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容一愣,猛地轉回身,朝著那巷子跑了過去。Google搜索
巷子中間,一群人圍成了圈。
「讓一讓!」
明容連食盒都不管了,一個勁地從人群里擠了過去。
出事的是蔣先生?
此刻明容後背都冒起了汗。
終於到了裡面,明容眼瞧著,蔣先生倒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血,尤其是頭上已經被大片染紅了。
明容趕緊跪到蔣先生跟前,再仔細看時,大吃一驚,蔣先生頭頂被人砸了個洞,正汩汩地往外冒著血。
此時蔣先生整個人挺直地仰躺著,看上去竟像沒了氣息。
「完了,這是救不得了。」
有人在一旁嘆氣,「可惜啊,蔣先生為人極好,上回我去衙門遞狀子,便是他替我寫的狀紙,問什麼,答什麼,全沒有其他人那樣狗眼看人低。老天真是不公平,好人不長命啊!」
「是誰幹的?」此時有人不解。
旁邊傳來竊竊私語:「我可瞧見了,其中一個便是縣衙的黃捕頭,那位昨日還在我那小酒鋪喝酒,聽他嘴裡還罵罵咧咧,好像咒的就是蔣先生。」
「讓開!」秦風的聲音傳了過來。
眾人一看縣衙來人,趕緊退到兩旁。
秦風此時已經到了跟前,看到明容在那兒,愣了下下,隨即抱拳道,「夫人沒事吧?」
「我也是剛過來。」
明容頭都沒抬一下,用手探著蔣先生的鼻息。
目光望向地上的人,秦風眉頭緊蹙。
剛才有人過來報信,說是前頭巷子,幾個人在圍毆蔣先生,竟是想將人打死。
秦風可不趕緊帶人過來,瞧見明容也在場,以為她也挨了打。
說來蔣先生離開縣衙之時,晏聞還勸他一起走,卻沒想到,蔣先生自己出來了。
「人怎麼樣了?」
秦風蹲到旁邊問道。
明容一臉的凝重,「傷到了三叉縫,不過鼻息尚存,心口也還有溫熱。」
秦風倒吸一口涼氣,男子的三叉縫乃是要害之處,傷到這裡……只怕大事不好。
秦風急著問道:「可還能救?」
明容沒有回應他,這會兒伸出雙手,想要讓蔣先生翻一個身。
「夫人不用動手,只管吩咐我等。」
秦風立刻明白,明容這是打算救人了。
「附近有沒有藥鋪,請老闆趕緊過來。」
明容一邊將蔣先生的雙膝屈起,一邊大聲地道。
「夫人,在下就是開藥鋪的。」
立時有人上前。
明容思忖片刻,抬起眼道:「勞駕您,我這會兒需要混元膏還有黎洞丸,再來一些醋和草紙,麻煩儘快……」
沒等明容把話說完,那人轉頭便跑了。
也沒過多久,那人又回來了,提著一個包袱,裡頭不僅有明容要的東西,還有各色金瘡藥。
「藥鋪小了些,用得上的藥都在這兒,夫人需要什麼,儘管用吧!」
明容忙道:「多謝,銀子先記上帳……」
那老闆是個實誠人,「還要些什麼,夫人便吩咐,我到別家去問,銀子沒有不要緊,人命關天!」
片刻之後,小巷裡頭被圍得水泄不通,卻又鴉雀無聲。
大傢伙皆看著,明容先將醋調了混元膏,敷於蔣先生頭頂,再將草紙卷點燃著,放在蔣先生鼻邊。
眾人正不知所以,蔣先生忽地呻吟了一聲。
「誰家孩子在附近。」
明容又問了一句。
還是那個藥鋪老闆幫了手,沒一時端了童子尿過來,又和了黎洞丸。
不知道什麼時候,眾人又讓開了路,晏聞官服都未及脫,也趕了過來。
此時的明容正自忙碌,用雙手按著蔣先生的胸口以及腋下,隨後又托起他的手腕,頻頻揉摩兩手脈窠。
「我來吧!」
便在這時,明容聽到了晏聞的聲音。
明容轉頭,連驚訝都顧不得,站起身道:「繼續按揉,不要停下來。蔣先生筋脈已然硬了,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心血恢復,命脈流通,或可緩過來。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然黑下。
晏聞按了兩柱香之後,秦風又上前來接手,讓宴聞休息一會,後頭又是藥鋪老闆接替著。
明容沒喊停,大傢伙都在堅持。
而此時的明容蹲在地上,一眼不眨地盯著地上的蔣先生。
也不知誰如此手段狠毒,竟是想要一位老先生的性命。
「醒過來了!」
藥鋪老闆叫了出來。
所有人都沒想到,方才命懸一線,所有人都以為生還無忘的蔣先生,此時慢慢睜開了眼。
明容鬆了口氣,低頭對蔣先生道:「先生,咱們回筒子街。」
快到半夜,蔣先生的屋裡依舊燈火通明。
給蔣先生餵過接骨紫金丹,明容又為他重新敷上混元膏。
「也不知道誰喪了良心,竟是要害這麼好的先生。」
阿湘她娘和幾位老人家站在屋裡,個個眼圈都紅了。
明容站起身,說了一句,「只怕哪位要辛苦一晚了,今晚得有人看著蔣先生,有什麼事兒,趕緊來跟我說。」
「我來看著!」
阿湘立刻道。
「你一個女孩家,如何方便,我們來守著,反正歲數大了,覺也少,正好做這事。」
有人趕緊道:「夫人放心吧!」
「辛苦各位。」
明容說著,走出了屋。
這會兒屋外,李坤正站在那兒。
「夫人,蔣先生如今怎樣了?」
李坤上前問道。
「失血過多,後頭要慢慢調理,得好好養上一段時間。」
明容嘆了口氣。
當時情勢危急,明容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能將人救下來,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李侍衛,方才在咱們屋外頭鬼鬼祟祟之人,可問出了他的來歷?」
阿湘跟到外頭,牙齒還打著顫。
晏夫人說的那人,在院子外頭站了好一時,阿湘轟人,那人居然氣勢洶洶要打她,後頭李坤和錢遠正好過來,將那人按住。
李坤笑了一聲,「送到縣衙才知,居然是個捕快,平常真沒注意到有這一號人物,他已經招了,是受黃捕頭所派,過來盯著這邊動靜,未料是個楞頭青,這麼明目張胆的就動手了。」
「害人的,是那幾個被轟出去的衙差?」
明容已然明白了。
李坤點了點頭,「那幾個被抓住時,正在福來酒樓喝得高興。可不是一個都沒逃掉。這幫害群之馬,難怪縣衙上上下下烏煙瘴氣。大人已經說了,此事絕不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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