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明容,只見她忽然從藥箱裡拿出銀針,就在郡王的頭頂扎了起來。
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趙崇光上前按住了明容的手,「爹爹是被敵人追趕,一時不察掉下了山谷,言念他們找到之時,身體已然僵硬……不要再這樣了,已然無濟於事。」
明容猛地推開了趙崇光,「不行,爹爹得活著,娘親在上京城等著他,若知道爹爹沒了,她也活不下去的。」
「我好不容易找到爹娘,我還想陪著他們,陪著他們一塊變老……」
明容抽了抽鼻子,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繼續在郡王的百會穴上扎著。
便是李子恆也過來勸道,「你摸摸,他手腳全都僵了,能不能救不回來你還不知道嗎,你是大夫,不是神?」
言念卻伸手,擋住了李子恆,「明容是大夫,她若覺得有希望,就讓她試試,或許有個萬一呢?」
一時間,趙崇光和李子文都看向言念。
人死如何復生?
言念朝著兩人搖了搖頭,對趙崇光遞了個眼色,便走了出去。
此刻外面的堂屋,一時站著不少人。
趙崇光雖是出來,可一直瞧著屋那頭,竟是擔心明容受了刺激,才會如此。
「要不要把晏聞叫過來?」李子恆出了個主意。
趙崇光搖頭。
晏聞的確想過來,可軍營不可無人坐鎮,尤其是此時,韃靼既然有了這一次的襲擊,不可能就無事了,肯定又在蠢蠢欲動。
言念說了句,「沒的是她親爹,就讓她發泄一下吧,這會兒痛到極致了。」
「那個鐵先現在何處?」
趙崇光使勁搓了搓臉,問了一句。
「人就在隔壁屋裡,崇光兄,不如就拿他的頭,來給王叔祭靈!」
李子恆立刻道。
趙崇光一時默然,知道明容痛到極致,可自己心裡何嘗不是痛,除了痛,他更有悔恨。
為了不出任何差池,將鐵先送回上京城,趙崇光才想出這聲東擊西的計策。
最早出發的那批人馬,押送的不過是他們招人假扮的俘虜。而真正的俘虜,被塞進了郡王回上京城的馬隊裡。
本以為可以避開韃靼人的耳目,可趙崇光這一回,的確失算了。
他沒有想到,韃靼人這次竟然盯上了郡王,想來是為了藉此交換回鐵先。
「將軍!」
有人匆匆跑了進來,「蒙北幾處要地,韃靼突然發動進攻,晏將軍已然下令迎戰。」
趙晨光狠狠地閉了閉眼睛,轉頭對言念抱了抱拳,「言兄,此次重任便交於你,務必將鐵先送回到上京城。」
「下官得令!」
言念立刻回道,「這邊出發,但請將軍放心!」
點了點頭,趙崇光又看向李子恆。
「將軍,我便與將軍一塊回去,這一趟咱們贏不可,要為咱們郡王報仇。」
李子恆大聲地道。
趙崇光上前,拍了拍李子恆的肩膀,「為兄有件私事,要託付給子恆。待我妹妹清醒過來,你和她一塊陪著爹爹回去,若是見著我娘親,你便說……」
頓了片刻之後,趙崇光道:「崇光不孝,不能親自送爹,他日凱旋歸來,要為爹爹守孝三年!」
話說到此,趙崇光又走過去,挑開那屋的門帘。
此刻明容依舊站在炕邊,不停地在郡王的頭上扎著針。
深深地嘆了口氣,趙崇光說了一句,「拜託各位,本將軍也要回去,今日必要全殲韃靼,告慰蒙北所有死去將士的在天之靈!」
說完之後,趙崇光轉身出了屋,徑直帶上馬,便飛身而去。
「快給我燒炕,快一些!」
明容的喊叫聲傳了過來。
愣了一下之後,言念找到屋主人,走到跟前一抱拳,「老丈,還請行個方便,她不是瘋了,她是真的想救人,便由著她吧!」
屋主人立刻作揖,「郡王乃是大英雄,如今壯烈殉國,我等心中也是悲痛,但有我等能做的,敬請吩咐。」
「她若是想不開,不讓人入殮,怎麼辦?」
李子恆發愁地問。
「不會的。」
言念搖頭,「給明容些時間,她會緩過來的。」
李子恆深深一嘆,「隨她吧!」
言念並沒有呆多久,到底重任在身,不敢耽擱,將明容託付給李子恆,立刻帶著眾人,匆匆而去。
後頭明容又催著主人家燒水,滾燙的水一盆盆送進屋,便瞧她趴在炕上,不住地用熱水揉著郡王的手和腳。
李子恆看到後頭,也是無可奈何,明容這樣子,到後頭沒有結果肯定要瘋。
可這時候不由著她,又能怎麼辦?
又端了盆熱水送到屋裡,李子恆走了出來,這會兒也沒有世子的架子,一屁股坐在門檻上,一個勁唉聲嘆氣,也不知道,明容何時能恢復正常。
百無聊賴的在一旁看著地面數數,等著明容緩過來,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看到一雙靴子到了他跟前停下,李子恆猛地一抬頭。
「岳父大人。」
李子恆立刻從地上蹦了起來,立時眼睛又管不住的往容將軍身後看去。
容將軍與郡王乃是多年至交,想到接到消息,便立即趕了過來。
「還在……」
容將軍看向了還晾在院子裡的棺木。
李子恆攤了攤手,明容如今是老大,誰都惹不得她。
衝著李子恆點了點頭,徑直進了屋裡。
李子恆沒有跟上,而是跑到了剛剛下馬的容顏跟前。
這才新婚,就分隔兩地,李子恆早就想死了,這會兒見到容顏,心下高興到要飛起,雙手控制不住伸了出來。
只是半道,李子恆又不得不收回來。
旁邊擱著棺材,裡頭還有個瘋子,想到此處,李子恆抓抓頭,不得不規矩了些。
容顏沒注意到李子恆表情變了好幾變,抹著紅腫的眼圈,問,「聽說明容她……」
李子恆沒有說話,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什麼意思?」
看來容顏沒有明白。
不過面前是自個兒娘子,李子恆就講了心裡話,「她……傷心過度,腦子不太對勁,真是愁死人了!」
可不愁嗎?
耽擱到現在,他們都因為明容的狀態不好,不能出發。
容顏一下怒了,推了李子恆一把,便往屋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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