐。

    對於官場,我一直抱著一種索然的態度,周圍看到的聽到的,都讓我覺得官場實在是個深不可測的漩渦,一旦進入,就是個泥潭,這個泥潭的深度絲毫不亞於我被李順拖入的黑社會。

    我正在黑社會的泥潭裡不能自拔,實在不想再進入另一個泥潭。

    當然,我自己有一種自信,那就是我如果真的參加這個考試,我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我相信自己有這個實力和能力。

    但我確實對這事沒多大興趣,做職場做營銷賺錢多好,充實而有成就感,官場就是人和人斗,太虛了。

    正在琢磨著,秋桐推門進來了。

    第848章我答應你

    「看什麼呢?」秋桐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看著我。

    「看這個招人的簡章。」我揚了揚手裡的報紙。

    「哦……」秋桐看著我,抿嘴一笑:「怎麼?有沒有興趣?」

    我搖搖頭:「有興趣看,但是沒興趣參與。」

    秋桐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恐怕你就是有興趣參與,也沒那麼資格。」

    「哦……」

    「沒看到報名條件嗎?必須是全日制專科以上學歷才可以報名……你不是高中畢業嗎?」秋桐說:「就這一條,就能把你卡死。」

    我無聲地笑了下。

    「你笑什麼?」秋桐專註地看著我。

    「沒什麼。」

    「我看你笑得很含蓄。」

    「含蓄……我怎麼含蓄了?」

    「你心裡清楚。」秋桐緊緊盯住我的眼睛。

    我不敢和秋桐對視,又掩飾地笑了下:「就算我有大學學歷,我也沒興趣報名。」

    秋桐沉默了片刻,說:「年齡和學歷,是一個人改變身份的前提條件。年齡是個寶,學歷不可少,而身份,是步入體制內混的關鍵,身份轉變不了,一切都是白搭。這就是中國特色的官場體制。」

    「我不具備混官場的潛能,我就適合做職場做營銷做企業管理。」

    「一個人到底適合做什麼,只有做了才會知道,不做,光憑想象,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適合做什麼。」

    「就這官場,光看光聽我就覺得頭疼,更別談做了,我可不想去嘗試。」

    秋桐笑了下:「愛情是個圍城,婚姻是個圍城,職場是個圍城,官場,同樣是個圍城……其實,按照我對你的了解,按照你實際的能力和素質,你不管做哪一個行業,只要你想去做,都能有一番作為……有能力的人,幹什麼都行,沒能力的人,放到哪裡都白搭。」

    我說:「那我就努力做好目前的職場……努力做一個好的企業管理者。」

    「看了這個招聘簡章,有沒有一點動心?」

    「有,但是很小,和我目前做的事情比起來,這點動心微不足道。」

    秋桐說:「你不會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你說呢?」

    秋桐說,」我說……不是!」

    「那你還這麼說?」

    「我想刺激你一下。」

    「有必要嗎?」

    秋桐笑起來:「有沒有必要我都想試探試探你……」

    「試探我?為什麼要試探我?」我說。

    「因為……有時候,我自以為能看透你,但是,更多的時候,我發覺我根本就看不透你……對我來說,你有太多的迷。」秋桐說。

    我看著秋桐,緩緩道:「秋桐,或許你說的是有道理,或許,我在你眼裡,確實有很多迷,或許,這些迷會慢慢在你面前全部解開。」

    「或許,有些謎團,不用你自己解,我就能感覺出來!」秋桐說。

    我的心一顫,笑了下:「你很聰明。」

    「在你面前,我不敢說自己聰明,表面看起來,你很愚鈍,但是,實際上,我分明感覺到,你實在比我要聰明的多。」秋桐說。

    「你對我感到很好奇?」我說。

    「不僅僅是好奇,更多的困惑。」秋桐說。

    我點燃一顆煙,慢慢吸了兩口,說:「秋桐,或許,總有一天,你的這些好奇和困惑都會消失的。我其實,並不是一個複雜的人。」

    「我對你的好奇和困惑與你簡單抑或複雜無關。」秋桐說:「你說的那一天,會很遙遠嗎?」

    「或許,很快,或許,很遙遠,或許,沒有這麼一天!」我說著,心裡一陣苦澀。

    「我不明白你的話!」秋桐說。

    「你明白的,你會明白的,你一定要明白。秋桐,不要逼我,有些事,很多事,該讓你知道,我會告訴你的。但是,不要逼問我,好不好?」我艱難地說著。

    秋桐默默地看著我,半晌,點點頭:「好的,我答應你。」

    我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冬日裡蕭條的天空,默默地抽煙。

    「易克——」秋桐在我身後輕聲說。

    「嗯……」

    「到目前為止,我仍舊不知道你到底是一個有怎麼樣經歷的人,或者說,在某些方面,我對你一無所知,但是,我分明感覺到,你是一個有很多故事的人……你是一個心理歷程很坎坷和複雜的人……你是一個心裡很苦很累很憂鬱的人。」秋桐說。

    我沒有做聲,站在那裡背對秋桐繼續抽煙。

    「其實,每個人都是有經歷有故事的人,只是這故事這經歷有簡單有複雜,有酸有甜有苦有辣。」秋桐繼續說:「其實,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不管在何種環境和條件下,只要能守得一片清凈,就會收穫一份安寧。人生充滿了起承轉合,能夠在沉下去的時候,安守一份內心的寧靜,獨享一份寂寞的清幽,那麼在崛起的時候,方能真正地體味人生的真意。

    「人要保持清凈心,就必須讓自己的心念純凈,不為名利所縛,不為得失所擾,在挫折面前勇往直前,在誘惑面前不為所動,心無所系,隨遇而安。」

    我的心一動,繼續站在那裡,琢磨著秋桐的話。

    半天,沒有秋桐的動靜,我回身一看,秋桐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走了。

    我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前,呼了一口氣,琢磨著秋桐剛才和我說的那些話……

    分明感覺到,秋桐已經對我的真實身份產生了巨大的懷疑,這讓我心裡有些驚懼,還有些煩憂。

    分明感覺到,秋桐如此聰慧的一個女子,她要想摸清我的底細,目前的情況來說,並不難,她完全可以去找海峰或者海珠或者冬兒詢問,但是,她似乎並沒有這麼做,她從來不是一個到處打聽別人情況的人,她似乎對我很尊重,在等我自己向她坦白,她似乎很有耐心。

    分明感覺到,秋桐外表雖然看起來很柔弱很脆弱很無力很隨波逐流,但是,她的內心實則無比堅定堅強,她其實是個很有主見很有自己思想的人,她對事物的觀察實則十分敏銳和犀利,只是她不會說出來。

    目前看來,她對我的懷疑只是我的身份,而對於現實里的易克和虛擬中的亦客,她似乎並沒有產生很大的懷疑,她或許認為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或許她無法想象易克和亦客會是一個人,雖然她常常在現實和虛幻中自覺不自覺將此二人模模糊糊地重合著,雖然她將對空氣里亦客的情感不由自主轉嫁到現實里的易克身上。

    我自以為是而又不無道理地分析著,心裡感到很亂。

    我知道,或許,終究會有這麼一天,我會體無全膚地站在秋桐面前,將我的全部面具都扯去,等待她對我的無情嚴厲判決。但是,終歸這只是或許,我不知道這一天會不會真的到來,也不知道何時會到來。

    繼續隨意翻閱報紙,看完日報看晚報。

    又看到了夏雨在晚報上刊登的尋人啟事,找救他爹老黎的恩人的啟事。

    看來,夏雨夏季兄妹倆夠執著的,不找到那個恩人是不會罷休的。

    想到那天和老黎的對話,想到夏季一直看我的狐疑困惑眼神,想到老黎的經歷和夏雨的身世,我的心裡又起起落落起來。

    正想著,內線電話響了,一接,是曹麗打來的。

    「易克,自己在辦公室?」曹麗膩膩的聲音。

    「嗯……」

    「我也自己在辦公室。」曹麗笑嘻嘻地說:「這些日子一直很忙,忙裡忙外,不可開交,冷落了小寶貝,沒生我氣吧?」

    「有什麼事,說——」

    「哎——別這樣啊,講話怎麼硬邦邦的,聽起來好冰冷哦……」曹麗說:「咱倆可是好久沒有一起談心了,我雖然忙,心裡可是一直挂念著你呢,白天想,晚上更想。哎——你個沒良心的死鬼,我不找你,你從來想不到找我,人家晚上下面一想到你就好癢呢。」

    「曹主任,這是辦公電話,有事說事,沒事我就掛了!」

    「別,別掛,我有事找你呢。」曹麗忙說。

    「說——」

    「是這樣的,那天和我在經營辦公區吵架的那個小妮子,到底是什麼人?」曹麗說。

    我知道曹麗指的是夏雨。

    「怎麼了?她是我們的客戶啊!」

    「我知道是客戶,她是什麼單位的客戶?」曹麗說。

    「怎麼想起問這個?這個和你有關嗎?」

    「我一開始以為這個小妮子不過是個小卒子,可是,後來我越琢磨越覺得這妮子有點來頭。那天我看到她開了一輛寶馬在我們經營辦公區門口,又一天,我看到她開著一輛法拉利跑車才大街上狂奔……看來,她的身份有些不一般啊。」曹麗說。

    我想了想,說:「你真想知道?」

    「嗯……當然想!」

    「那我告訴你,她是三水集團的副總裁。」

    「啊——她……她是三水集團的副總裁?」曹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震驚:「三水集團說家族企業,老闆姓夏……她……她姓什麼?」

    「她叫夏雨,這回你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啊——她是三水集團夏老闆的家人?」我想曹麗此刻一定嘴巴都合不攏了。

    「是的!她是三水集團夏老闆的親妹妹!」

    「這……這……她……她竟然有這麼大的來頭。」曹麗結結巴巴地說:「我……我……竟然那天要打她。」

    「你這叫有眼不識泰山,是不是?」

    「額……有眼……不識泰山……你幹嘛不早告訴我她的真實身份?」曹麗責問我。

    「人家做事很低調,不願意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不讓別人說。」我說:「她是我們的客戶,客戶的要求,我們能不遵守嗎?」

    「那……那我豈不是得罪她了……那……我該怎麼辦?」

    「你以為你是誰啊,人家本來就沒把你放在心上……你不用怎麼辦,少惹事就是!」

    「哎——易克,以後,有機會,你見到那個……夏雨,你在她面前多說說我的好話啊……以後,機會成熟了,我專門請她吃頓飯,解釋下那天的事情,道個歉。」

    「我看沒這必要,那事估計她早就忘記了,你解釋什麼?自己找難看?」我說。

    「可是……可是……我……」曹麗有些語無倫次。

    「好了,沒事的,人家是不會記仇的……你以為她真的會把你放在眼裡啊……別自尋煩惱了,忘記這事就是了。」我說完掛了電話。

    剛放下電話,我的手機響了,是夏季打來的。

    「夏老兄,你好!」

    「老弟你好!」夏季沉穩的聲音。

    「老兄有事嗎?」

    「呵呵,有點小事,不知老弟現在方便不,方便的話,想麻煩老弟來我辦公室一趟。」

    不知夏季是何事,要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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