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期的大娘思想工作做的很是到位,雖然男子依舊有些不情不願,但最起碼口頭上真摯的道了歉,態度也好了許多。
大娘也是這麼長時間一來見兒子如此聽話,欣慰不已。
明容拿著自己的小藥箱,就著燈光取出來一截蠶絲。
男子目光有些疑惑,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麼。
明容一如既往的保持著自己高冷的態度:「把脈。」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人別人對他越好,他就覺得那個人沒什麼真本事。若是這個大夫高冷話不多,對他甚至愛搭不理,他就覺得人家有實力這麼肆意妄為。
果不其然,男子老老實實的伸出手來,聽從明容的安排。
自己的前途可都系在這根線上了,男子緊張的盯著手腕想著。
明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之後,看他的神色緊張,冷冷的說道:「就是一根撲通的蠶絲,你就算再怎麼看也不會看出花來。」
她手提了一下,輕聲提醒:「不要胡思亂想。」
大娘在一旁看著,心中無比佩服明容的演技。
她是見過明容軟萌的樣子的,平時待人接物情切的不行,逢人就問,還沒說話就笑的甜的不行。
也就是自己兒子長時間呆在屋子裡,沒見過明容的真面目,被她高冷的狀態敷衍的不行。
明容把完脈之後眉頭輕輕皺了起來,怪不得師父曾經告訴自己不要老是閉門造車,要多出去看看,接觸一下人群。
自己的基礎知識打的再牢靠,也架不住病情的千變萬化。
唯有多出診,多接觸病人才能跟得上形式啊。
明容心中感慨著,幸虧自己以前給別人看過類似的症狀,不然就太尷尬了。
大娘的兒子見她也皺起了眉頭,心裡不由得一涼。
難不成真的沒有救治的可能了?
他正準備放棄,就聽到明容問道:「你的腿是不是曾經被人接過?」
大娘在旁邊立馬說:「是的,剛開始第一次找大夫接過,可是不管用,疼也疼了,罪也受了,接過什麼也沒見好轉。」
明容嘆了口氣,將蠶絲收了起來。
大娘的兒子有些失望的問道:「還是不行嗎?」
事到如今,他連發脾氣的心思都沒有了。
娘親是為了自己好,大夫也盡了自己的努力。
只是自己命不好罷了,不能怨天尤人。
大娘眼淚都快要出來了:「朝曦,我可憐的兒啊……」
顧朝曦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明容,不得不安慰他母親:「這樣也好,你以後就不要再給我找大夫了。就這樣吧。」
明容將蠶絲放進藥箱裡面,一頭霧水的看著悲情母子二人組:「你倆幹啥呢?還沒開始治了就一副治不好的樣子了?」
能治?
正處於悲傷中的二人瞬間精神了起來。
顧朝曦甚至激動的有些結巴:「我,我真的有治嗎?!」
明容點了點頭,但臉還是很嚴肅的:「能治是能治,不過我低估了你的傷勢。今年的鄉試你怕是參加不了了。」
大娘立刻眼角泛出淚花。
明容只能假裝自己沒有看到:「我觀察了一下你的腿,只是骨頭壞死,做一些處理就差不多了。不過之前的那個醫生可能是聽說你要參加鄉試,想要你快些好起來,下藥有些猛,傷到了神經。」
她暗了暗顧朝曦的腿,顧朝曦的臉瞬間白了起來。
「你的疼不是骨頭的原因,而是內在。況且現在時間長了,人的自愈能力很強大,你的骨頭已經開始自動癒合了。但是你不太注意這個方面,」明容頓了頓,看著兩個滿眼期待的人,繼續說道:「長歪了。」
「長歪了那可怎麼辦?」大娘關切的問道。
「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骨頭長在一起,就算治好了疼,也只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了。」
顧朝曦冷汗都冒了出來:「明姑娘,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如果讓他一輩子一瘸一拐,那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明容點了點頭,有些不忍心:「打斷,重新接。」
說完,三個人都沉默了。
打斷意味著他要再受一次斷骨之痛,臥床三個月,修養生息不知道要花費多長時間。
只能參加下一場鄉試了。
大娘心疼自己兒子,為難的問道:「有沒有不那麼粗暴的法子啊。」
明容點了點頭,只是面容有些尷尬:「但是需要三年五載才能有效,顧大哥今年耽誤了鄉試,下一次估計也要耽誤了。」
聽到這個,顧朝曦剛剛還猶豫的態度瞬間堅定了起來:「打斷重接!」
大娘心疼的看著顧朝曦。
顧朝曦慘白的臉上帶著堅韌:「不過就是疼痛而已,我能忍受。如果再讓我這麼堅持三五年,那我才算是真的廢掉了。」
聽兒子這麼說,大娘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自己一個人躲在角落裡面抹眼淚。
顧朝曦是個明白人,他接下來就問道:「這個過程之中需要花費多少錢啊?」
他家不是貧窮的揭不開鍋,但是也不是很富裕。所以醫藥費還是先問為好。
明容想了想:「抓藥占了大頭,不過想來也花不了多少錢,後山上有的藥材就不要買了,到時候我開個藥方擬按照這個藥方抓就行。」
顧朝曦並沒有放鬆下來,他知道更貴的錢應該在出診費上面。
明容作為神醫的弟子,親自治病,恐怕花費不小。
明容看他還盯著自己,仔細想了想:「出診費倒是不用給了,我家有個小孩子,也是該上學的年紀了。治病的這段時間,能不能麻煩你給孩子啟個蒙?」
顧朝曦立馬同意,他知道明容是為了他們家著想,十分的感激。
前話已經說完,就開始了醫治的過程。
明容先將自己有的藥材熬成湯藥,又讓大娘買一些東西給顧朝曦進行藥浴。
雙管齊下好得更快。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下來,明容剛剛忙完,擦了擦汗直起身來便聽見一個弱小委屈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姐姐,天都已經這麼晚了,你還不打算回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