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是急了,雙手抓住沁雪,「沁雪,若皇上與我有任何意外,日後你便是牧兒親娘,只要孩子能活下去,就算只能做乞丐,也是我們欠你的情。Google搜索」
「這幫風雪樓的人就是在栽我夫君的贓,沒有什麼造反。」
明容忍不住辯解,又道:「沁雪將太子看得重,她是怕傷到孩子。」
這下沒人說話,但見沁雪仰著頭,似乎在想什麼。
半炷香之後,沁雪一咬牙,竟是伸手,開始脫身上夜行衣,李建成見狀忙閉了眼,李中官也趕緊扭過頭。
明容也詫異,「你做什麼?」
沁雪沒有回答,此時夜行衣中,露出了一件軟甲。
「趕緊穿上,誰讓你叫我一聲奶娘呢。」
李牧還在疑惑,沁雪已然將身上軟甲,扔到了他頭上。
直到臨走,李牧還在猶豫,最後被沁雪薅住衣頸,扯到了外頭,看到孩子剛一消失在門後,皇后便捂住了嘴。
明容在旁邊,輕輕拍拍她的後背。
「對不住啊,讓你留下來。」皇后出氣的。
「什麼對不住,我也有一雙兒女。不管大人如何,孩子才是最要緊的。」
明容安慰道,眼圈也不由自主紅了起來。
皇宮的屋頂上,沁雪一路扯著李牧,在夜色中奔跑。
到了外面,李牧才知,皇宮各處皆有叛軍,這個時刻,本是規矩森嚴的宮禁,如今烏煙瘴氣,甚至他們經過一處宮殿時,聽到了女人淒涼的哭泣。
這兒是他從小長大的家,如今卻遭了搶奪。
冷風吹到臉上,有些刺骨的疼。
李牧已經跑得筋疲力盡,以至於心中生出絕望,他害怕,害怕永遠也走不出這茫茫夜色。
可沁雪始終沒有停。
「快到宮門口了,給我提起一口氣!」沁雪只說一句。
李牧也看到了皇宮巍峨的大門,那個地方,是他從小就想衝出去的,而今日他卻生出不舍,甚至愧疚。
那間暗室里,還有父皇和母后,可他卻逃了出來,沁雪身輕如燕,帶著李牧一個縱身落到一處屋頂。
李牧這時忍不住,回頭朝著李建成的寢宮看了一眼。
「啪」地一聲,李牧腳下無意一滑,竟將一塊琉璃瓦踩落了地。
「有人!」不知誰喝了一聲。
李牧頭皮一緊,他們被發現了!
沁雪冷眼往下看了看,攔腰將李牧抱起,這種時候,唯有一字,那就是——逃,幾支箭立即射了過來,對向屋頂。
李牧幾乎暈眩,只聽到風聲和箭矢帶來的哨音。
到後頭李牧全不知身在何處,直到突然之間,沁雪的手一松,李牧直接摔到地上。
幾乎同時,幾一雙靴子出現在李牧面前。
李牧嚇得快要叫出來時,頭頂上有人驚呼,「娘子?」
李牧聽出了顧師父的聲音,可乳娘
此時的沁雪趴在李牧旁邊,一抹月光下,有汨汨的血,在她身下漸漸瀰漫。
天光還未放亮,宮中大殿裡已肅立了滿朝的文武百官。
這些人已然等了將近兩個時辰,他們皆是被包勝舉的兵馬闖入府中,一個個提溜出來的。
今日要發生什麼,大家心知肚明,人人都想忠君愛國,名垂千古,可到底時勢比人強,從來勝者王侯敗者寇,審時度勢才是人之常情。
一陣孩子的啼哭聲,從大殿後面傳了過來。
有人抬了抬頭,一位身著朝服的盛裝女子,抱著一個才幾個月的孩子,緩緩走上高台。
盛裝女子將孩子放到寶座這上,也不管他哭鬧,這會兒面向底下群臣,面無表情地宣布,「皇上駕崩了!」
此言一出,眾臣皆跪地,沒人吃驚。
前幾日便在傳,皇上連同皇后和太子,皆已被殺。
可不就等著今日了嗎!
包貴妃用袖子一陣子抹了抹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轉頭吩咐,「將皇上的遺詔請上來!」
與此同時,有兵馬堂而皇之踏進了皇宮。
看到令牌上有個「包」字,守門的侍衛並不敢擋駕,知道來的是包勝舉侄子的人馬。
倒是有包貴妃宮中太監上來招呼,「包將軍終於到了,包大人問了許久……」
「包將軍便在後面。」有人回了一句。
太監呵呵一笑,朝著答應的人瞟了一眼。
等人過去了,太監突然反應過來,大喊道:「是那個謀逆的」
只是話音沒落,一把刀已然劈在他後背,眼瞧著人摔到在地上。
四下,立時亂了起來。
大殿之內,眾人正隨同站在最前面的新任相國包勝舉,一齊跪拜太后,一身華麗裝飾的包貴妃坐在寶座邊上,得意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果然是富貴險中求,若沒有那晚自個兒從宮中跑出去報信,也不會走到今日。
包勝舉走上高台,和包貴妃對視了一眼。
「寢宮那邊如何了?」
包貴妃壓低了聲音問,「那邊如何處置?」
「自然是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任他們再大本事,燒成了灰還能翻出什麼浪來。」
「可是……」包貴妃略有些疑惑,那玉璽到底沒有找著。
包勝舉自然明白意思,若不為了找玉璽,他也不會等到現在。
可終究,等不得了。
其實想想,玉璽說到底不就是個物件,回頭讓人重新刻一枚,但要大權在握,還不是他們說什麼,便是什麼。
「成王殿下駕到!」
一聲大喊,從大殿門口傳了進來。
眾人皆是一驚,包勝舉猛地轉回頭去。
幾乎片刻之間,大殿四處守衛的兵將全部被砍倒,一股血腥氣直衝人鼻間。
而包勝舉身後,已然有兩把刀架在那兒。
「放肆,哪有什麼成王!」
包勝舉眼睛睜得老大,看向一個頭髮已然花白,背脊卻挺得筆直的男人,越過眾人讓開的一條路,走到了近前。
「膽子不小啊!」
成王冷冷瞪過去,吩咐,「砍!」
幾名包勝舉的親信連聲都來不及出,已然人頭落地。
包勝舉腿一軟,人已嚇得栽倒在地。
「啊!」包貴妃瘋了般大叫,連自個還在哭著的兒子都不管了,轉向想往殿後跑,卻不想被人一刀過來,竟是劈斷了左手。
便在這時,大殿已然亂起來。
成王我自巋然不動,似乎沒有在意到周遭,只看向大殿的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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