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突然開了口:「少主讓我帶話……」
覺出黑衣人的手漸漸鬆開,明容猛地推了他一把,隨後大叫一聲:「救命啊!」
黑衣人先愣了一下,再想捂住明容的嘴,她已經趁機往邊上跑。
也不知隔壁誰家門窗打開,有人問了聲:「誰呀?」
「服了你了!」
黑衣人居然抱怨一句,隨後一下子翻身,躍回到屋頂上。
明容沒看懂這人路數,正要再次呼救,卻聽黑衣人又丟來一句:「少主有事兒,已然離開上京城,過些時日,他自會來找你!」
話音一落,黑衣人幾乎在眨眼間,消失在了夜幕中。
冷不丁出現一個黑衣人,又冷不丁跑了,明容驚魂未定之餘,又覺得莫名其妙。
這會兒四下又恢復寧靜,仿佛方才那個黑衣人的出現,只是明容的錯覺。
站在院子中央,明容又想起那黑衣人的話。
少主到底是誰?
為何要來找她?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認識什麼少主,能認識郡王,群王妃,她都覺得這是天大的好運了,最近她也沒認識什麼特殊的人了。
明容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想想,可能是認錯了人,讓自己不再糾結。
外頭傳來打更之聲,已到了五更。
因為這個驚嚇,明容反正睡不著了,便走進灶房,打算趁時候還早,做些藥膳,回頭給顧大娘還有街坊們送去,也是感激人家這些日子對陳鈺的照應。
院門被人從外面敲響時,明容剛把坯子做好,還沒來得上籠屜。
冷不丁聽到動靜,明容心口不由自主跳了跳,這一晚上實在不安生。
「誰呀?」
明容走到灶房外,又往黑衣人方才消失的地方瞅了眼,才大著膽子問道。
「明姑娘,郡王突然不好了,郡王妃派我來接你,這會兒十萬火急耽擱不得。」
是一個聽著上了歲數的男人聲音。
明容不由一驚,回程之時,她反覆確定郡王情況穩定,這才敢離開,難道是又發了熱?
「這就來!」
明容應了一聲,既是急診,她自然要趕緊過去,只是灶房裡的面算是浪費了。
回去換了衣裳,明容提上藥箱,便準備去叫陳鈺。
可到了陳鈺屋門口,明容卻遲疑了。
這孩子平常就睡得很死,外頭便是放炮,都叫不醒他,這會兒讓他起來,明容也不忍心。
想到這兒,明容又回到屋裡點了燈燭,匆匆寫了幾行字,這才往外走去。
院子外頭,一輛黑篷馬車在那等著,車邊站著一個僕人模樣的,瞧見明容出來,忙從車上拿下馬凳。
雖在郡王府住過一段時間,明容對裡面的人並不太熟,只瞧著這人穿著郡王府僕從的衣裳,便沖人家點了點頭,站到了馬凳上。
「明容,天都沒亮,你去哪兒?」
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明容轉頭看去,顧大娘站在自家院門口,正朝她這邊望著。
「我去西關街,郡王府那邊等著我去瞧病。」
明容回了一句,又想起來道:「大娘,灶房裡有做好的糕點坯子,回頭麻煩您幫我蒸了,您留著些,剩下的請街坊各家都嘗一嘗。陳鈺還在屋裡睡著,您照應一下,天亮之後,西關街那邊,我讓人來接他。」
「趕緊忙去吧,這頭交給我了。」
顧大娘朝著明容招了招手,眼瞧著她上了車,倒有些心疼,這孩子真是辛苦,天都還沒亮就要出診。
這邊顧大娘說完便回去了,自然沒注意到,馬車裡突然「咚」地響了一聲,連馬似乎都受了點驚,不安地踩了幾下蹄子。
天亮之時,明容家的灶房煙囪已經冒起了炊煙。
陳鈺打著呵欠過來,嘴上說著:「姐姐,我聞到香了!」
已忙得差不多的顧大娘回過頭,笑道:「等一時便能吃了!」
看到是顧大娘,陳鈺愣了一下。
「你姐姐一早就去西關街了,說是那頭等著她瞧病,讓你在家等著,後頭有車過來接你。」
陳鈺先是慌了一下,聽到顧大娘這麼說,到底放了心。
顧大娘也不急著回去,取了塊抹布,便進了陳鈺屋裡,幫他收拾起來。
這兩孩子孤苦伶仃,可都是老實厚道的,尤其明容,還是個有本事的,若不是她,顧大娘都不知道,自己和兒子這兩條命,能不能留到現在。
也只有那個晏秀才,顧大娘稍有些芥蒂,可到底看在明容面上,顧大娘後頭見著,也是客客氣氣。
「你們今日過去,也不知幾時才回來?」
替陳鈺整理好床鋪,顧大娘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反正姐姐在哪兒,我便在哪兒。」
陳鈺跟過來幫忙,被顧大娘擋在旁邊,又說替他們姐弟做了鞋襪,讓陳鈺到家裡去取。
陳鈺高興地出去了,顧大娘也出了屋,拿起一把條帚,便要打掃院子。
外頭的門突然被敲響,顧大娘應了一聲,過去開門時,瞧見又一輛馬車停在那兒。
敲門的是個年輕人,雖只穿著青色袍衫,可瞧上去眉目清俊,溫文爾雅,像個讀過書的,身上甚至還有幾分貴氣。
「大娘,這兒可是明容的家?」
對方問得十分客氣。
「正是這兒。」
「在下姓趙,住在西關街上,家父得了病,如今請了明大夫診治,今日家母特意讓我接他們姐弟,過去小住些時日。」
對方回了一句,又問:「可否勞煩大娘,請他們出來?」
今早是趙崇光親自來接,一是家中僕從沒剩幾位,二來郡王妃的意思,也是表達他們趙家認下這乾女兒的誠意。
「是郡王家裡的吧,我都聽說了。」
顧大娘笑著回道,忽地又愣了一下,「可是明容昨晚不是已經去了西關街了嗎?」
趙崇光聽得一愣:「沒有啊?」
西關街的宅院外,容顏剛下了馬,便瞧著趙崇光從裡頭匆匆出來。
「崇光哥哥,明容他們可到了?」
容顏笑著上前問道。
容將軍府離西關街近得很,聽說明容要搬來,容顏比誰都高興,這一大早便過來瞧瞧,想著以後姐妹兩待在一處,也不知有多少話能說了。
趙崇光停住腳步,皺著眉頭看向容顏:「糟了,她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