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弄弄的香味飄散出來,從旁經過的人,都忍不住要停一停腳步。
言念沒有上前,只站在旁邊看起來。
小攤後面,明容正忙得不亦樂乎,偶爾停下來,是因為有人誇她糕點做得好吃,明容完全聽不懂,只會沖人傻笑。
言念也跟著笑,如今明容的臉上,已經不是當年被慕華縣主追殺時那個軟弱迷茫,卻又不肯服輸的女孩了。
不,明容依舊不肯服輸,可她的心裡,早已堅強如銅牆鐵壁。
「剛才我就瞧見你了。」
明容跑了過來,將手裡一隻紙包遞到了言念面前。
言念這才回過神,原來小攤前的人都已經散了。
言念打開紙包,裡面是幾個小小的糕點。
「我借了賽達大叔的小攤子,做了這些,讓他幫我送出去。巴魯給了我一張皮子,還有另一位大叔,送我一大包肉乾,這兒的人真熱情,可收人家東西,挺不好意思。」
明容笑盈盈的道。
剛才第一籠點心出爐,沒想到吸引了不少人,索性明容用光了米麵,再做一些分給大家品嘗。
言念瞧著明容,打趣地問,「別告訴我,你準備留下來開藥膳鋪子。」
明容歪頭做思考狀,「這主意挺不錯,不過過些年再說吧,咱們如今和烏坎王不也有交情了嗎?等我回上京城攢夠了本錢,真可以考慮在這兒開個鋪子。」
「小財迷!」
言念搖了搖頭,轉身便走。
「明姑娘,那紅棗糕要多少水和面,你再說一遍。」
賽達小跑到了明容跟前,「我以後也做糕點。」
「瞧你把人害的,以後不做奶茶了。」言念吐槽道。
「我一會給你寫幾個做糕點的方子,你看著就學會了。」
明容沒打算藏私,「一會大叔來我住的客棧,我給你細細說一說。」
「太好了,我先收了攤,把那幾份糕點送出去。」
瞧著賽達又跑回去,言念看一下明容。
明容伸了個懶腰,這一趟烏坎,的確不虛此行。
這兒民風淳樸,雖然百姓還不富裕,可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笑容。
而且烏坎王那麼有魄力與想法,過不了幾年,烏坎說不定就能強大起來。
「有沒有查出來,到底是誰要刺殺烏坎王?」
明容想起來問道。
「或者是別的部落不服烏坎王的人,也或者是他手下出了心懷叵測之輩,這事要是不處理好,他以後麻煩可就大了。」
言念隨口回道。
烏坎王也覺得言念這話有理,所以一咬牙,決定跟他做一筆大買賣。
兩人私下訂立約定,風雪樓會派一批最精幹的人,來守護烏坎王,同時幫助他掃除深藏在烏坎內部的危機。
價錢當然很讓言念滿意,以至於言念發現,救人其實賺得比殺人還多,以後倒是可以多條賺錢的路子了。
夕陽西下,明容與言念並肩往客棧走去。
街市上依舊有不少人,喧鬧並未因為夜晚的來臨,而平息多少。
一處巷口,有人靠在那兒,口中嚼著一塊糕點,眼瞧著明容和言念,從他的面前走過。
天色漸黑,一個年輕男子騎著馬,在烏坎城的吊橋將要放下之前,飛奔了進去。
張乾早在城門內等著,看到晏聞拉著馬過來,忙迎了上去。
「是她?」
「正是。」
張乾當時擠在小攤前,距離明容也就一臂之遙。
話說當日他們一直往西追,可走到半道,無意中在打尖的客棧聽人說,烏坎王遭人行刺,差點命歸黃泉,結果被一個女孩兒用幾根針給救了。
於是,張乾立時被晏聞派到烏坎。
好在,工夫不負有心人。
一處客棧外,兩人翻鞍下馬。
晏聞問,「是這裡?」
「我跟著他們過來的。」
晏聞長長吐了口氣,便要往裡走去。
有人正從裡面出來,直接擋在了晏聞跟前。
晏聞厭煩地瞟了他一眼,打算繞過去,結果那人還非要堵著路。
「看看你,一點風雪樓樓主的樣子都沒有!」晏聞嘲諷道。
言念反問,「你以為自己像燕王府世子?」
「你想怎樣?」
「不怎麼樣,你離我們遠一點。」
「你們?」
「我和明容。」
「你現在把明容叫下來,問她願意跟誰走。」
「跟誰也不會跟燕王府的世子,你騙她那麼久,難不成覺得,她聽到真相,嘻嘻一笑就過去了?」
晏聞猛地被戳中了軟肋,竟無言以對。
那晚真相大白之後,晏聞完全可以直接去郡衙大牢,把所有真相告訴明容,然後將她領出來,甚至帶到燕王夫妻的面前。
然而……
晏聞到底猶豫了。
一直以來,晏聞都是以鄉間秀才的面目出現在明容面前。
明容仰慕他的才華,以為他們都沒有父母,對他同病相憐,甚至讓晏聞住進她在上京城的小院,盡心照顧即將迎考的他。
明容孤苦無依,將所有的依賴,都放在了晏聞的身上。如果知道一切都是他的謊言,會有什麼反應?
正是因為這一份猶豫,才讓言念鑽了空子。
「風雪樓主好意思跟我說這話。」
對於明容,晏聞可以愧疚,可在言念面前用不著如此了,他那點見不得人的事,瞞得比自己還緊。
言念翻了個白眼,將頭扭到了另一邊。
兩人就在外面爭執起來,最後還是張乾看不過去,上前勸了一句,「世子,言公子,這兒人多嘴雜的,兩位找個地方,邊喝邊聊?」
天色已晚,明容收拾好東西,便早早睡下,只等著明日離開。
可終要離開,明容又有一些睡不著,翻來覆去片刻,最後聽到了外面一聲動靜。
遇到過那麼多事情,明容警醒還是有的,幾乎立刻從床上坐起。
片刻之後,門被人從外面撬開,兩個黑影鬼鬼祟祟地走了進來。
明容心裡砰砰直跳,聽說這邊的人都是夜不閉戶,誰會想到客棧居然會進了賊。
屋裡很暗,大概是怕被人發現形跡,兩個人也沒點火摺子,在屋裡摸索著,直至走到了床邊。
其中一人突然拔了刀,猛的掀開被子,便朝著床上亂砍一通。
床下躲著的明容捂住了嘴,不敢讓人發現一點動靜。
「人跑了?」
有人出了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