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堂叔先是一愣,隨後哭天搶地,「冤枉啊,在下真沒這膽量!」
「那就走吧,回頭便到京兆尹衙門大堂上,把話都說清楚。按你所述,若是陳鈺母親過世之前的確有過囑託, 便拿出白紙黑字,京兆尹衙門一向嚴明,總不會讓百姓有冤無處訴!」
晏聞說了一句,拉住明容的胳膊,便準備扶她上車。
「你們仗勢欺人!」
那人突然瘋了一般,朝著晏聞衝過來,竟是伸手要推他。
晏聞雖背對那人, 卻早已有所提防,這會兒一把抱住明容, 一個轉身,兩人閃到了旁邊。
眼瞧那人撲了個空,直接摔到地上。
晏聞身邊的隨從立時上來,將陳家堂叔按住,「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襲擊朝廷命官。」
「打人了,當官的打人了。」
人家反倒吼起來。
「我們可都瞧見,是你先要動手的,人家躲都不成,從沒見過這麼下作的人。」
邊上有看得真切的,直接罵了過去。
「放開他!」
晏聞吩咐一句,扶著明容便往馬車上走。
隨從都已讓開,往後面走。
便是圍觀的人都準備散開,想來這場戲算是要散了。
可有人還未盡興,眼珠子轉了轉,看向近處拉車的馬。
未料這時,陳家堂叔忽地朝拉著明容車的馬腿上狠踢了一下。
人群中有人驚呼出來, 明容本來都已經上車,卻不料馬受了驚,焦躁地抬起雙腿。
所幸明容晃了幾下,就被晏聞眼疾手快拉了下來。
就在這時,受驚的馬經不住痛,嘶叫了一聲。
車夫急到站起身,使出渾身力氣想要將馬拉住。
那馬受了刺激如何肯服,暴脾氣上來,拉著車原地轉起了圈,且是越轉越快。
陳家堂叔本是起了邪念,想要搞出點事來,誰料那馬竟將他繞在當中,一時不得脫身。
眾目睽睽之下,那人已然被卷到馬下。
竟是要出事了
就在眾人睜大眼睛之時,有人衝到近前,猛地一把,將那人從車裡拉出來。
然而就在這時,那馬竟是朝著晏聞衝來。
一個身影飛過馬車, 伸手撈起被絆倒在地的晏聞。
「夫君!」
明容嚇到驚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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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 剛上完朝的晏聞, 卻又要出府,手臂上還打著夾棍,可不是昨日遭的罪,邊上陳鈺還小心跟在旁邊。
明容送到了門口,一臉擔心。
「回去吧!」
晏聞說了一句。
「爹爹小心。」
櫻桃從門裡頭探出頭大聲地道。
晏聞回頭,朝著孩子笑了笑。
明容到底跟著車邊,看著陳鈺將晏聞扶上車。
「只是受了點小傷而已,不至於這樣。」
晏聞笑道。
晏聞口中的小傷,就是前晚左臂被馬踢折,一條腿也受了輕傷。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得了一天的假,據說是皇上不准。
快要上車之前,陳鈺轉頭瞧了瞧明容,「姐,對不住!」
「傻話,姐弟之間,說這些做什麼?」
明容伸手推了陳鈺一把。
雖是面色輕鬆,可明容此時心裡卻是十分慌亂,這哪回去宮裡不是有大事發生了。
皇上來了旨意,要晏聞和陳鈺一塊兒進宮。
過來傳旨的是李中官徒弟,少不得透了消息,說是有人到皇上面前參奏,說晏府仗勢欺人,魚肉百姓,公然當街行兇,將人致傷。
「到了裡頭,該說什麼就說什麼,皇上有什麼好怕的,他也是人,用不著一到聖駕前便請罪,咱們什麼錯都沒有,便該坦坦蕩蕩。」
明容在給陳鈺打氣,也是在給自己個安慰。
畢竟這是陳鈺頭一回面君,肯定心裡很緊張。
陳鈺點了點頭,忽地冒出一句,「我昨兒想了一夜,真不成,我就辭官不做,跟那些人把官司打到底,不是為了錢財,便要爭回一口氣。」
明容有些愣住,到後頭哭笑不得,「行了,你上去吧,跟著你姐夫見機行事,真想辭官,姐姐又不攔你,只是此事不可輕率決定,你想好了再說。」
陳鈺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了片刻,到底進了車。
坐到晏聞邊上,陳鈺又回頭朝著明容招了招手。
「你姐姐不能犯倔,一倔的話,幾頭牛都拉不回來。」
晏聞打趣了一句。
陳鈺低頭想了許久,「我姐姐是我見過最好的女人。沒有她,也沒有我今日。我總想要報答她,如今還未報恩,就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就這樣吧,照她說的,該講什麼就講什麼。」
晏聞笑了一聲,「你也不用愧疚,這麻煩不是你給我們帶來的,認真算算,是我自個兒惹下的,我這些年得罪不少人,人家總是要找到由頭來還擊,你這是撞上了。」
陳鈺看向晏聞,他以為姐夫在朝中頗得讚譽,聲望很高,卻原來也有不得已的時候。
經過那個林盛的事,陳鈺終於明白了,官場之上的爾虞我詐,還有知人知面不知心。
難怪臨走之前,李子恆語重心長地告訴他,上京城鬼比人多。
現在想想,還真不如留在常山縣,那兒是個幹事情的地方,大傢伙也不講什麼利益之爭,只想著把自個兒住的這個地方好好帶起來。
還有燕北郡,當日臨離開前,韶兒拉著他,眼圈紅紅地問要不要留下,陳鈺猶豫了好久。
「用不著緊張,就當去見見世面。」
晏聞說了一句,索性閉目養神。
陳鈺思路被打斷,這會兒嘆了口氣。
仙來藥鋪後院,也不管外面病人絡繹不絕,言念拉著明容,跟她說著今日御書房裡發生的事。
「皇上可算是抓到晏聞把柄了,見到他一露面,立時拍了桌子,結果一拳打一棉花上,旁邊幾個人都跪下了,晏聞還在那站著,最後全靠我推了一把,他才說了句『腿受傷』了。」
明容等著聽結果,「後頭如何?」
「參奏晏聞那人,咬著晏聞欺壓百姓。還說那苦主被打得半死。晏聞請皇上派人去查實,李中官過去一瞧,陳家那堂叔屁事兒沒有,還在屋裡眯著小酒哼小曲呢。」
「晏聞一聽那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那人也是個無賴,顛倒黑白痛哭流涕,宴聞被那人這一番做派弄得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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