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去請了,我們直接到府門外就好。」江翼城不敢確定郭氏是不是能來。
郭氏雖說住在佛堂誦經,對江府當家主母的位子已經不感興趣,對佛堂外面的事情還是了解的。
對江翼城給小郭氏抬了平妻的事情雖說沒說什麼,情緒里的不滿還是能看到的。
其實郭氏也沒損失什麼。
在江翼城看來,小郭氏是郭府的庶女,跟嫡出的二小姐根本就不在同一個平台上,就是小郭氏被抬了平妻,在郭氏面前依然抬不起頭來。
而郭氏跟前已經沒有了子嗣,一個當家主母的身份已經沒用,不如給了小郭氏,小郭氏跟前的四小姐還能以嫡女的身份嫁人,也能嫁的好一點不是?
重點不在四小姐能否嫁得好,重要的是男方能給出更多的聘禮,江府現在什麼也缺,銀子首當其衝。
郭氏雖說明白主母的位子對自己已是沒用,卻是不想小郭氏做江府的主母。
畢竟小郭氏是郭府的庶女,位子比自己還要高,這不是赤裸裸的打臉麼?
雖說郭氏這些年跟皇宮沒打過交道,卻是和京城的貴婦人常來常往的,若是被那些個貴人命婦編排一番,臉面何存?
明著郭氏是在佛堂誦經,實則是和江翼城槓上了。
江翼城也是修煉出來的人精,能不知道郭氏心裡的盤算?只不過趙府給的聘禮夠豐厚,說什麼也不能在江晚綠出嫁前再生變故,也就只能讓郭氏屈居在小郭氏下面了。
老太太也有點擔心。
自從郭氏去了祠堂,老太太就沒正眼看過郭氏。
當初兒子抬郭氏做平妻的時候,老太太就預感到江府從此不會再消停。
後來被江紫煙鬧得雞犬不寧,老太太也差點被江紫煙氣死,這都是因為郭氏搶了葉玉瑤的主母位子,才讓江紫煙衝著江府發飆。
郭氏一個搶了閨蜜男人的惡毒女人,還指望著別人來充當聖母嗎?
老太太對沒了管家之權的郭氏不再看在眼裡,若不是郭首輔壓著兒子一頭,老太太早就對郭氏橫是鼻子豎是臉了。
江翼城對自己的母親是什麼樣的脾氣還是了解的,以往郭氏當家的時候,對老太太多有打壓,現如今郭氏不當家了,老母親能不踩上一腳?
「母親這些天見過郭氏沒有?」為了見到郭氏後的說辭,江翼城得提前想好台詞,別到時候被郭氏堵了嘴。
郭氏也不是吃素的,若老母親真的到佛堂去數落過郭氏,現在要郭氏出來懟江紫煙,郭氏肯定會有怨言,甚至會坐山觀虎鬥,誰也不搭理。
放眼江府,能和江紫煙走上幾合的,除了郭氏,別人也沒那個膽子。
老太太見兒子見了面不關心自己,到問起郭氏那個不受寵的賤人,心中的氣就不從一處來。
「見了如何?不見又如何?」老太太也不是個軟骨頭,尤其在兒子面前,是絕對的權威,沒有人敢置喙。
江翼城攙著老太太,彎了一下子腰,向著老太太道:「母親能斗得過江紫煙?」
提起江紫煙,老太太更是頭疼。
郭氏讓老太太犯怵,江紫煙比郭氏可惡多了。
郭氏雖然對老太太不敬,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是會給老太太留臉面的。
江紫煙就不同了,江紫煙若是覺得老太太說的不對,不管是在屋裡還是在萬千之眾面前,一點臉面都不給老太太留。
偏偏老太太還無可奈何。
雖然恨江紫煙,卻又干不過江紫煙,這種無奈感老太太是深有體會。
不過,老太太在自家兒子面前不能認這個慫。
「江紫煙不過是一個小輩,老身活了大半輩子,還能被一個胎毛未退的小丫頭片子給嚇住了?」說完,自己覺得這是放大屁砸腳後跟,心虛了一下下。
拜託江紫煙這個逆女不要在大庭廣眾面前給自己下不來台。
「母親,江紫煙什麼脾氣我們大家都知道。」江翼城站直了,攙著老太太繼續往外走。
若是耽誤了迎接江紫煙這個逆女,在門外發了飈,引得左鄰右舍前來看熱鬧,自己這個禮部尚書的臉面就沒了。
江紫煙當初還是江府大小姐的時候就對老太太和郭氏多有不滿,每每發飆都是衝著這兩人和二小姐江翹楚的。
如今二小姐江翹楚已經不在府上,郭氏再不露面,江紫煙所有的不滿若是對著老太太一個人,怕是三言兩語就能讓老太太躺進棺材。
「那又如何?她再怎麼地也是江府大小姐,還能把我這個祖母生吞活剝了?」老太太翻著白眼珠子,仿佛江紫煙就在眼前,正在和她說著大不敬的話。
江翼城也想翻眼珠子,老太太挺明白的,還知道自己是江紫煙的祖母,只不過,江紫煙在護國寺的時候,你這個祖母可是一次也沒去看過她。
「母親,我們是長輩,江紫煙不過是個胎毛未退的小輩,若是對著我們發飆,您是她的祖母,還能和她一般見識?若是郭氏在就好了,有郭氏擋在前面,我們犯不上和江紫煙面對面槓起來不是?」江翼城細心的開導老太太。
「嗯,那倒是。」老太太馬上從善如流。
「那個誰,快去祠堂看看,現在火燒眉毛了,就把佛經放一放,先顧眼前再說。」老太太指揮江翼城身後的一名小廝。
「快去!」江翼城見那小廝看著自己,一腳踹過去。
現在的下人越來越不會做人了,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若江紫煙真的是來找什麼東西的,怕是那東西至關重要,不然,依著江紫煙現如今的身份,絕對不會來江府尋找。
只是,江紫煙原來住過的小院子已經賣了,之前也曾到哪裡檢查過,除了一些破舊的家具,實在沒什麼入眼的。
就是那些家具,也被下人搬到廚房做了引火之物,怕是早就化成灰燼了。
那些家具還是和葉玉瑤拜堂的時候置辦的,那時候雖說皇上賞了好多物件,卻是賞給葉府的,還沒抬到江府來,總不能在葉玉瑤進門以後再擺家具,只好胡亂買了些,充充門面。
自從葉玉瑤進府,一直用的都是那些胡亂買來的家具,若不是葉玉瑤早早的去了,江紫煙又是常年生活在護國寺,那些家具早就該置換了,哪裡還能留到現在。
如今那些個破舊的家具也沒了,那可是葉玉瑤留給江紫煙的念想,江紫煙若是尋找,還真的沒地方淘換去。
等郭氏到了,一切的不是都是郭氏的。
總得有人出來承受江紫煙的怒火,與其老母親一把年紀的承受,不如郭氏來承受。
老母親若是承受不住,一口氣上不來,一下子沒了,自己這個做兒子的就得擔上養女不教的罪名,這在北晉王朝是不允許的。
江翼城攙著老太太到了府門外,就見葉羽葉蟬帶著侍衛守候在外面。
葉羽葉蟬當初跟在江紫煙身後,出入江府如入無人之地。如今兩人都成了葉府嫡女,身份自是不同。
江翼城當初就忌諱這兩個愣頭青,現如今面對的是葉府嫡出小姐,言語上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葉小姐光臨江府,令江府蓬蓽生輝,請葉大小姐葉二小姐裡面坐。」
葉羽葉蟬沒想到江翼城說了句人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實話實說。
「不是我們兩個要來江府,是表姐派我們打個前站,表姐隨後就到。」
既然派了打前站的,想必排場肯定小不了,自己這幾個人來迎接,怕是壓不住場子。
江翼城悄悄的對身後的小廝道:「快去通知全府上下都到門口來,廚房裡的廚子和撿菜的一併過來。總之,只要是出氣的,就給老爺我出來!」
現在府上總共也沒幾個人,比起當初的二百多口子,著實寒酸了一點。
這還不是拜江紫煙這個逆女所賜,現如今這個逆女發達了,沒有給江府帶來一點榮耀,還要前來顯擺自己的威風,想起來就窩火。
窩火歸窩火,卻是無可奈何。
葉羽葉蟬聽到江翼城的安排,覺得江翼城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比以前表姐在江府的時候,著調多了。
要不要過去給江翼城施禮喊一聲姑父呢?
表姐沒到,也不知道表姐是什麼態度。
當初表姐在江府的時候,江翼城可不是這樣的態度,動不動的就罵表姐是逆女。
如今江翼城改邪歸正了?
聽說山難移,性難改,江翼城的脾氣還能改?
再看老太太,依然是一臉的褶子,這麼久沒見,老太太的臉上也沒見煥發容顏。
依然是眼皮蓋著眼珠子,偶爾翻一下眼皮,膽子小的能嚇出心臟病。
好歹葉羽葉蟬在江府待得時間夠長,對老太太的驚沭已經免疫,所以,見到老太太的尊容,也就見怪不怪了。
兩人正在打量江翼城母子,就見裡面又走出一個熟人。
「我當是哪裡來的貴客,原來是兩位表小姐到了。」人剛出來,話就甩了過來。
哎喲喂!這人不是郭氏還能是哪位?
人家既然是按親戚出來給說話,便不能丟了葉府的人。
兩人下馬,上前道:「郭夫人別來無恙?」
這話說的,好似郭氏是她們相交多年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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