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表小姐,勞表小姐惦念,貨物基本齊全。」表小姐可以對禮數不計較,自己卻是不可以托大失了禮。
方掌柜上前施禮,且覺得自己是國公府的人,便稱江紫煙表小姐。
江紫煙讓方掌柜坐下說話,告訴方掌柜如今這水粉鋪子亦是到了自己手裡,可以放開了做生意,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大家可以商量著來。
方掌柜聽說江紫煙收回了這鋪子,自然是打心眼裡高興,不過又有些犯愁。
見掌柜的面露難色,江紫煙問:「方掌柜,有什麼事說出來,咱們共同面對。」
「『宮粉』之所以珍貴,除了製作不易,便是原料極難找到,這不,今年的『鹿角草』便怕是找不到,若是那樣,今年的『宮粉』便會沒有。」
方掌柜見江紫煙談吐不俗,全無閨中嬌小姐的扭捏和矯情,倒是和葉老國公府上的主子們極為相像,看上去也是個有擔當的,心下便認可了這個主子。
只因這『鹿角草』生長在與西涼接壤的『二郎山』上,這幾年與西涼連年戰火不斷,『鹿角草』便斷了來源,鋪子裡的存貨也已不多,完全不夠做一批『宮粉』的配料。
『鹿角草』雖是珍貴,誰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而去採集它,畢竟沒了性命錢再多也沒用。
「方掌柜,你把鋪子裡的『鹿角草』取來讓我瞧瞧,若是在別的地方見到了,也好買下來。」江紫煙想的是,若是得空,或許可以到『二郎山』一趟。
方掌柜拿來一個木質盒子和一本畫冊,打開盒子,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裡面躺著幾顆風乾的植物,卻是前世里沒有見過的。
方掌柜又打開畫冊,翻到『鹿角草』這一頁,指給江紫煙看了,便收起畫冊關上盒子。
接下來,方掌柜又把知道的,葉家給葉玉瑤陪嫁來的鋪子店面的情況做了介紹。
好幾個鋪子換成了郭氏的人,即便是原來的人在掌管,因著郭氏利慾薰心,抬高價錢,生意也是大不如前,郭氏的人更是依仗郭首輔權勢,欺行霸市,或是私下販賣店鋪的貨物,郭氏又不善管理,導致葉府給葉玉瑤的陪嫁鋪子頻臨倒閉的有好幾家。
江紫煙聽著掌柜的話,虧了今天出門整治這些店鋪,再拖下去,這些店面鋪子就要毀在郭氏手中了。
江紫煙見沒有什麼再說的,便要和方掌柜告辭。
方掌柜見江紫煙要走,便道:「表小姐小姐請留步,還有東西要交到表小姐小姐手上。」說完,便帶著盒子和畫冊到裡面去了。
一會,方掌柜又拿來一個盒子,打開來送到江紫煙面前。
盒子裡是厚厚的一疊銀票。
「這···」江紫煙不明所以,問道。
「這是這些年『宮粉』的收入。」方掌柜感念當年老國公爺的救命之恩,把『宮粉』的配方送給了國公爺,後來又給了葉玉瑤做陪嫁。
葉玉瑤死後,江府老太太接管了『五香水粉鋪,』方掌柜只好把鋪子裡的收入全部交給老太太。
到了郭氏管家,郭氏三五不時的到鋪子裡拿東西,方掌柜強硬的要郭氏出現銀,郭氏一度想向方掌柜要出『宮粉』配方,把方掌柜趕走,掌柜的抬出太后,郭氏這才罷手。
自此,方掌柜便把『宮粉』的收入私下留著,就等著江紫煙有一天掌了鋪子,好交到江紫煙手上。
郭氏查帳時不見了『宮粉』的銀子,和方掌柜理論,方掌柜推到太后頭上,說是太后讓給大小姐留著,讓郭氏找太后理論去,郭氏只好吃了這個啞巴虧。
現如今江紫煙來了,方掌柜自然要把這銀票交到江紫煙手上。
江紫煙接過銀票,道:「方掌柜辛苦了。」
一句『辛苦了,』方掌柜便心滿意足了。
告辭方掌柜,江紫煙帶著葉羽葉蟬和月牙奶娘又走了幾個鋪子,大概的核對了帳目,有不妥的地方,江紫煙及時指了出來,那些掌柜的見江紫煙比郭氏要精明許多,知道以後再在店裡額外撈油水是不可能了,便也只能先認了江紫煙這個主子,等郭氏翻過盤子再做定奪。
江紫煙幾個走在街上,邊走,江紫煙一邊在心中盤算。
郭氏的人必須得換下,只是現在沒有合適的人選,只能這樣先用著。
月牙見已到午時,心中惦記『叫花雞』,便道:「小姐,這裡和「全聚德」酒樓相距不遠,我們什麼時候去吃『叫花雞』呀?」
奶娘打趣月牙:「小饞貓,就惦記『叫花雞』。」
月牙攙著奶娘的胳膊道:「在護國寺這幾年,再沒聞到過『叫花雞』的香味,想起來就流口水。」
奶娘一指頭點在月牙額頭上:「沒羞,就惦記著吃,看你怎麼嫁人?」
「我才不嫁人,就跟小姐一輩子。」月牙看著江紫煙,篤定道。
「別,你可別粘著我,等你老了,我還得養著你,想的美。」江紫煙也打趣月牙,看月牙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老太太。
一向不喜嬉笑的葉羽葉蟬不由笑出聲。
一行幾人一邊逛著,一邊往『全聚德』酒店走。
江紫煙帶著月牙奶娘和葉羽夜蟬兩個進了『全聚德。』
這『全聚德』本是太上皇賜予葉家的,後來給了母親做陪嫁。聽方掌柜說,現今的『全聚德』已是面目全非,被郭氏的人折騰的不像樣子。
如今趁著吃飯,正好了解一下。
在凝香居主僕們尚且坐在一起用餐,到了外面,就更不必講究。江紫煙做了主位,葉羽葉蟬坐在江紫煙下首。月牙坐了下首,奶娘坐在江紫煙另一旁下首。
坐定後,葉羽招呼跑堂的點菜。
跑堂的上前送上菜單,葉羽又把菜單遞到江紫煙手中,江紫煙接過來,看到『叫花雞』排在菜單的醒目位置,不用說,『叫花雞』定是這酒樓的招牌菜。
放下菜單,江紫煙道:「小二,叫花雞上兩份,涼菜上兩個現成的,再上六個熱菜,你給安排。」
「客官稍等,馬上送菜。」說完轉身快步走開。
月牙故地重遊,雖是以前從未進到過這『全聚德』裡面,仍有一肚子的話要對自家小姐說,奶娘本不是喜歡多言的,如今也說起來沒完。
江紫煙很享受的聽著,這兩個人是江紫煙到了這異世最早接觸的,也是時時處處護著她的,如今見到這兩人如此歡快,江紫煙心中說不出的愉悅。
轉眼,跑堂的送了茶水,掀起桌上原本扣著的杯子,每人面前到了一杯茶,恭恭敬敬道:「客官先用茶,菜馬上就到。」因見都是女眷,便沒有推薦酒水,又見點了兩份『叫花雞,』想必這桌的客人是衝著『叫花雞』來的,倒完茶便退了下去。
兩碟涼菜很快端了來,接著便是葷素搭配的六碟炒菜,最後是兩份『叫花雞。』
待到『叫花雞』上桌,月牙迫不及待的道:「小姐,咱們不吃嗎?」
因見幾個人坐著沒拿筷子,月牙也不好意思先吃,其實月牙在聞到『叫花雞』的香味時,口水都要流出來。
江紫煙沒吃是等著『叫花雞,』不知這『叫花雞』的口味和前世里吃到的是否一樣,待到『叫花雞』上桌,江紫煙看直了眼。
月牙見江紫煙看著『叫花雞』沒說話,用手在江紫煙眼前晃了晃:「小姐,小姐。」
江紫煙回過神道:「月牙,以前吃的『叫花雞』有腿和翅膀嗎?」
江紫煙這樣一說,大家才發現桌上的兩盤『叫花雞』都沒有翅膀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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