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阿湘她娘又轉頭看向明容,「林娘子還說,這回見到了一位顧夫人。那位竟是大皇子的奶娘,這眼界開得也太大了。」
明容替女兒擦了擦臉,「回頭我得跟林娘子招呼一聲,可別被那顧夫人巧嘴給騙了, 她做生意,可是從來不吃虧的。」
這一回林娘子去上京城,還是明容安排的。
都說上京城好,又逢到大考之年,林娘子如今寬裕了,便想帶兒子去長長見識,說不得也往讀書的路子上走。
明容拜託如今已然回了顧府當少奶奶的沁雪替她照應著, 沁雪以前的時候是不靠譜, 不過如今拜託她辦事還是教人放心的。
阿湘她娘被逗得直樂,興致勃勃地絮叨著那些上京城的趣事兒。
外頭傳來腳步,櫻桃一下笑了出來,「是蔣爺爺來了!」
明容放下手裡的碗,迎了出去,「蔣先生還沒用飯吧,進來吃一些。」
「不用了,夫人,有好消息了!」
蔣先生笑道:「今日我去乾州,晏大人的考績下來,又是甲等,位列第一。」
「甲等是什麼呀?」
櫻桃跟過來問道。
「就是說,你爹爹這縣官當得好。」
明容笑著說道。
晏聞自從來了常山縣,自是兢兢業業,一門心思要讓常山縣的百姓過上好日子。
如今工夫沒有白費,常山縣已然大不相同,這甲等第一,晏聞自是值得。
「蔣先生只怕也是一等吧。」
明容想起來問道。
蔣先生呵呵笑了出來, 「慚愧,到這把歲數,還能為百姓做一些,我這一生已然足矣。」
說到這兒,蔣先生遲疑了一下,「今日知府說,有個縣令的缺,乃是晏大人舉薦,問我願不願意過去。」
「好啊,蔣先生才能,便是知府也做得。」
阿湘她娘拉著君陽,也走了過來。
蔣先生笑著搖頭,「我已然拒了,不過,多謝晏大人器重。」
瞧著蔣先生出門上了車,明容輕嘆了口氣。
「為何拒了呀?」
阿湘她娘不太明白。
明容卻道:「士為知己者死,蔣先生是想與我夫君一起,把常山縣做得更好。」
天色已晚,明容坐在床榻邊, 正看著上京城的信。
書信是明容的大哥趙崇光寄來的,也提到了晏聞這些年常山縣政績醒目。
原本去年皇上便該將他提拔,只不知會何原因,此事後來不了了之。
少不得趙崇光勸明容耐心一些,今年晏聞總是要提一提的。
其實明容倒不在意,她看得出來,晏聞在常山縣樂在其中。
若不是上京城有爹娘,明容也想在這兒待著,到底常山縣民風淳樸,孩子也習慣這邊氣候。
孩子這會兒都已睡著,明容走到桌案邊,正要提筆寫信,阿湘在外頭敲了敲門,「夫人!」
「你回來了?」
明容應了一聲。
門吱呀一聲打開,阿湘從外頭走了進來。
谷脛
如今的阿湘,與兩年前大不相同,之前人人都說她是個假小子,如今氣質變了不少,頭上挽著髻,笑意盈盈的,難怪如今過來提親的媒人,踏破了門檻。
可阿湘一力回絕,只想當大夫。這丫頭進步極書追,若非疑難雜症,都能應付得來。
「林娘子去醫館的時候,夫人正好回家了,有一封信是從上京城過來,說是……言大人讓親自交給夫人。」
阿湘說著話,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到了明容面前。
明容笑著接過,她還在想呢,言念怎麼到這會兒不來信。
這邊拆開信,明容抬頭看看阿湘。
「夫人有何話要說。」
見天在一塊,明容想說什麼,阿湘直接便能猜出。
「想不想去上京城?」
明容問道。
有一件事兒,明容已然考慮上許久。
阿湘既然有資質,便不該被埋沒。這常山縣畢竟地方太小了,要說歷練,得去一個更廣闊的天地才會有更多豐富的經驗。
明容想把阿湘送到師父那兒,想來以師父的本事,定是能將阿湘調教出來。。
「夫人要回上京城?」
阿湘眼睛立時亮了,這會兒忙不迭地點頭,「我樂意著呢,反正您去哪兒,我便去哪兒,能把我娘帶上嗎?」
「誰說我要回去?」
明容笑了笑,「我給你師祖寫過信,說我收了個不得了的徒弟,他不相信,要親自試一試,你呢,便過去一趟,若是師祖認為你不錯,說不得還能點撥占撥你;若是認為你資質平凡,快點回來吧,在這兒做個小郎中,也能養家餬口。」
阿湘瞧了明容半天,臉頰不由自主紅了起來,自然是因為興奮。
「我以後能當太醫嗎?」
明容頓了頓,「當什麼太醫,還沒學會走,就想跑了?你願意去,下一迴風雪鏢局要去上京城,你跟上便是,對了,把您娘也帶上?」
阿湘高興地想叫出來,她早就盼著,到那個大周最繁華的地方,去好好見識一番。
可……
阿湘忽地猶豫了起來,「我若走了,夫人這邊怎麼辦?」
當大夫並不容易,每一個病人都要照應得周到,不可有半分的閃失。
自從開始坐診,阿湘便體會,晏夫人的不易。
如今還有她在旁邊,但要自己走了,擔子可不全落到了晏夫人肩上,阿湘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你要這麼瞻前顧後,也不用去了,誰也勉強不得。」
明容故意道,這會兒將信打開。
阿湘嘟著嘴,這會兒在屋裡來回走著,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明容手裡的那封信上。
言大人常有書信,就算不是給自己的,可每回阿湘心中都滿是雀躍。
若去了上京城,會不會見到言大人?
倒是明容此時睜大了眼睛,到後頭竟笑了出來。
「有什麼可樂的?」
阿湘注意到了明容的神色。
「觀城公主有了身孕,成王必要高興,又要添孫了,也不知道他們得著信兒沒有。」
明容隨口說了出來。
說來也是教人驚訝,前頭言念來信,不是說他們鋪子又撿了多少銀子,便是在信里調侃晏聞,皇上還記著仇,他得在常山縣養老。卻從不說自家夫人,似乎兩人感情有些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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