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荷看著微信，又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

  身後，池穎探頭問蘇荷：「蘇荷，吃點什麼？

  我叫外賣。」

  蘇荷低頭。

  手指正在鍵盤上碰了碰。

  最後還是將手機收了起來，她拿了件衣服，進洗手間裡換。

  出來了跟池穎跟陳琳說：「我出去一趟，有點事，你們自己吃唄。」

  「唔，快八點了，你出去幹啥啊？」

  池穎點頭，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蘇荷笑了笑，沒應，穿上鞋子拿了包出了宿舍。

  陳琳喊：「早點回來。」

  蘇荷點點頭。

  不一會，就走進黑夜裡。

  趕到華東新城區，快九點了。

  蘇荷也覺得不可思議，自己這麼上趕著。

  但說到底，他是僱主。

  是該上趕著。

  她上樓，用鑰匙開了門。

  屋裡有煙味，她一進去就皺了皺鼻子，一眼就看到謝樓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個平板，他漫不經心地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廚房裡有菜，我午飯沒吃。」

  蘇荷：「……」

  她沒吭聲，轉身進了廚房。

  灶台上全是菜，還有肉跟魚，魚還猛跳，看來是剛買的。

  他算準了她軍訓完畢，讓她過來做飯。

  還是跟上次一樣，她用魚做了酸辣魚，其他菜色走清淡營養路線。

  端出來放桌子上時，謝樓聞到了辣味，挑眉看過來，問，「酸辣魚？」

  「嗯，可以嗎？」

  蘇荷應了聲，拿了碗筷出來。

  謝樓低笑一聲，「自然可以。」

  他嗓音低沉，一笑令人耳朵發麻。

  蘇荷臉稍微有些紅，她擦乾淨手，「吃飯吧。」

  謝樓坐下，拿起筷子要夾菜。

  後動作一頓，他往蘇荷那看去。

  目光落蘇荷的脖子。

  她皮膚白，紅色印子明顯。

  這會兒，看起來像是被人咬出的印子似的。

  謝樓收回目光，唇角似笑非笑一勾，低頭吃了起來。

  蘇荷被他一看，有點莫名，等去一趟洗手間，看到脖子上的紅印後，才猛然反應過來。

  她衝出洗手間，想解釋。

  但下一秒，腳步停下。

  解釋什麼。

  跟他什麼關係。

  她呼了一口氣，感覺自己肚子也有點餓了。

  反正工作完成了，回家煮個面吃。

  她收了刀具，稍微整理了下廚房，說了聲，「我回去了。」

  謝樓嗯了一聲，沒有抬頭。

  他一直在吃那酸辣魚。

  蘇荷也沒看他，往門口走去，剛一拉開門，就對上門口抬手準備按門鈴的陳曜。

  陳曜看到她，手僵在半空。

  好一會，他看了看門牌號，又驚疑不定地看著蘇荷：「蘇……蘇同學……住這裡？」

  蘇荷搖頭：「不是，我來工作，讓讓。」

  陳曜準備讓，但下一秒，卻人竄了進來，一把將門關上，擋住了蘇荷的去路，「你做什麼工作啊？」

  「靠，好香！」

  陳曜剛說完，就被一股香味吸引了。

  他往餐廳那邊看去。

  謝樓輕淡地往他這看一眼。

  陳曜羨慕妒忌恨，「你還有心思在這裡吃飯？

  你女朋友要出國了，他媽的就在機場啊……」

  一激動，連前字都忘記說了。

  蘇荷正試圖離開，聽到這話，動作微頓。

  陳曜說完，又看向蘇荷，「你們倆，什麼情況？」

  他問得有點咄咄逼人，還有些八卦的意思。

  蘇荷抬眼，想再解釋。

  謝樓懶洋洋的嗓音就從後頭傳來：「別擋著她，讓她回去。」

  陳曜：「……」

  他終於讓開，蘇荷開了門就走。

  陳曜在原地站了會，才走向餐廳，一把拉開椅子，一邊盯著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一邊盯著謝樓。

  謝樓吃完了一口飯，說：「鍋里還有飯，自己去裝。」

  「哎，好。」

  陳曜立即站起來，但下一秒，他就撐著桌子，看著謝樓，「吃什麼吃啊，蕭岑在機場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今天出國，去送她啊。」

  謝樓擦唇角的手一頓，隨即將紙巾揉了，往旁邊的垃圾桶一扔，人往椅子上靠，道：「她不用我送。」

  「你這是怕去了，捨不得她走對嗎？」

  陳曜仿佛一眼看穿。

  謝樓懶懶一笑，沒應。

  眼眸里沒有多餘的情緒。

  陳曜盯著看了一會，發現什麼都看不出來，他嘖一聲，「隨便你們，我不管了。」

  說完，就奔向廚房，拿了碗筷，裝了飯出來，第一筷子就先碰酸辣魚，一張嘴，「操，這麼好吃！！」

  「蘇同學做的？」

  「這幾年沒見，她就練了這一身廚藝？」

  難怪謝樓對她青眼有加。

  謝少爺這張嘴，很少人能滿足他。

  陳曜有些曖昧地看著謝樓。

  謝樓掃他一眼，「閉嘴吃飯。」

  十分鐘後，陳曜舔乾淨了碟里的汁，摸著肚皮，大喘一口氣，道：「沒想到，她一邊上學，還一邊兼職當廚娘，勤工儉學啊。」

  謝樓沒應，端起空碗進廚房，放進洗碗機。

  擦了擦手，走出來，彎腰拿煙，陳曜跟在他身後，看了眼鐘錶，蕭岑登機的時間到了……

  陳曜張了張嘴，提醒道：「好像……快十點了。」

  謝樓坐在沙發扶手上，低頭點菸，當沒聽到。

  陳曜：「……」分個手像仇人？

  ！

  過了會，他想了下，「我想起來了，蘇荷的外婆，好像曾經是個很牛逼的廚師，難怪她現在當廚娘！」

  謝樓嗯了一聲。

  陳曜湊近他，笑得風流，「你跟她朝夕相處，會……愛上她嗎？」

  謝樓眯眼。

  嗓音懶洋洋地一回。

  「不會。」

  蘇荷沒有回學校宿舍，這個點回學校宿舍也有點晚了。

  她回了舊城區的家，冰箱裡雖然很空，但還有一些麵條跟雞蛋，她下了一碗雞蛋面吃，又用外婆特製的拌麵醬，吃完十分滿足。

  兩位舍友發了微信問她。

  「回不回來啊？

  好晚了哦。」

  蘇荷低頭回覆：「不回了，明天見。」

  「呀，該不會去約會帥哥了吧？」

  池穎回了個眨眼的表情。

  蘇荷一頓。

  腦海里閃過謝樓那張臉。

  那段暗戀的日子，仿佛是一個世紀前的了。

  年少不懂事，就是因為他那張臉淪陷的。

  看今晚陳曜那話里，他是有對象的。

  嘖。

  不意外。

  她在沙發上坐了會，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空蕩蕩的，倒也安靜。

  洗澡時，看到脖子上的紅印。

  蘇荷搓了下，沒搓開，反而有點隱隱作痛。

  她拿熱毛巾捂了下，穿著睡衣出來，手機就響。

  她低頭一看。

  來電是王惠。

  她眉心一緊，後坐下，接了起來。

  「餵。」

  「軍訓回來了啊？」

  王惠倒是笑著問。

  「嗯。」

  王惠又是一笑，「那個……你找工作了嗎？」

  蘇荷：「沒找。」

  「啊？

  不是說找工作嗎？」

  王惠小心翼翼地反問。

  蘇荷：「工作不好找，我剛來沒多久。」

  「去餐廳上班啊……」王惠一個緊張，立即道。

  蘇荷閉了閉眼，呼了一口氣，「好，我明天去看看。」

  王惠這才滿意，她低聲道：「你妹妹最近總生病，這個月的生活費……」

  「知道了。」

  不等王惠說完，蘇荷接了話，王惠更滿意了，她笑：「你要是早點找到工作，我們給不給也沒關係是不是？

  你外婆留不少錢給你，我們都知道的……」

  「你們給過我生活費嗎？」

  蘇荷聽不下去，打算王惠的話，直接挑明。

  王惠那頭嚇住，呼吸稍重，兩秒後：「你這……」

  「我要去睡了。」

  說罷，蘇荷就掛斷電話。

  成人自考生能選擇的專業有限，蘇荷選擇了財務管理專業。

  溫曼則是人力資源管理，池穎跟陳琳市場營銷。

  因為專業不同，四個人基本都不是一個課時，蘇荷只能自己去上課。

  坐在教室里，聽著老師講課，昨晚隱隱作痛的頭，有些緩解。

  中午在飯堂吃，下午沒課，蘇荷跟溫曼約了圖書館，她先到。

  圖書館人蠻多的，靠窗的位置基本沒有了，只剩下最後一排，有一個位置空著。

  不過挨著窗戶，有一個男生在睡覺。

  蘇荷抱著書，遲疑了下，才小心地坐下。

  她目不斜視，翻開書本看著，陽光斜斜透進來，打在那男生的後腦勺還有手臂上。

  蘇荷看了眼他跟前豎著的書本……

  有點怕書本會倒。

  心念剛一動，他也跟著動了下，書本就一個傾斜，要倒了。

  蘇荷下意識地伸手，扶住那本書。

  手腕就被一溫熱的手一抓，面對著窗戶的男生的臉轉了過來，他睜開狹長的眼眸，眼眸裡帶著一絲睡意，還有一點點的懶意，嗓音低沉，「別鬧……」

  謝樓。

  蘇荷愣了兩秒，繼而掙扎。

  謝樓被她一掙扎，稍微清醒了些……

  「是你啊……」他語調懶懶的。

  蘇荷：「……」

  這時，溫曼進了圖書館，沖這裡走來，還揮手，蘇荷碰見救星似，抱著書起身，往溫曼那裡走，跟她會合。

  謝樓坐直身子，懶洋洋打個哈欠。

  隨即抬手抓了抓頭髮，半秒，他停下動作，盯著手掌。

  少了點什麼？

  對。

  她的手，還挺軟。

  頓時，他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