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嫁人，就在這裡給龍鳳們講睡前故事好了。」

  還得到演武場去，不然，昊子和三舅母不知府上發生了何事，會著急的。

  月牙認命的應著：「是，小姐，我會看護好世子和郡主，先前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

  江紫煙睥睨一眼，懶得和月牙解釋。先前的事是你能控制的嗎？眨眼間的事情，你能防得住？

  演武場這邊，南宮昊見江紫煙被管事請了出去，以為是葉羽葉蟬或者周佳人容沫兒她們有什麼事情，便沒往心裡去。

  眼看著天已經晚了，今天的武比也快要結束，南宮昊知道江紫煙可能已經不在演武場內，或許是府上有了什麼事情。

  府上有事情，侍衛為何不稟報本王，而是把煙兒請了出去？

  正在焦急，江紫煙回到演武廳，見南宮昊詢問的目光，輕輕搖頭，示意沒什麼大事，南宮昊這才放下心。

  「煙兒，發生了何事？」南宮昊不方便過來詢問，不代表三舅母不能詢問。

  「沒事的三舅母，是鋪子裡的一些事情。」江紫煙只好敷衍三舅母。

  鋪子裡的事情？月牙這丫頭越來越不靠譜了。

  「月牙這丫頭到了嫁人的年紀了吧？」

  三舅母莫不是知道了月牙和小六子的事情？小六子是三舅母一手訓練出來的，不知道三舅母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小六子的正是身份。

  「是啊，月牙比我還大一個月，我都是六個孩子的母親了，月牙還待字閨中，的確該嫁人了。」

  三舅母不再看場上的比武，說道：「孩子多少和年齡沒關係，和煙兒同齡的人太多了，沒有誰能像煙兒似得一胎生六個寶貝，這得是多大的緣分，他們六個才能一起結伴而來？」

  的確是這樣。

  別人的確沒有這樣的緣分，這些寶貝現在剛剛滿月，有意無意間已經在闖禍，若是長大了，不知會不會把天通個大窟窿。

  三舅母接著說道：「月牙和你在一起這麼些年了，我知道你們感情很好，等到武比結束，我們就給月牙找個好人家嫁了。不能因為月牙為你管著帳，就把月牙的終身大事給耽誤了。」

  那倒是，月牙是自己的好姐妹，終身大事自然不能耽誤了。

  不僅不能耽誤，還得抓緊了。

  不知道月牙和小六子的事情接下來會發展到什麼地步，若月牙真的不想嫁了，自己是該順著月牙，還是該勸月牙跟著小六子到西涼去？

  自己也好捨不得月牙。

  不是因為月牙走了自己少了幫手，實在是不想少了月牙這個好姐妹。

  就像當初湘月大姐嫁給攝政王鐸多似的，明明人家是兩情相悅，自己還不是像有人拿刀子剜了自己的肉。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到了該散的時候，就散好了。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今天的分開就是為了明天的重聚。

  這個煙兒，如今也知道沉默了。

  三舅母見江紫煙兩眼盯著比武台，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也看向比武台。

  台上兩個高大威猛的男子打在一起，貌似先前就是這兩個人在較量，這麼長時間過去，這兩個人居然還沒分出輸贏。

  「舅母，您還記得小六子嗎？」

  江紫煙可不是故意冷落三舅母，只不過是在想心事。

  「小六子？不是你送到軍中的那些乞丐中的一員嗎？」三舅母對小六子印象深刻。

  那是江紫煙剛剛接手母親葉玉瑤的陪嫁時送到三舅母這裡培訓的人，三舅母用上了十二分的精力。

  小六子是這些人中最出眾的，後來做了護國侯府的侍衛長，每天陪在月牙身邊充當護衛。

  「煙兒是說小六子和月牙……？」

  三舅母長著一顆七巧玲瓏心，江紫煙一點就想到了。

  「是的，」江紫煙有些發愁，不知道該如何解決月牙和小六子的事情。

  「那不是挺好的嗎？月牙是你的管帳先生，小六子是護國侯府的侍衛長，等到他們兩個以後成了親，生下的孩子都會對你忠心耿耿。」三舅母倒是想得開。

  按道理應該是這樣，以後月牙和江紫煙的孩子雖然身份上有差別，怎麼著也是世交，關係應該差不了。

  「三舅母不知，小六子是西涼王的嫡長子，西涼王這次來，主要就是要把小六子帶回西涼。」

  「這麼說，小六子和月牙的事算是黃了？」

  小六子回不回西涼沒關係，關鍵是月牙的身份配不上西涼王的嫡長子。

  「可能，」江紫煙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比武場上。

  上面參賽的沒有自己人，關心他們不是浪費時間嗎？有這功夫還不如想想月牙的事。

  原本想著，月牙嫁給小六子，好歹西涼有了自己人，西涼有個風吹草動，有人給自己通風報信，比那些情報人員靠譜多了。

  心裡還在想著要不要把這樣的目的說給月牙知道，月牙就先不幹了。

  若是這個時候自己說了要月牙到西涼去做密探一事，月牙就是不嫁小六子，也會到西涼去，這也正是江紫煙糾結的。

  若是月牙真心實意的愛著小六子，自己再讓月牙做些間諜的勾當，就會讓月牙左右為難，是要照顧母國的利益還是夫國的利益。

  若是月牙已經不再傾心於小六子，為了國家的利益，強硬嫁給小六子，賠上自己的感情，也許是殘忍的。

  事實上，月牙和小六子從小認識，雖說小六子對其隱瞞了身份，兩人朝夕相處的感情卻是真的。

  這幾年，小六子一直陪在月牙身邊，月牙已經把小六子當成了自己的依靠，就是不嫁小六子，怕是心中也有一份難於割捨的情感。

  「這個小六子怎麼可以這樣的忘恩負義？！」三舅母最是嫉惡如仇，對世上的不平之事，總是要發表一下自己的想法。

  「想當初，小六子剛來到京城，若不是月牙罩著，他早就被別的乞丐欺負死了。如今身份不同了，嫌棄月牙了？」

  江紫煙顯然沒有三舅母激動，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分析月牙和小六子。

  「那到沒有。」江紫煙道：「月牙不想嫁了。」

  人家小六子沒嫌棄你個丫環出身的管家婆，你到先生了退意。

  「這個月牙就是個拎不清的傻丫頭。」三舅母為月牙支招：「就是拉倒也得等著小六子提出來，最起碼得讓世人知道，小六子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江紫煙到不這樣想。

  在這個婚姻依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月牙和小六子既沒有父母之命，更沒有媒妁之言，一切都是兩人自己的事情。

  只要西涼王說月牙和小六子不匹配，小六子就洗脫了忘恩負義的名聲，月牙反而會落得攀高枝兒。

  西涼王帶來的消息，說北高麗境內發現了金銀鐵礦，而且產量豐富，是北高麗國民經濟好轉的支柱。

  北晉在北高麗也有好多的密探，單是夜鶯的人，就有不少在北高麗。

  不僅金銀鐵金銀鐵礦的事情不知道，就連北高麗私下在周邊國家招兵買馬的事情，北晉就沒有得到一點消息。

  不知是北晉的情報系統已經落後，還是北高麗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作為一個附屬國，私下招兵買馬的事情瞞著北晉也是情有可原。

  就是不知西涼是如何得到消息的，西涼和北高麗是鄰國，北晉和北高麗也是鄰國，北晉不知道的事情西涼卻知道，不知西涼的消息從何而來，這件事也很是耐人尋味。

  既然自己生活在這個世界，又是身處皇家，有些事情就不得不考慮。

  比如北高麗的事情，比如西涼的事情。

  南宮昊想要一統天下，就難免不與周邊國家為敵，這些所謂的朋友，終有一天會成為敵人。

  除非他們願意放棄自己崇高的地位，甘心情願的做北晉南宮氏的馬前卒。

  「三舅母，有好多事情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月牙也許不想和西涼皇室有瓜葛，也許他們兩個的感情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

  感情的事，除了當事人，誰也沒資格置喙。

  「那倒是，」三舅母說著，八卦心又起，道：「小六子是西涼王的嫡長子，為何會流落到我們這裡？而且好巧不巧的和月牙成了朋友，這期間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江紫煙回道：「當時正是西涼皇室內訌，小六子的父親，現在的西涼王被人設計，帶著小六子和王妃逃到我們北晉境內，住在二郎山下的一個客棧里。

  小六子當時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小孩子，和父母玩耍的時候，上了一輛拉藥草的馬車，被拉到了京城。

  小六子的父母在我們北晉的幫助下，回到西涼，坐上西涼王的位置後，幾經查找，才找到失散多年的小六子。

  只是沒想到小六子已經在北晉多年，學了一身的功夫，還結交了月牙。

  小六子顯然知道自己的身世，這麼多年沒有透漏過，顯然是個城府很深的。月牙雖說這些年經過磨練也已經成熟了，比起小六子，顯然還是太稚嫩了。

  若是月牙嫁到西涼，被小六子利用，不僅對我們北晉沒一點好處，甚至還會給北晉帶來災禍。」

  任何事情都有正反兩個方面，北晉想要利用月牙給北晉搜集情報，小六子和西涼王未必想不到，依著小六子的秉性，怕是會利用月牙反過來給西涼做事。

  常言道，寧為雞頭不做馬尾。

  任何一個有抱負男人，都不會心甘情願的追隨在別人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