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的?」
看清楚是言念,明容眼睛頓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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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言念又做了什麼生意,竟是三天兩頭見不著人的,這會兒從天而降,可不教人驚喜。
只是言念沒見驚喜,神色冷淡地打量明容。
方才為了方便見客,明容已換下喜服,摘了鳳冠,此時換上牡丹雲紋團花錦衣,下著如意百合裙,微風拂起,衣角微微撩動。
今日明容,已然是婦人妝扮,比之往日秀美嫻靜,多了幾分嫵媚動人。
便是如此,言念才覺得乍眼,心裡極是不舒服。
晏聞這狗屎運,也是好得過分了!
被言念盯了好一時,明容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免低下了頭。
「在下翻牆越入。」
言念回過了神,悻悻地道,他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回了京,聽來第一個消息居然是……明容嫁人了。
「我成親了,同……晏聞。」
明容覺得,還是得和言念解釋一番。
言念面無表情地道,「我已然知道了,就不能等等我?」
明容愣住,呆呆地看向言念。
「今日還算好看。」
言念又瞟了明容一眼,想著老天真是操蛋,好事全讓晏聞給占了,他卻每日為他奔波在外。
明容羞澀,「進去坐坐吧,晏聞一會就回來!」
總不好客人上門,卻不請人家進屋。
「確定?」
言念不知為何,心下再生怒怨,「你莫不是從沒把我當成男人,竟是讓我進你的洞房?」
明容眨了眨眼,言念今日似乎有些喜怒無常,或是覺得這麼大的事,竟不同他這人朋友說上一聲。
「婚事辦得匆忙,我下午還在飛仙樓忙著,便被叫了回來。」
明容陪著笑,略有些語無倫次,「你不知有多也險,前頭剛拜完了堂,便有宣旨官過來,好在如今已然沒事,四皇子說,不能拆散人家夫妻……」
院門從裡面打開,沁雪走了出來,打斷了明容的話。
明容鬆了口氣,再說下去,她都快沒詞了。
「姑娘怎得一個人回來,姑……爺沒有一起?」
沁雪笑著問道,只是提到「姑爺」二字,明顯頓了一下,還朝言念瞟了瞟。
「他還在前院。」
明容回道,忽地想起來,「你去瞧瞧我擱在這兒的藥箱,裡頭有一瓶白藥,趕緊給李世子送過去,方才他被晏聞打了。」
被言念一打岔,明容差點忘了,過來要做什麼。
「那位剛成親,暴脾氣就憋不住了。」
言念一臉嘲諷,「你小心些,有些傢伙,知人知面不知心。」
習慣了言念在她面前,對晏聞不會有一句好話,明容保持微笑地聽著,也不爭辯。
直到沁雪又進去了,明容再次邀請,「真不進去啊,咱們都是朋友,晏聞沒那么小心眼。」
「聽你之意,小心眼的竟是在下?」
明容忙搖頭,「我不是這意思。」
不誇張地說,言念在她心中的份量,絕不亞於晏聞。
明容永不會忘記,若沒有言念,她早就丟了性命,哪會有以後那麼多際遇,及至後頭回到上京城,還尋回了自己的爹娘。
按理她出嫁之時,本該請言念奉為上賓,與晏聞一塊敬他三杯,才足以表達感激之褐,只這願望,再無法實現了。
沁雪取了藥出來,言念還在絮絮叨叨,明容也還在乖乖聽著。
瞧瞧兩人,沁雪撲哧笑了出來。
明容叮囑,「你不必進去,讓守在前院的人把藥交給晏聞,他自然知道該如何。」
沁雪眼珠轉了轉,應過一聲,又朝言念看了一眼,便快步走了。
「她跟你這些日子,可是用得上?」
言念總算轉了話題。
明容忙著又謝,「多虧有沁雪在跟前,如今里里外外都用得上。這般伶俐之人,真是難找。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
話是帶了些諂媚,意思卻是發自內心。
實在難得,言念終於笑了出來。
知道沒事了,明容心中的不安倒是消了些。
「沁雪勉強堪用,可她是只不安份的猴子,還什麼都不怕。你需時時刻刻地壓住,若不然,她就會上躥下跳,自作主張,直到逃出你的掌控。」
言念把沁雪比做猴兒,明容先是聽得稀奇,可一琢磨,道理竟是對的。
沁雪還真與眾不同,明明對郡王府做過虧心事,她似乎完全忘了。
如今在郡王府,她比明容更像是回了自己家,不僅頗得李媽媽喜歡,便是郡王妃也誇她能幹。後頭就算到郡王和趙崇光跟前,人家也跟沒事人一樣。
倒是有一回,趙崇光跟明容打聽過沁雪,雖是無意,倒似乎感覺出了什麼。還是明容糊弄過去,只說是街坊的姑娘到她這兒做活。好在趙崇光相信自己妹妹,也沒追下去。
可明容到底有些忐忑,這事不知道還好,真擺明面上了由不得人多想。
言念翻了翻眼,又哼了一聲,「晏聞那傢伙……還真走狗屎運!」
明容還在想著沁雪的事,言念突然又把話題帶回來,她一時反應不急,「啊」了一聲。
言念就差一口老血噴出來,想著自己那點心思,怎得這笨丫頭竟是瞧不出來。
此刻言念已是心潮翻滾。
之前雖也知這丫頭心只在晏聞身上,不過到底兩人還沒成親,言念心底隱隱還有一絲期盼,說不得哪一日,明容覺悟了……
只這一日,終究是沒有來到。
「聊聊?」
言念看向明容,眼中露出一絲惆悵。
明容忙著附和:「進屋啊!」
「不進!」
言念傲驕地拒絕,那院裡已經有了晏聞的味兒,要進也是換個位置。
於是明容一陣暈乎,等反應過來,已被言念帶到屋頂上,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這兒吹得風涼?」
明容嗔笑,還探頭往下瞧瞧。
因為主人還沒回來,底下僕人都沒歇著,兩旁屋裡都是燈火通明。
不知道是言念輕功太好,還是僕人們都差了警覺,居然沒有注意到,有人蹲上了屋頂。
言念回了句,「心煩得很,在這兒透透氣。」
透氣……
「成!」
明容爽快地回道,今日她便奉陪了。其實不奉陪又怎麼辦,她這會兒要是從屋頂跳下去,準定摔個半死。
「若沒有晏聞,你會不會嫁給我?」
言念忽然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