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的下面有人，北高麗的皇帝早就接到了消息，下旨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

  小賊再有能耐，這裡是皇宮，幾千人的防衛，還能怕了幾個賊？

  老皇帝活著也是心累，坐在龍椅上，身後伺候的太監替主子敲打肩膀。

  不僅是心累，一把年紀了，三更半夜不能休息，遭罪。

  也不知道賊什麼時候行動，或是捉住，或是逃走。

  老皇帝也知道，即便是活捉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後來乾脆就不留活口，來者統統殺掉，然後暴屍荒野，最後被野狗啃噬。

  這就是覬覦北高麗財寶的下場。

  如今北高麗的皇帝已經不以為那些財富是大禹王朝留下來的，在骨子裡已經覺得那些財寶就是自己家的，就是拓跋氏的。

  老皇帝享受著小太監的伺候，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就聽得一聲，「殺！——」一個激靈睜開眼。

  「哪裡的喊聲？」受了驚嚇，語氣里卻是不能帶出來，溫和的語氣，讓周圍的人安心不少。

  「回皇上，好像是假山那邊傳來的。」

  不是好像，而是確確實實。

  緊接著震耳欲聾的喊聲傳了進來，「殺呀！——殺死狗皇帝！——」

  這叫什麼話？

  什麼狗皇帝？

  朕愛民如子，寧願自己少吃一口，也沒有給百姓加過賦稅。

  自從礦脈開採，實際上受益的都是那些貧民百姓，雖然這些平民大都是拓跋氏部下的後人，現如今也是北高麗的普通百姓，再不用為國家繳納賦稅，每年還能得到朝廷不少的救濟，朕哪一點做的不好，值得你們造反？

  殺掉朕，不是想要造反嗎？

  大殿裡的守衛有拔刀向著外面去的，大部分守在老皇上周圍。

  後宮裡有妃嬪，現如今老皇上自顧不暇，也沒想到派兵去保護她們。

  南宮昊帶著兵將殺出來，馬上和皇宮裡的守衛打鬥在一起。

  皇宮裡的守衛都分散在各處，一時調遣不及，給了南宮昊可趁之機，帶著兵將們，只管朝著燈亮的地方走。

  「傳令下去，大家不要走的太散，一個宮殿一個宮殿的清理。」南宮昊身邊身邊的傳令兵。

  夏陽和兩個炮手還在客棧，南宮昊的身邊除了傳令兵，就是幾位帶兵的將軍。

  不等傳令兵說話，幾位將軍便大聲應道：「是！屬下遵令！」帶著各自的手下，奔著各宮殿而去。

  楚王殿下說了，要清理宮殿，那就是所到之處，雞犬不留。

  那些宮裡的宮女太監及妃嬪們也遭了殃。

  早知道皇宮進了賊，像往常那樣，即便進了賊，跟她們這些女人也沒關係，她們既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也沒有顯赫的背景，只要待在自己的住處，不出去惹是生非，保命沒問題。

  今天不同，宮門被踹開，一隊當兵的闖了進來，見人就殺，不問青紅皂白，長著腦袋喘著氣的就逃不脫，連給人跪下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南宮昊帶著一隊兵將到了老皇上這裡。

  老皇上坐在桌案後，睜開渾濁的雙目，見保護自己的侍衛都倒在血泊里，知道自己大限已到。

  大兒子沒在京城，這麼大的手筆會是誰呢？

  自己的兒子們都覬覦山上的寶藏，只不過他們知道，沒有他和大兒子手上的秘鑰，誰也甭想打開墓地的大門，就是裡面開採礦脈的人，一個也休想見到。

  老皇上不覺得這些人是北晉的，他覺得這麼快就能拿下皇宮，可能是自己的兒子，會是老幾呢？

  南宮昊不給他思考的機會，「拿下！」冰冷的聲音，讓老皇上又是一個激靈。

  這人看著眼熟，是那個兒子的人呢？

  老皇上覺得南宮昊應該是效忠於他的那個兒子，這樣謫仙一樣的人物，看著就是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會甘心情願的效忠那些不成器的兒子？

  莫不是大兒子的部下？

  自己已經要做太上皇了，大兒子沒必要在這個時候發動兵變。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趁著大兒子遠在北晉，想著奪取了皇位，大兒子回來後，已經登基稱帝，只能乖乖的做臣子了。

  這些兒子的德性老皇上自然清楚，除了勾心鬥角，治理國家，征戰天下，或者說文韜武略一竅不通。

  北高麗的江山若是交到這些兒子手上，不出幾年，北高麗就得把金山銀山拱手讓人。

  看著面前出現的這些人，訓練有素，不是一兩天就能訓練出來的。

  大兒子在深山裡藏著軍隊，那都是北高麗從周邊國家招來的亡命之徒，據說都是以一當十，沒聽說別的兒子在哪裡還有軍隊。

  自己雖然早就想著退位的事，現在還在龍椅上，各方的情報自己還是能收到的，這麼多的人一下子出現，若說皇宮裡沒有內鬼，老皇上就要把自己人頭顱割下來給人當夜壺了。

  皇宮裡出了內鬼。

  老皇帝篤定。

  「你是誰的人？」老皇上已經被兩個士兵抓在手上。

  周圍的人都被殺光了，這麼狠毒的手段，不知是那個兒子的手筆。

  這樣的乾淨利落，殺伐果斷，是個有心計的，也許將來和大兒子能一較高下。

  被人抓在手上還能穩如泰山，南宮昊佩服，不愧是一代帝王。

  老皇上篤定南宮昊不會要他的命，氣定神閒的和南宮昊說話。

  「哈哈，你沒有知道的必要。」南宮昊睥睨道。

  「把這個宮殿看管起來，老東西若是反抗，直接殺掉！其餘的跟著本王建功立業去！」

  「殺！——建功立業！——」

  隨著喊聲，宮殿裡留下一小隊士兵，為首的用刀背拍著老皇帝的肩頭，「老頭兒，你的命真大，不是我們主子要留你一命，老子早就送你見閻王爺去了。」

  『老頭？』

  一生都沒出過皇宮的老皇上，對這個稱呼頗感新奇，道：「你們知道朕的身份嗎？」

  哈哈哈哈！自稱朕，自然是皇上。

  這些北晉的士兵沒見過皇帝，卻都知道黃色是皇家才能用的顏色。

  眼前這個驕傲的老頭身上穿的莫不是傳說中的龍袍？

  我們是北晉的兵將，跟著楚王殿下出來就是來建功立業的，雖然不知道如何睡著就到了北高麗的皇宮，楚王殿下在這裡指揮，我們聽楚王殿下的沒錯。管你老頭是什麼身份，別說是北高麗的皇上，就是天上的玉皇大帝來了，現在也只聽楚王殿下的命令。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們是地地道道的軍人。

  刀背繼續拍著老皇上，「老頭，別在我們這裡擺譜，我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現在是我們的階下囚。老實點，我們不會為難你，若是敢想什麼鬼主意，別怪老子手下無情！」

  別人都跟著楚王殿下出去建功立業去了，憑啥讓老子在這裡陪著你個老東西？

  南宮昊現如今也不知道江紫煙帶了多少人過來，只知道北晉的兵將越來越多，北高麗的人越來也少，眼見著天就要亮了，宮門那邊也換了北晉的兵將把守，皇宮裡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

  「昊子！」江紫煙突然出現在南宮昊面前，身後還有一堆北晉的兵將。

  「拜見楚王殿下！」眾兵將迷迷糊糊地出現在這裡，有點蒙圈，見到南宮昊，這才吃了一顆定心丸。

  「這裡是北高麗皇宮，現在已經是我們的地盤，你們趕緊帶著弟兄們到各處防守！」南宮昊顧不上和江紫煙說話，只是拉了她的手，讓她離自己近一些，吩咐剛到的這隊兵將裡面的當官的。

  「是。」訓練好的這些士兵不用吩咐，將官會帶著他們到該守護的位置上去。

  看到這裡血流成河，不知道已經經歷了什麼，卻是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次建功立業的機會，接下來，自己這些人得更努力，才能趕上先前立下戰功的。

  「煙兒，辛苦你了。」拉近了江紫煙，抱在懷裡，想要去擦她額頭上的汗珠，看到自己滿手的血污，便放棄了。

  只是一句問候，沒由來的暖暖的，一切都值了。

  「怎麼犒勞你家小媳婦？」軟軟的語氣，是邀功還是挑逗？

  「為夫現在就好好的伺候王妃如何？」遠遠看去，我們的楚王殿下身姿挺拔，睥睨眾生，誰也想不到他現在正和王妃談論閨房趣事。

  「沒正形！」江紫煙嬌嗲一聲，自己也沒想到在南宮昊面前會這樣。

  不就是一個月沒見到嗎？昨晚不是已經補償了嗎？

  這次見到昊子，感覺自己矯情不少。

  「呵呵，」不能讓昊子看出自己的變化。

  「昊子，先前你屯在邊境那邊的五千兵將已經全部到位。」江紫煙沒說就連帳篷和鍋碗瓢勺都一併搬了過來。

  「你不是帶了一萬人過來的嗎？另外五千人在什麼方位，我好把他們也帶過來。」江紫煙順手在南宮昊胸前的衣服里摸了一把，然後又幫他拉好衣袍。

  昊子是她一個人的，所有的春光只能她一個人欣賞，別人沒有偷窺的權利。

  南宮昊把自家小媳婦的小心思看在眼裡，心上如同一根羽毛輕輕划過，嘴角微微上翹。

  江紫煙看到這樣的南宮昊，只想著現在就撲到他，吃干抹淨，什麼蠻荒大陸，什麼建功立業，什麼也沒有和自家昊子來的實在。

  南宮昊朝著身後揮手，有士兵呈上行軍圖，「煙兒請看，我們說好的三天後在這個位置匯合，不知道現在他們在什麼位置。」

  南宮昊指著一處密林。

  江紫煙看了，只是個大致的位置。

  這裡的行軍圖沒有經緯度，沒有參照物，只能憑著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